两人冲过花园，跑向宾馆侧门。雨水很快打湿了初晚棠精致的旗袍和发髻，但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跑出国宾馆，雨已经下得很大。林暮雪拉着初晚棠奔向公交站台，两人浑身湿透，却相视而笑。
"你疯了！"初晚棠气喘吁吁地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你怎么敢那样对我母亲..."
"你才疯了！"林暮雪大笑，"当众违抗初夫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初晚棠！"
初晚棠也笑了，尽管泪水混着雨水不断流下："我也没见过。"
公交车缓缓驶来，两人湿漉漉地跳上车。车厢里几乎没人，她们选了最后一排坐下。初晚棠的头发散开了，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妆容也花了，但眼睛亮得惊人。
"你还好吗？"林暮雪轻声问。
初晚棠望着窗外模糊的雨景："不知道。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转向林暮雪，"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林暮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伸手，轻轻拂去初晚棠脸颊上的水珠。
初晚棠没有躲开。两人的目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相遇，又迅速分开。
"你母亲会很生气。"林暮雪低声说。
"我知道。"初晚棠苦笑，"但迟早要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是今天？"
初晚棠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今天...有你在这里。"
这句话让林暮雪的胸口发烫。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初晚棠的手，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但不再颤抖。
"你的旗袍都湿了。"林暮雪轻声说。
初晚棠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突然笑出声："顾夫人最讨厌不得体的装扮了。"
两人相视而笑，像分享一个秘密的孩子。公交车在雨幕中穿行，车窗上的水痕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我们现在去哪？"初晚棠问。
"回学校换衣服？"林暮雪提议，"然后...也许可以去我家？我妈妈的书店楼上有个小公寓，平时没人。"
初晚棠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林暮雪微笑，"不过得先告诉你，那里很小，而且乱。"
"听起来很完美。"初晚棠轻声说。
公交车到站后，雨小了些。两人跑回宿舍，迅速换了衣服。初晚棠脱下湿透的旗袍，换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这是林暮雪第一次看到她穿如此休闲的服装，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美。
"我母亲肯定会打电话来。"初晚棠看着静音的手机上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咬了咬嘴唇。
"要接吗？"
初晚棠摇摇头："不是现在。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林暮雪理解地点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再次冒雨出发。雨中的校园静谧而美丽，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诉说一个秘密。
走出校门时，初晚棠突然停下脚步："暮雪..."
"嗯？"
"谢谢你今天...来救我。"初晚棠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林暮雪笑了："其实是你救了自己。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初晚棠摇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不，你不明白。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林暮雪心中的某个锁。她突然很想拥抱初晚棠，但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我们走吧，雨又大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在雨中向公交站走去。初晚棠的肩膀轻轻靠着林暮雪，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林暮雪突然希望这段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公交车来了，两人上了车。这一次，当初晚棠坐下时，她的手自然而然地留在了林暮雪的掌心，像一只终于找到栖息地的蝴蝶。
林暮雪轻轻收拢手指，感受着初晚棠指尖的微颤。窗外的雨依然下着，但车厢内却有一种奇异的温暖。初晚棠的头慢慢靠上林暮雪的肩膀，发丝间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林暮雪鼻尖。
这一刻，林暮雪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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