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如鼓，敲打在书店老旧的铁皮屋檐上。
林暮雪拧干毛巾，轻轻擦去初晚棠发梢的水珠。阁楼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影在初晚棠苍白的脸上摇曳。她蜷缩在窗边的旧沙发里，身上裹着林暮雪的格子衬衫，宽大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母亲方才攥出来的。
"还疼吗？"林暮雪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道痕迹。
初晚棠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她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下雨的夜晚，母亲把她锁在琴房里，直到把《梁祝》弹到完美无瑕才准吃饭。
楼下传来翻书的沙沙声，林暮雪的母亲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初晚棠知道，那位温柔的书店老板娘一定察觉了什么。毕竟当她浑身湿透冲进店里时，林母只是递来热可可，轻声说："楼上有多余的睡衣。"
"你的手机。"林暮雪从充电器上拔下那部镶钻的定制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在锁屏上猩红刺目。最新一条短信浮现在通知栏：
**【母亲】**
**我在楼下。**
初晚棠的手指一颤，手机掉在木地板上。林暮雪弯腰去捡，却看见相册自动跳出的预览图——是初晚棠昨夜偷偷拍下的，林暮雪在篮球场边喝水的侧影，阳光透过矿泉水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我......"初晚棠的嗓音哽住，她看见林暮雪睫毛上沾着的水珠，看见她攥紧又松开的拳头。阁楼的老旧木窗被风吹开，暴雨裹着桂花香扑进来，台灯"滋啦"闪烁几下，在墙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黑暗中，初晚棠感觉到温热的指尖触到自己的手背。
"晚棠，我......"
楼下的风铃突然剧烈晃动。
门铃响了。
林暮雪和初晚棠同时僵住。楼下传来林母温和的询问声，随后是初母冷静而克制的回应："我来接我女儿回家。"
初晚棠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林暮雪站起身，却被初晚棠一把拉住。
"我自己去。"初晚棠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她走下楼梯，看见母亲站在书店门口。初母的黑色大衣被雨水打湿了边缘，发髻依旧一丝不苟，但眼底的疲惫却无法掩饰。她手里拿着一把伞，伞尖滴着水，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妈。"初晚棠站在楼梯中间，没有再往前一步。
初母看着她，目光从她湿漉漉的头发，到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衬衫，再到她身后跟下来的林暮雪。空气凝固了几秒。
"回家。"初母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初晚棠从未听过的疲惫。
初晚棠没有动。
"三个月。"初母突然说，"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林暮雪和初晚棠同时抬头。
"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么......"初母的视线在林暮雪身上短暂停留，"固执，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暴雨的声音瞬间灌进书店。初母撑开伞，黑色的伞面在雨中像一片飘摇的叶子。
初晚棠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林暮雪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她......"初晚棠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从来没有妥协过。"
林暮雪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小了。初晚棠靠在林暮雪肩头，轻声问："刚才在楼上，你想说什么？"
林暮雪耳尖通红，手指轻轻梳过她的长发："我想说...你的睫毛上沾了雨珠，像星星一样。"
面对母亲，又该怎么办呢！[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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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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