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云舒微的心头。王德贵这个名字,更是其中最为灼热的一处。她不能直接告诉云毅名单的来源,那会暴露谢珩,也将自己置于无法解释的境地。但此人必须除,而且要除得干净利落,不引起魔教警觉,更要借此在云毅面前,进一步展现自己的价值。
**【云舒微内心:直接举报太low,而且没法解释情报来源。得想个法子,让这王德贵自己跳出来作死,还得是在老爹眼皮子底下!】**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利用协理家务的便利,留意与军中后勤相关的蛛丝马迹。她查阅近几个月的物资采买记录,尤其是马料这一块。王德贵身为骁骑营马料官,职位不高,却关乎战马的口粮,亦是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几天下来,她果然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异常。某些批次购进的草料,账目记载的品级与实际仓库留存样本的质量,存在细微但持续的差距。差价不大,分散在不同批次里,若非刻意纵向比对极难发现。而且,负责验收签字的人中,偶尔会出现王德贵的名字,与其他几个也被谢珩名单点名的低阶军官交叉出现。
**【云舒微内心:看来是团伙作案啊,吃回扣,以次充好。胆子不小,连战马的口粮都敢克扣。不过这还不够,得让他们干票大的,大到足够惊动云毅,并且无法狡辩。】**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她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能让这些蛀虫在运送关键物资时,自己把通敌行为暴露出来的“意外”。
机会很快来了。边境局势时有摩擦,云毅下令向靠近前线的一个哨站加急运送一批冬季被服和部分箭矢。这批物资数量不大,但意义重要,路线相对固定。
云舒微通过李管家,看似无意地向负责此次押运调度的一个低阶管事(此人不在名单上,但为人谨慎可靠)透露,近日收到风声,可能有小股流匪觊觎这批物资,建议加强警戒,尤其要留意押运队伍内部是否混入奸细,并“随口”提了句“特别是负责粮草辎重衔接的人,最容易被钻空子”。
她的话说得模糊,没有任何指向性,却像一颗种子,埋在了那名管事心里。
与此同时,她利用一次云毅心情似乎不错的机会,在书房“偶然”提起:“父亲,女儿近日翻阅杂书,看到古人以特殊药水书写密信,遇火方显,觉得甚为有趣。也不知是真是假。”
云毅当时正批阅文书,闻言并未抬头,只随口道:“江湖伎俩,确有此类。”
**【云舒微内心:铺垫完成!就等鱼儿咬钩了!】**
押运队伍出发的前一夜,云舒微的心也提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具体军务,一切只能顺势而为。她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合眼。
次日午后,云舒微正在核对府中采买的账目,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她放下笔,走到窗边,看到一队身着戎装、面带风尘之色的亲兵押着几个被反绑双手、堵住嘴的人,径直朝着云毅的外书房方向而去。被押解的人中,赫然就有那个王德贵!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处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云舒微内心:成了!看来是‘意外’发生了!】**
她按捺住立刻前去查看的冲动,依旧待在房中,只是支棱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冬梅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悸:“小姐,前头出大事了!听说押运军资的队伍里混进了奸细,想在半路把物资偷偷运走,被老爷派去暗中盯着的人抓了个正着!老爷大发雷霆,直接在书房外头就……”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脸煞白。
云舒微心中了然。看来那名管事将她的“提醒”听进去了,暗中加强了监视,或者云毅本就另有安排。王德贵这伙人定然是以为有机可乘,想在押运途中将部分物资转移给接应的魔教之人,结果被当场人赃并获。
“可知具体情形?”云舒微故作平静地问。
冬梅压低声音:“听说是搜身的时候,从一个奸细贴身的油布包里,搜出了……搜出了用那种遇火才显形的药水写的咱们哨站的布防图!画的正是这次物资要送去的那个哨站!是……是王德贵利用清点物资的时候偷偷画的!”
**【云舒微内心:布防图!这下罪名坐实了!通敌叛国,死有余辜!我那个关于密信的话题,看来是被有心人用上了,成了查验证据的关键。完美!】**
她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人赃并获,再加上通敌的铁证——那份需要特殊方法才能显现的布防图。云毅的震怒可想而知。在军营里,尤其是在涉及通敌叛国的大罪上,云毅绝不会心慈手软。
傍晚,云毅派人来叫云舒微去书房。
书房里的气氛依旧凝重,仿佛还残留着白日的血腥气。云毅坐在书案后,脸色沉肃,手指按在眉心。见到云舒微,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今日之事,你听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
“女儿听下人议论了几句。”云舒微轻声回答。
云毅看着她,目光锐利:“你前几日,似乎提过那种遇火显形的密信?”
云舒微心头一跳,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些许后怕和庆幸:“是……女儿只是偶然从杂书上看到,觉得新奇,便与父亲提起。没想到……竟真有其事,还差点害了前线将士!”
她将自己完全置于一个偶然提供了一点“知识”、恰好被派上用场的角色。
云毅沉默了片刻,审视着她。女儿近来的表现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期,从内宅整顿到如今的……他总觉得,那“杂书”看得未免太是时候。但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清除了一个潜伏在军中的毒瘤,避免了一次可能的损失。
“此次,你间接立了一功。”云毅最终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若非你那日提及,查验之人未必会想到用火烤之法,那关键证据或许就错过了。”
他顿了顿,看着云舒微的眼神,多了几分更深沉的考量:“你如今既掌家事,军中一些不涉及机要的庶务,若有闲暇,也可……稍作了解。”
**【云舒微内心:来了!权限升级!从内宅扩展到军中庶务了!虽然只是边缘,但也是重要的第一步!】**
云舒微压下心中的激动,起身恭谨行礼:“女儿明白。定当尽力为父亲分忧。”
从书房出来,夜幕已然降临。秋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云舒微心头的热切。她借着廊下灯笼的光,看了一眼外院方向。那里,白日行刑的血迹想必已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仿佛还隐隐残留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
王德贵伏诛,军中一害已除。而她,云舒微,不仅稳固了内宅,更借此事,在云毅心中,在云家军的边缘,投下了属于自己的、不容忽视的影子。
危机暂时解除,而她的影响力,却借此悄然渗透到了更核心的领域。一切在精准的算计与云毅的认可中落下,为后续更深层次的博弈,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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