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九点,五湾金海岸。
码头边同时有好几艘大型货轮靠岸,林立的集装箱堆在码头边,其中弥漫着机油,海水,和未知货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今天的人格外地多。工人,搬运工,货主等形形色色的人在这片区域快速穿梭,鱼龙混杂。
苏时行身着黑色作战服,带领小队游走在集装箱之间,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每一个新上岸的集装箱。
身旁的方言拿着迷你平板,不时向他汇报新发现,“这批货物箱角的特殊标记,和之前市场倒卖案里的如出一辙。”说着,手指划过屏幕,一份被篡改得有些模糊的物流记录展示出来,“还有这个,原本的发货地和目的地都被刻意涂改。”
苏时行微微颔首,刚要开口一阵晕眩感就突然袭来,“苏监察,您怎么了?”方言满脸担忧,伸手想要搀扶。
苏时行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说道:“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实际上,这几天身体的异样愈发严重,信息素失控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可在这关键节点,他绝不能出问题。
顺着收集到的线索,他们很快锁定了一艘悬挂暗黄色旗帜的货轮。苏时行带领队员猫着腰靠近,刚转过集装箱拐角,就撞见另一伙人,对方穿着码头工人的工装,手里却攥着钢管和匕首,眼神凶狠。
苏时行瞬间警觉,低喝一声:“有敌情!”
话音未落,对方一记钢管挥击过来,苏时行侧身躲过,同时反手擒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扭,接着一脚踢开对方。
这群人根本不是普通工人,看身手,倒像是受过训练的打手。
队员们与敌人在交错的集装箱间激烈周旋,枪声混着打斗声此起彼伏,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阵阵回响。
有个队员眼尖,瞥见拐角处有个黑影正猫着腰偷偷撤离,立刻端着枪追了上去,可刚转过下一个路口,眼前纵横的集装箱就挡住了视线,人瞬间没了方向。
他正急着分辨方位,身后突然传来破风的锐响,一根手臂粗的钢管正对着他的头顶直直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时行猛地冲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往旁一拉,两人堪堪躲过攻击。可还没等他们站稳,苏时行的腹腔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发白。
耳边队员的惊喊“小心!”还没落下,他就看见不远处的失控吊臂正拖着一个集装箱快速甩来,势头猛得能砸穿钢板。苏时行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侧边飞扑,集装箱擦着他的衣角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草,这么狠!看来今晚的情报没错,一定能有所收获。
苏时行缓了缓急促的心跳,却发现有股熟悉的酒味钻入鼻腔。
这是……
他余光一瞥,看见了不远处那抹停驻在阴影里的衣角。
江临野也来了,难不成是他也收到了风声?
若是抢起来,正面碰上了可就麻烦了。
苏时行正思索着,突然有人持着钢管钢管从集装箱上方劈下,苏时行下意识准备翻过避开,却突然灵机一动,捂住腹部,眉头紧锁着弯下腰。
就在钢管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向侧面。
他顺着这股力道踉跄倒地,抬头就撞进江临野那双金眸——里头像积了片深不见底的阴云,看不清是怒是沉,闷得喘不过气。
“苏监察,”江临野身着一身黑色风衣,半蹲下身,“怎么站都站不稳了?看来特委会的精英也需要人贴身保护?”
“这么巧,江先生也来码头巡查?”苏时行嘴唇勾了勾,又立刻压下。
他就知道江临野会过来。并把这准确预料自然而然归结于对宿敌的足够了解。
“妨碍到你了?”江临野似笑非笑,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全身,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还是说……你故意引我出来?”
苏时行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江先生自己爱看热闹可以,可别随便给我扣帽子。不过刀剑无眼,要是我的人不小心伤到江先生了,我先提前说声抱歉。”
江临野眉梢微挑,目光掠过对方强装镇定的脸,视线缓缓下移。
只见那身特种服穿在苏时行身上,像是量身定制般贴合——宽肩挺拔,背线紧实,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明明是个alpha,腿部线条却并不粗犷,反而显得修长劲挺,这身统一制式的衣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几分迫人的荷尔蒙张力。
江临野往下压了压他的鸭舌帽,声音添了丝玩味:“苏监察这副样子,倒让我想起那晚上…...”
苏时行的脸色僵了僵。
只……只不过是临时标记了自己,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反复说的?真是幼稚,无聊,恶趣味!
他压下心头的不悦,转身就想走。方言这时也赶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在C区集装箱内成功拦截到一密封保险箱。”
苏时行微不可察地颔首,终于有件舒心的事了,怕迟则生变,他当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开始撤退。
“苏监察这就要走了?不多聊聊?”
“不了,我很忙。”苏时行头也不回地拒绝了。
“好吧,那待会见。”
谁要和你待会见了。苏时行没回答他,径直离开了这块区域。
“苏监察,你觉不觉得这次行动特别顺利?”方言疑惑地道。
“……好像是有点。”苏时行脚步放慢了些,“你们刚才除了碰见那群伪装成工人的人还有没有碰到其他团伙?”
方言摇了摇头,“没有,解决完那一伙人,上船后出示了文件就直接放行进去搜查了。”
“这样……”他和方言朝着自己的小队走去,临拐弯前回头看了眼江临野,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他旁边站了个人,似乎正在低声交谈。
又谈什么坏事呢?
苏时行心底总有种不祥预感,思虑再三,他让方言先回小队,一拐角后重新绕了个圈,小心翼翼藏到了江临野附近的集装箱后。
有一个焦急的声音道,“那批特殊货被另一拨人先抢了,已经装车了,要不要进行追击?”
特殊货?怎么他的线报里没有这个?
“立刻追,这批货很重要,八成是程裴衍动的手。”江临野的声音不复慵懒,反而透出一丝怒意。
还关程裴衍的事?
“收到,那保险箱那边?”
“那个暂时不用理,一定要拼尽全力拿回那批货。”
陈墨和江临野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们的车子走去,对话的声音飘远了,可是内容却深深刻进了苏时行的脑海。
他心事重重回到队里,看着那个已经装上车的保险箱,没有发号离开的命令,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证据,一边是连江临野都感到“重要”的特殊货物。
为了隐蔽行动,今晚带的人并不多。
要保护好保险箱稳妥撤离,还是冒险追击可能足以打击对方核心利益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望着江边不断翻腾而起的浪和逐渐昏暗的码头灯光,苏时行攥紧了对讲机,他心里清楚,眼下根本没多余时间让他反复权衡,再迟疑,恐怕连最后的机会都要错失。
深吸一口气后,他终于抬眼,对着对讲机沉声道:“方言,立刻安排三分之二的人手,分兵追击载有特殊货物的车辆。”
方言点头应下,立刻调遣了相应的人数和队员出发追击那辆所谓装载着特殊货物的面包车。
然而令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特委会的车辆疾驰着离开后,一只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瞬间包围了正在装载保险箱的车。
而苏时行还在不远处的海岸边专心致志地查看程裴衍最近经手的项目。
“布局不错,行动果断。”江临野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是一个老师在点评学生作业,“可惜,你的正义感有时会蒙蔽你的判断。过于执着我的弱点,反而暴露了你自己的……渴望。”
苏时行皱眉转身,掠过对方看向不远处已经被围住的车,心里一紧,却还是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要和特委会硬碰硬?”
江临野摇摇头,“苏监察,这个局面不是硬碰硬,应该是……单方面的碾压。”
苏时行看向江临野嘴角上扬的笑脸和志在必得的的神情,瞬间想通了一切。
这家伙的心思弯绕,怕是九曲回廊都自愧不如。
他咬牙道,“行啊,战术玩得这么脏。”
江临野轻笑,对此不置可否,他身后的手下正有条不紊地撤离,而那只装着关键证据的集装箱,已经被拖上了凯撒的货运车。
“你不是一直想要情报吗?”江临野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仅容二人听见,“那份特殊货物会让你满意的,不过……在你盯着我的时候,最好先想清楚,究竟是谁在纵容谁。”
苏时行瞪着他,他最不喜欢江临野这幅像是一切都尽在他掌控内的模样,他还想反驳,对方却已退开,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你想要的,总会慢慢送到你面前。”江临野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带着手下离开,脚步声渐渐隐在江风里,只剩一片狼藉的码头和满心不甘的苏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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