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和宋的联合越发紧密,金人高层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秘密惊起一帮人。
密信中写道:金人王爷与彭将军的女儿彭敏婉在金国定情,然而被彭将军棒打鸳鸯,然而王爷深情不变。
这才回京没一年,在潘夫人娘家力争上游,企图跨越阶级落败后,在朝中党派之争中,潘家主家背后落败后,由于蓉二奶奶突发一个想法,像一只亚马逊雨林的蝴蝶卷起了赤道的飓风,和亲人选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潘家想要把彭敏婉推出去,属于彭敏婉灾难就这样发生了,如此荒唐,不可思议。
在保守派下的将领在前线的再一次失败后,革新派占了上风,保守派和蔡京派急需一次亮眼的行动吸引官家的注意,以增添争斗的筹码。
临近黄昏,老太太亲自上门潘家请彭敏婉和潘俊赴宴,暗示宴席主旨是为了让蓉二夫人给彭敏婉赔罪。
彭敏思忖老是和这些人对着干,许多地方都是很不方便,自己痛快了,底下的人也是不好过的。
独狼一但融入了群体成为头狼,社会团体责任便跟着来了,特别四顾皆是想要瓜分利益的豺豹,发展一些盟友是必要的,哪怕潘府不在考虑之内,但也不必要把关系弄得太僵。
潘老夫人坐着轿子带头先行,次之潘俊,最后才是彭敏婉。
小青随行,面带忧愁,这鸿门宴夫人本该拒绝的,这次却向潘府低头,只盼潘府背后莫要有阴谋才是。小红那边忙着成亲,只怕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空出手来,自己独木难支,还需要找多几个帮手来。
彭敏婉平日里不觉疲惫,坐着轿子,摇摇晃晃,不知觉睡了过去,等轿子落下了才突然惊醒。
看来是当初赤手空拳与虎搏斗,之后有没有好好休息,等遇到潘夫人,又蠢笨地喝了近半个月的“养颜汤”,实在大伤元气,靠着神功吊着不显颓势,等一松懈便直接跨下来,总是持续燃烧精气,对身体总不是好事。
彭敏婉边想着,便跟着老夫人进入潘府,中门大开,进几重门户,终于到了摆宴的地方。
潘俊被领去前院,而彭敏婉继续移步后院。复行数十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再经过一道月亮门,柳暗花明,别有天地,这潘府的后花园。此地搭了戏台,摆了几席,潘府有头有脸的女子都在宴席上,这着实用了心思。
蓉二夫人迎了上来,口呼侄媳妇,声音甜蜜,穿戴素色质朴,咋看似乎有几分消沉之意。
自己的法子确是刺痛了她,她看起来也像是来求和。
潘府还叫了戏子演戏,潘老夫人点了一出便让与彭敏婉点。
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现代人“彭敏婉”看到的歌舞表演,随便点了几出。
这出是穆桂英挂帅,扮演穆桂英的伶人明显是男扮女,身材明显高挑,咿咿呀呀的雅乐彭敏婉不太听得进去,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装看实则思序早飞走了。
“侄媳妇,侄媳妇”蓉二夫人叫醒了彭敏婉“可是累了,要不要去我房里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二婶婶。我不想打扰大家的好兴致。”
外面有个小厮突然过来禀报芳德帝姬到来。
蓉二夫人脸上表露为难“哎,这选的好日子原是为了你,谁知也撞上了殿下临门,我先去把帝姬迎进来。”
帝姬进来依然是皇室仪仗,彭敏婉跟着大流行礼,这次芳德帝姬没有挑剔彭敏婉的记忆,只是在入座后谈起彭敏婉的剑舞,语中多有赞叹,彭敏婉谦逊回敬。
忽然身后面吵闹无比,一妇人面色悲切,潘俊和蓉二夫人的侄女李兰闯了进来。
潘俊走进彭敏婉,后几步突然下跪膝行。
彭敏婉异常惊讶,连忙侧身避过,四周哗然后寂静观望。
潘俊拉住彭敏婉的手道“敏婉,我们和离吧,我们徒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相公,我为你冲喜嫁过来的,你醒了之后就与我疏离,现在你怎能忘恩负义与我和离。”
“为夫知道对不起你敏婉,你也知道我以后子嗣艰难。今日我之爱人,阴差阳错为我留有一子,敏婉,我需要对她负责。”
“相公,为妻不是那善妒之人。能为相公增添子嗣,是我之幸,我愿意多一位妹妹。”
“敏婉,你我之间是强扭的瓜,你对我无意,我心中也另有所爱,何必强求。”
“我不是那等随便之人,无端成二嫁妇,我委屈!”彭敏婉拿起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敏婉,在我心里,你就如同我的妹妹,我愿与你相互结为兄妹。敏婉,你再出嫁时,我必赠你十里红妆,万贯嫁妆。敏婉,我求你,我那爱人家教甚严,绝不做小,若有违此事必要自刎谢罪。”
“彭小姐,我求求你,成全我们”李兰挺着大肚冲出来与潘俊并肩跪着。
“快起来”彭敏婉往后退一步,颤声道“终究是我们有缘无分,既然我们选个好日子和离就是。”
那位不知名妇人大声道“不用改日,就今日,今日就是好日子”说完随即掏出和离状纸等着彭敏婉按压签字。
“敏婉姑娘快签吧,即是有缘无分,成全一对有情人也是美事,还是说你放不开这富贵生活,如此自利?”芳德公主为其助言。
彭敏婉细看状纸,其中条款的确利于自己,这怎么改性子啦?反正总是要和离,不如就此顺势做了吧,心中却是十分不爽,被架着签和自愿签是两回事。
签完后,阻滞的宴会氛围开始流动起来。
蓉二夫人开始活跃了“敏婉妹妹既已与俊结为兄妹,那我们还是一家人,老太太,且见见我们的敏婉妹妹。”
“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敏婉也结了月老错连的线,以后敏婉再成亲,我定送上厚礼。”老太太中气十足地笑出声。
姑娘都围着彭敏婉认亲人名,约着什么时候聚在一起玩闹,相互敬酒赌诗,当然彭敏婉喝得最多酒。说是敬其实是灌,小青她们都被挤到边缘。
潘俊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因着这些紧紧抓着不放的女人们,彭敏婉又不能鲁莽动武,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不知名的香味,彭敏婉迷糊地在这窒息的包围圈中挣扎着,她直接装作不胜酒力,晕倒在桌上。
果然女孩们陆续散去,蓉二夫人叫丫鬟过来扶起彭敏婉,不知准备去何处。
彭敏婉趁机一副醉态地喊小青,一边使力挥退扶持的丫鬟。
小青这才能走到彭敏婉的身边,接住靠过来的主子“蓉二奶奶,不劳您麻烦,明日小姐还有,奴不敢耽误,请奶奶行行好。”
“哎呦,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去我那歇息。”
“我要回去,我爹等我呢,他要等我给他烧鸡吃,哈哈,我要跳舞”彭敏婉说着醉话,拿着披帛打向拉扯小青的侍从,眼眸被打中,他们齐齐松开了手。
“小姐,小姐,你慢点走!”小青跟在彭敏婉身后追。
彭敏婉未跟着进院内的侍从在丫鬟的告知下连忙让可靠力壮的婆子去接应彭敏婉,最终顺利地离开了潘府。
宴会主人公走后,潘老夫人怒斥蓉二夫人“你怎么做得!让她走了!幸好她最终还是和潘俊和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蓉二夫人郁闷回到房内,丈夫就等着她“怎么样?蓉儿,你可有好好跟说?她可答应了?”
“相公,她喝醉就回府了。”
“那就是什么都没说!废物”男人又打了蓉二夫人一巴掌。
蓉二夫人泪溢满眶坐在桌边,奶娘安慰她“都是那几个不尽力,才让彭敏婉小姐走了,我这就去好好罚她们!”
蓉二夫人没有像以往一样阻止奶娘,只是装作没听见。
受罚仆人被打得痛叫连连,虎虎生威的棍棒打在肉上,有节奏的闷响。蓉二夫人听着声音,慢慢觉得好受多了。
彭敏婉赶回威远候府,只来得及跟自己父亲说潘家人要算计她就昏了过去。
等彭敏婉醒来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小青面露惊喜地看着彭敏婉醒过来。
“你可算醒了,小姐!老爷要将你送给金人。”
彭敏婉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什么跟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把我送给金人。她顿时跳起来找彭将军。
彭将军正一脸消沉地坐在正堂。彭敏婉尖叫,喊破了嗓子“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彭将军却像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样吝啬他的语言,幽幽的眼神表示他的无奈。
无声胜有声!彭敏婉脱力的靠在柱子边“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敏婉,这是让你去护持芳德帝姬。这密旨上说你是巾帼英雄,肝胆胜须眉。你若护持芳德帝姬与金联姻,必定事倍功半。敏婉,我着实不愿,也不想。”彭将军红了眼睛。
“可耻,太过可耻了。父亲!我的父亲,我身为女儿身就命中注定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吗?您一定要看着我落入金狗的手里吗?”
“儿啊~我无能为力啊。官家下了密旨。”
“什么密旨!那些士大夫也可以使那金印的。我朝并未有和亲的先例,这么大的事必不可能如此仓促!朝堂的人怎么可能同意?怎么也不见民间议论?”
“别说了,我的儿,别说了。上面的人不知为何定要你打头去送国书,为芳德帝姬探路。”
“荒唐!自古都无这样的道理!献媚求和,那个士大夫愿意折节去做这样的事?别不是别人骗了你,把女儿发卖了。”
“不能吧,这么大的玩笑是大罪!”
“您快去托人问问吧。”
“我这就去!”彭将军立马给同僚写信和上奏。
而彭敏婉这边联系素日合作的夫人们询问此事。
得到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彭敏婉觉得事态有些不妙,但无可奈何,只能等彭将军问清楚。
第二日,彭将军受召进宫,彭敏婉觉得再烦恼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彭敏婉稍微梳洗后,坐在桌前,让小青拿出账册,好好清点。潘将军府里的东西都晦气,虽然有些值钱但也不要了。她想定后,叫了几个管事,吩咐撤回银钱和人脉,正式与潘将军府的营生分割。
工作时是让人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门口来往好几拨人认了威远候府的门庭,天上云卷云舒,账册逐一点清,银钱慢慢交割清楚,基本点晚就已接近下午三时。
彭敏婉在劳累后长舒一口气,询问小青“老爷可是回来了!”
“小姐,还未。不过此时该午食了。”
这个点还未回来,这事果然难缠!只是为何会有此事发生?又是何人导致此事?我好端端坐在家中,这事就落我身上了。
“小青,让厨房随意做点清淡饱腹的即可。老爷那份就先温着。”
让小青同吃,勉强用一小碗米饭。
“小姐,再吃点吧,您最近都有点血色不足。”
“我吃不下,小青,剩下还没怎么动,你吃了吧。”
花婆子走了进来“小姐,老爷回来了。”
“他看起来如何?去了这大半天,午食还未回来。”
“老爷面色看起来不怎么样”
彭敏婉快速赶往前院,只见彭将军坐在廊下喃喃呓语。
“爹,怎么个回事,你说与我听听。”
“敏婉,是我误了你。”彭将军细说进宫所遇。
彭将军进宫后并未立即见到官家,门外侍郎传话让他稍等,之后就遇到蔡京大人也来面见官家。
“蔡大人,安好”
“威远候,您安好。您家布坊出得布博得一片美誉,我家女眷也爱买,棉布实在是有利天下。”
“蔡大人喜欢,我让小女送您几匹如何?稍微聊表心意,也不是什么贵物。”
“不,不。怎么能让你送?应该是我去买几匹,赚赚功德。毕竟您家布坊提供工作给妇人,伤残之类,是大善。”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我家姑娘,小女儿家做得,能成是她运气。”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只不过我听说威远候你想把她许给一位金人?”
“怎么可能!”
“我昨日还听官家说了,您的姑娘与金人情定终身,为此还与夫婿和离?官家那里还有几封从金国带回来的书信,其中一封就写着金人王子特意求娶威远候之女。”
“怎么可能!这……”
门外侍郎过来请威远候和蔡京入内。
两人合手行礼后,官家说话“卿家倒是撞到一起来了,蔡相是为了何事?”
“陛下,臣是为通辽奸细一事而来。”
“此事吾在奏折上早已阅过,按旧例处置就是,实在不劳烦卿家忧心。”
“此奸细混杂在慈幼局内,惊扰少儿老人,着实可恶。也是臣的失职”
“是此贼其心可诛,怪不得卿家。朕的威远候有何事?”
“臣是一件私事,臣听闻一流言,有关宋金联姻之事?”
“国书已定,联姻在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金人王子都求上来了,这等美事自然要应允。卿家昨日不是谢恩了么”
什么?这说得是什么?不是说让敏婉护持芳德公主出嫁吗?彭将军满脑子疑惑。
蔡大人在旁边道“威远候,恭喜!恭喜!。”
“蔡大人,何喜之有?”彭将军连忙跪下“陛下!前日有一宦官让臣接一道密旨,请观之。”
密旨被递了官家手里。“臣因这密旨才向陛下谢恩的,纸上说联姻着并非是小女,而是让小女护持。”
官家仔细看了看,手就颤起来了,几乎握不住密旨。蔡大人一瞧,他虽不知缘由为何但一定需要为官家遮掩此事“威远候,陛下定会彻查此事。不过侯爷你也要做好准备,递交给金人的国书里写的,被许嫁的确是你家女儿。回去吧。”
彭将军看着这情况,也不能强留,只好择日再说。
却说彭将军里去后,官家大怒,蔡大人直面龙威,不可置之不理,但也要等皇帝平静下来后才能交谈。
稍息,官家才开口清退左右,只留蔡大人。
“卿家,过来不单子是为了说通辽奸细之事吧?”
“官家圣明,臣要说的是威远候之女彭敏婉之事。”
“哦?此女子有何事?”
“事关一干人等欺君罔上。此女曾男扮女装混入军中,甚至来历成谜。威远候及其同僚为其遮掩之事。”
“卿家,此事内阁早已了断,功过相抵,彭老将军不过是为了护住自己儿女名声才做的错事。此女子实在英勇,只是可惜了,是男儿身。不过此女的确洪福齐天,白糖,玻璃,棉花和新式纺织都经此女之手。对了,卿家可是要致仕?是否太过早了?朕失去卿家该如何是好?”
……
彭将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低头。
“所以国书已定?无法回转?您当初就该让我死在军营里,而不是为了世俗的眼光,把我许给一个将死之人,这也就罢了。可如今遇到这无可奈何之事。父亲,你该为我做点什么!”
“我的儿,我也恨你不是个男儿身。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他们都盯着呢。你一介女流比男子都厉害,那些人都想着从你身上取肉吃。你快准备些金银细软,莫到难处时不趁手。”
“带金银细软又有什么用,金人那种地方岂是这些东西就能解决的,快叫小红过来,我吩咐些事,此去经年,恐怕再无回转之日。让她们悄悄地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小青和管家连忙通知人。
不多会儿,稀稀疏疏几人,有男有女皆是彭敏婉的下属,众人口呼彭大家,潘将军十分诧异,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是这一帮市井之徒的首领,莫非布坊的结党之说并非空口开风。
“小红,你往日尽说我烂好心,撒大把银子救风尘,若我有朝一日也沦落风尘,看谁能救,没想到现在竟一语成谶。”
“大家,你倒说是什么事,且别慌,什么事何至于此!”
彭敏婉简略说了官家要遣她随行和亲的事。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落到大家的头上。可能有回转的余地!前朝可无先例。凭大家的做为,被送去金国联姻,无疑是明珠暗投”成员们都不敢置信。
“我的老父被骗着同意了,博了个舍家忠君的名头。诸位位卑力微,与朝中党派相博无异是以卵击石,倒是毁了诸位根基,众位莫费心。我走后,小红就是你们的大家,我这里有些编纂的册子就送你们吧,现时日不够,不能编整册子,但好歹也有几个新鲜的法子能帮到兄弟姐妹们经营生活。这就走吧,以后谨慎行事,没有我这个威远候之女的名头护着你们了。”
“彭大家……”
“快走吧,人来了。还是趁着天黑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彭敏婉苦笑。
小林头也不回走了,而小红却没走几步就回头“彭大家,逃了去,隐姓埋名不好么?何至于此!”
“我若这样,布坊该怎么办,将军府的叔叔们和我的老父该怎么办。快走吧。你看门外,人都堵在门口了。”
小红眼眶一红炮走了。
有关人都走了之后,彭将军立马“结党之说是真的?上面人并非冤枉布坊!”
“女儿不过是告诉她们应该知道的事情!至于官家抓党贼可与我们无关。”
彭将军进一步质问彭敏婉“这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不过是看她们沉于苦难,找个像样的理由蒙骗她们过剩下的苦日子。”
“彭敏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你一个弱女子!把自己折腾像个男子!还做这种结党营私异端之事。”彭将军心中复杂难叙,静默片刻后“上次真的不是冲你的那些人来的?”
“我查过了,全是因为您与新党交往过密,掩藏我的经历,被人抓了把柄。布坊只是因为旧党看中了纺织技术,欲夺之!”
“那敏婉可知,为何你会成为和亲人选?”
“敏婉不知。”
“外头的事,你可交割清楚?哎!你啊,一点不像我,像你生母,净惹事!”
“敏婉早就不处理外头的事,只是占了个彭大家得名头。”
“好!好!”
“爹你是知道敏婉为何成为建国以来第一例和亲人选吗?”
“哎呀!你爹我猜呀,应是金人那边不知道怎么地欲求你,而你爹这个老糊涂受人蒙骗上赶着献女!我就说这几天我的那些兄弟怎么都怪怪的,这可怎么办!”
“国书已定,怕是再无回转之日。女儿累了,爹爹也莫急,朝中怕是又要动荡”彭敏婉泪欲盈眶。
彭将军正欲安慰,门外脚步声传来,门房过来禀报“陛下下旨,黄门已快至门外,请老爷和小姐尽快接旨。”。
“知道了,你快去观望,人来立马说声。”
着人准备桌案之物以迎圣旨,彭将军率府上众人跪迎。
黄门至,宣圣旨。原来是当今皇后收彭敏婉做义女,封为德懿郡主,待遇位同诸位帝姬。
彭敏婉收下圣旨,道谢圣上。
等周围没人,彭将军道“这就是圣恩吗?”
“儿累了,爹爹您叫人把圣旨奉起来吧。”
“哎……你去吧。”
京都墨云层层,风雨欲来。彭敏婉将要在两个月后登船去往金国。这期间她不单只要等待和亲日子的到来,还要迎接宫中的礼仪官的教习,出席各种皇室女眷举行的茶会。
这些皇室女眷都在做样子。藐视、怜悯的眼神彭敏婉早就看得够够的。
彭将军懊恼得几乎食不下咽,外面的朋友明里暗里说着自己卖女求荣。实质上也的确如此,非常憋屈。
皇宫中有一位宠妃陡然失宠在民间是个小八卦,民众更喜欢讨论最近出来的新事物棉布、白糖和玻璃。
朝堂新党借着旧党搞出彭敏婉和亲的昏招,大力打压旧党,皇帝被搞得昏了头。
时间匆匆,遣金使再次回转送来金国的国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彭敏婉要出嫁了。
遣金使已至门外。彭将军满脸憔悴出现在自己女儿的房中“儿,我的女儿你要好好的。我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彭敏婉冷声道“爹,儿要走了。丢掉贞洁不可怕,小时无长辈照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自己将要成为任人宰杀的畜牲,而且是被长辈、自己的君主送出去献祭的羔羊。这将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在我的心里,女儿早已是个亡国奴!爹,你终究是没护住我。”
“住口!不可胡说。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命啊~”
外面等了许久,未见响应,便冲进威远候府拿人。
为首的几个侍女就要冲上前去,彭将军连忙挡着。彭婉婉站在原地没有挣扎,大声道“本郡主是随遣金使和亲的,尔等对我需要有礼,否则让你们好看”
“彭将军,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吗!”为首的文官怒斥。
“温大人,为人父母,将女儿送出千里之遥的金国,无疑使我刀割肉痛。请温大人通融一下,高抬贵手,让我与女儿再说会儿话”彭将军边掏出金银边说。
“彭将军,这可不行”文官抢过金银“上头特意特意叮嘱,一定要遣此女于金国和亲。若是怠慢了,官家怪罪下来,彭将军你可担待不起。”。
“慢着,慢着”彭将军扯下脖上的金项链送到文官面前“请温大人定让我与小女好好道别”
“再也没有?”文官凑近询问。彭将军连忙低头,从衣服内的暗袋掏出金银银票,暗地里递到文官手里。文官才松了口,吩咐禁军“且让他们道别,彭将军有话快说”
彭将军突破男女之防激动地抱住唯一的女儿“戎马半生,且只有你这么个彭姓血脉!都是我的错,护不住你。”说完就嚎啕大哭。
“爹,儿是要走了的。这里再容不下我。”彭婉婉轻轻挣开彭将军的手“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儿若是有机会,定要拼了命回来!照顾好珠珠和叔叔们。”
“我的儿”彭将军偷偷塞入一把小暗器到彭婉婉手“凡人之苦,莫过于生离死别。山穷水尽时,不要苦了自己。”
彭敏婉收下暗器“儿去了,爹且回头”
趁夜出行,赶至海边,夜微曦,鸡鸣将近。彭敏婉见未立即上船,心里有些希望,或许不用去金国了。
眼看周围的看押松懈,便拉着一位士兵询问,给了金银他才说“这是要选个良辰才好出行,我们要候着,你可别乱走,重则杀头,轻则连累家中。”
数个时辰后,天使骑马赶来,下地就宣了旨。说是感念彭敏婉的英勇就义,赏黄金百两。
再数十日,遣金使的船到了金国。到岸边,落了地,队伍摆起和亲仪仗,彭婉婉作为活的“礼物”被众星捧月地拥在中间,她身材酷似男子高大,相比周围女使像根甘蔗插在土豆里,眉宇间英气逼人,行走不似闺中夫人。
队伍中文官奉上文书,随行翻译道明来意。
“这女人长得可真不错!结实好生养”一位金国士兵“可惜是宋女。”
“这可是王也看中的女人,莫沾染。”他的上官警告“更何况,你可打不过她,别挨了一身打。等下就要立马把她送进王爷那里。”
“可稀奇,王爷会要一位宋女!”
赶到到了金国都城的皇宫,宋人使臣被金人告知后日才可以面见国主,强留下彭敏婉和礼物及诸位侍从。
夜黑了,彭婉婉就被强行送入金人的二王爷寝室里。
将近五十岁的男人从门口进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迫不及待走近床边。女人和印象中相比,“胡须”不见了,皮肤变得白皙了,肌肉消减了,体香怡人,她有了些宋国女人的温婉特征。这些固然令完颜晟感官愉悦,但更令他开心的是那双经常出现在脑海中的眼睛,奕奕有神,像一头随时捕猎的狼,这样的女人突然就到自己手里了。
金国的宫殿异常的简单古朴原始。大块的石头简单堆砌出几间房。家具设计摆放也比较讲究实用性。桌椅是用木头做的,粗糙得都能让彭婉婉想到匠人的制作就仅仅是把木头拼出能用的桌子。面前的土炕用泥土搭就而成,上面盖一张兽皮。彭婉婉从兽皮闻出一股土腥味和柴火味。
灯亮着,人影幢幢。
女人的手抠着土炕,在潘家养得葱段般的长甲被狠狠抠断见了血,这点痛楚不值一提。她身体被转过来,眼前“老人家”的脸近显狰狞。她有点想哭,考虑到自己现在阶下囚就只能拼命咬着嘴巴忍住。
“怎么,小将军也有这种时候!怀上我的孩子吧,依附于我。”完颜晟心情愉悦到极点“女人!以后要好好服侍我,你才能得到好的衣食,舒适的房子。好好地讨好我,你就是我的女人”
一次摧残,男人意未尤竟“你看到外面的士兵了,他也很需要一个女人。在我腻了你后,我就把你赐给他”
彭婉婉听完这个老头子的话,情绪陡然高亢,她恨不得推开她,然后锁喉勒死他。
在她准备蓄力反抗时,门外宫卫换岗的声音打消了彭婉婉的念头。
她深深忍住了杀人的**。我的命只有一条啊,可是让我更加屈辱的活下更是不可能,目前状况就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第二日,白露未晞,天色微暗,残月挂在西边上。
彭婉婉穿戴整齐,跪坐在土炕前,她面色平和,动作轻巧伺候完颜晟穿衣着裳,洗漱执盂。她低眉顺眼,似乎昨天晚上那个桀骜不驯的人不存在一样。
完颜晟注视着这个只有十八岁年轻女子的一举一动,他曾经猜想这个女人失去一切是打算是隐忍下去,还是伺机复仇,或是不堪受辱自尽。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此时是如此平静。
彭婉婉拿起靴子替老头穿上,陈年脚臭刺激着她的嗅觉。啊~真的好臭。
完颜晟捏住女人的下巴“我的女人怎么能用伺候我的手去干这些琐事呢!来人,伺候的人都去哪里了!”
金人侍女匆忙跑进来,她连忙跪下“主上,息怒。都是因为这个凶悍的宋女把奴婢打了一顿……”
“住口!这些女人扯头花的事自有大妃处理,我只问你是如何伺候主子的,来人,把此人拖下去告诉大妃”完颜晟回头看着自己新得的女人“女人你叫什么名字?似乎叫彭婉婉是吗?”
彭婉婉用金人语回答“大王说得是。妾姓彭,多谢大王恩典”。
“彭氏,我对你有何恩典?”
“在异国他乡,能得衣穿,能得饭食,能有住处,更能得到大王的宠爱。大王对我的恩情如同再生父母。”
完颜晟奇怪的看着彭婉婉,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她低头垂发,衣着整齐,挺直腰背,跪在地上,像一棵白杨树一样充满生命力,她不该是说这话的人,但是男人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膨胀。
男人莫名有了种这女人还可以的念头“你居然不怪我把你强要过来。彭氏,你的骨子是软的么?”
彭婉婉抬起头来,用那双凤眼直视男人,膝行抱住对方的腿。
“妾从宋国而来,孤苦无依。能被强大的男人拥有是我福气!”
昔日打虎强者,今日膝下妾。完颜晟失语半响,生平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他闭上眼睛“彭氏,你该去拜见大妃的。守门的,你现在引彭氏去见大妃。”
“是国主
侍从将彭氏引到太妃处。相比宋国建筑的繁复华丽,金人的充满质朴。桌、柜、墙、炕,只见原始的纹理或是几处不明简单的装饰花纹。
彭氏一进门看到炕上衣着上等的中年女子,她立即行大礼“奴彭氏拜见大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大妃唐括氏瞬间静默了,她在思考这名女子怎么值得自己的丈夫给名分?丈夫希望自己怎么安排这名女子?思索片刻后,她觉得自己更应该了解这个女人的一些基本信息。
听说此女是被宋人送上来的,然后被自己丈夫求来的。
“彭氏请起,你坐近点,再近点”大妃仔细端详这位被特殊对待的女子。
远看像一位身体瘦弱的男人,近看才发现是位姑娘,明眸皓齿,眉不描而翠,微微泛白的唇显得有点病弱感,是位高大清冷的美人,长相偏精致不是这边女子的风格。
“离家这么远很怕吧,名字是什么呢?”
“回大妃话,奴姓彭,名婉婉。生于登州,父是宋国彭将军。宋遣我来金,得以侍奉大王”
很简短的介绍,唐括氏基本满意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点几个人照顾你。彭氏,你可要安分度日”
“奴告退”
就这样,彭敏婉在金人这里,拥有了一间窄小的房子,一个丫鬟。物资只有一张簿被而已,吃喝皆成问题。
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连忙跑去找使团,金人丫鬟觉得她要逃跑连忙向大妃打报告。
使团在之前设定的留宿点休息,彭敏婉是很熟悉的,很快就找到使团的主使人李大人。
“李大人,李大人!”
“汝有何事?不成体统的出走!”
“我乃是官家亲封的郡主,李大人独留我一弱女子在金国,是要害我吗?将一国的脸面丢在金国!这才是不成体统!”
“郡主,何来此言?陪嫁丰厚,礼仪合规,体统和乎?臣怎敢苛待郡主!”
“求李大人给我一条活路!家徒四壁,仅有一瓦遮身,我岂能活!若是不信,请随以观”
带着李大人等来到房前,唐括氏大妃也刚好在。
“彭氏,为何私逃?”
“见过大妃。奴要向宋人讨嫁妆,两手空空进您的家门,奴实在没有脸面。”
“是这样啊。下次出门定要遣人告知原由,否则让你好看。”唐括氏带人离去。
“奴彭氏,恭送大妃。”
“巧言令色,卑躬屈膝。郡主在金人面前可是无在我等面前的傲气。”
彭敏婉听后直翻白眼“确实,若是李大人能为我争得一妃位,而不是做一贱妾。我也会对您卑躬屈膝,巧言令色!”
“怎会如此?金人如此轻待你!”李大人进了房后“这哪里?郡主为何领我至此?”
“这儿!乃是我以后的安身之处”
“岂有此理。郡主先跟我们回去!”李大人咬着牙说。
“不可,事已至此,金人只会一进再进。到时就是我们无礼于人!”
“可郡主眼下这般景象,有违初衷。金人慢待郡主,只怕不是诚心联合”……
一群男人众说纷纭。反正彭敏婉是听出来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护着自己,只在乎大国脸面和宋金联合。
“诸君,我知是我不得金人喜欢,坏了宋国大计。但请诸位予我几分悲悯,我本是威远候之女,在宋,我锦衣玉食,不知愁为何物,一朝征为遣金使,本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在金,独身位卑,衣食无靠。现求君施舍一二,助我苟活。”
“郡主,吾等定会尽力为你周旋!”李大人挥手止住后面的议论“请郡主静待佳音。”
宋人使者们都走后,唐括氏派来的人立马过来看住彭敏婉。
纷乱过后已至下午。晚春的北方临近黄昏有些寒冷刺骨,彭敏婉穿得有些单薄。门外进来一位姑娘,提着篮子,里面是一些饭菜,她丝毫不客气把菜碗放在桌上发出响声,口中说着金人语,是一些咒骂彭敏婉的脏话粗口。
一碗面食,蔬菜拌酱。
彭敏婉不做声,拿起被拋散在桌上的筷子,慢慢吃着这第一顿在金人这里的饭,有些食不下咽,她只好压着声道“你下去,我一个人吃就好。”
那姑娘惊讶地走了。
彭敏婉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夜。彭敏婉又被完颜晟召了过去。
彭敏婉人一去到,完颜晟就让她跪下认错。
她结结实实地跪着,低着头。
男人让身边的侍从出去。
“我记得你当时叫林安吧,我屁股底下的这张虎皮就是你打下来的。到了宋朝,我还以为你死了,为你惋惜很久。直到今年春天,有个从宋来的人说你没死,还是个女子。他说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得到你。”
完颜晟高兴地蹲下来看彭敏婉的神情“他说得果然没错,你现在就到了我身边。”
男人伸出手等着彭敏婉“只要你安分地陪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的。明日陪我去打猎怎么样?彭婉婉。”
彭敏婉把手放上去。
灯灭了,男人和女人在暗处纠缠。
唐括氏等着完颜晟过来谈事,一连几日都没等到。
这几日,完颜晟完全在彭氏那里,唐括氏准备直接屈尊上前询问。
谁知这件事情被完颜晟的另一位妃子托家里人上告国主。完颜晟的大妃唐括氏就这样被传召到宫城中议事,唐括氏心里闪过无数想法和决策,只期望事情不要变得很严重。
大殿上宗亲齐聚一堂,国主上位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女人彭敏婉。
“我的兄弟,吴乞买,你过于宠信这个女人了,尽给她好的东西,居然还把她领到你的大妃面前!我也不想管你的私事,但是你居然带着这个女人去纥石烈氏的猎场打猎引起他们不满,我就要厚着脸皮管一管”
“就是!就是!”完颜晟二子连声附和,他那被彭敏婉打的脸看起来十分惨不忍睹“她长得还不如我母亲漂亮。”
“闭嘴!宗望!国主,我承认我实在是宠爱她,等过阵子我就把她送走。”
彭氏听闻此言,她立刻对金国国主行了大礼“奴,乞求国主给我一个自辩的机会”
“宋女,下作的奴婢。你有什么可辩的”
“国主让奴不可自辩,奴不是一头羊儿可以随便让别人买来卖去!”
“彭氏!闭嘴”完颜晟喝斥“哥哥,她只是个一无所傍的妇人,请不要跟她计较”
金国国主站起来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看着依然匍匐在下面的女人“彭氏,我容你自辩”
彭氏陡然大哭起来,未几,女人开始说话“在宋国时,奴就耳闻金国国主是位真英雄,其人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故而奴敢于自辩。奴本是宋国威远候之女,后被宋王封为德懿郡主,受宋王之命前来金国与金连姻,君王之命,奴荣幸受命。但至金国,嫁妆侍人皆充于金国国库,甚幸谙班勃极烈纳奴为妾,使奴能有遮身之处。奴初来咋到,不知金国人情世故,随波逐流,偶有出错,但也绝不罪至被发卖他人,流离失所。陈言至此,望上公正,悉听尊便”
金国国主拉住完颜晟小声说话“你怎么说!居然把和亲郡主留你手里?我还没有会见宋人呢!这可是你侄儿的妻!”
“国主,这是宋人亲手送给我的礼物,她就继续留在我身边吧。”
“什么礼物?这可是过来和亲的宋国郡主。你大妃如何说?”
“国主,唐括氏在此。此事皆是阴差阳错,都是因为此女先至,国书后至,才会让谙班勃极烈误会!”
“那拨乱反正如何?此势必要嫁宗室正室,才能算不看轻了她。”
“这……这为国事,我为妇人不好决断!不过此女真是宋国郡主?最好叫送国书的宋人过来认认。来人,将德懿郡主扶起来。”
宋使有备而来,衣着整齐,行了礼,便大惊“德懿郡主!郡主为何在此”
唐括氏“本妃见宋国郡主和蔼可亲,便想多加亲近。昨日留了郡主,今日是使臣见陛下之日,匆忙之间只好由本妃带来了。”
“如此,本官替郡主谢过王妃。”
“堂下人,来为何事?”
“陛下,此来是为宋金联姻,此乃国书。”
“宋金联姻是好事,只是为什么不是宋国皇帝的公主,而是一臣子的女儿。宋国此心不诚!”
“金国的陛下,昨日郡主已被受封为德懿帝姬,位同我朝帝姬,嫁妆亦加数倍。请看,这几十担白糖,棉布及绫罗绸缎各数百匹……”
变相的晒嫁妆让金人国主开始动容“德懿公主确实好。”
“陛下,既然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莫要让我朝公主空待花枝。”
“堂下人,公主便嫁我国二王爷如何?”
“陛下,此事有违议定好的国书,德懿公主本应嫁与完颜宗望王子作正妻,如若改议,一国公主之尊屈就他人为妾,那就有违宋金联姻的初衷!请陛下慎重决断!”
“那使者,明日就举行公主与完颜宗望王子的婚事吧,这些行礼厚重便留在这里吧。”
等宋朝使臣走后,金人国主挥退闲杂人等。
完颜晟就立马道“这如何使得,我的女人给我的侄儿!”
“那也好过叔父夺了侄儿的妻,我的好二弟,你可要想清楚!”
“父亲,我才不要什么德懿公主!明明说好的是宋人皇帝的女儿,现在却来了这么个假公主!”
“都给我闭嘴!我的好二弟,你的大妃如何?”
“贤能无比”
“此女呢?”
“无能比”
“吴乞买,我的兄弟,唐括氏贤能无比,她作为你的大妃很配;而这彭氏非常人也,宗尧都打不过她,能言善道,巧言令色,心性坚韧,像一头狼。她不适合你,你这样智令色昏我怎么放心放得了。”
“不过为了宋国的东西罢了!都怪那个宋人蛊惑我们两父子,此事就依国主所言吧”完颜晟。
“那你保证以后界限分明,不得丝毫沾染!”
“请上帝见证!……”
“叔父,我不同意,这有违常理!”完颜宗望反对。
“你把她弄回家,置着,当没这个人就是了。”
“对了此女在我出宋国时救了我好几次,她对我是有恩的,你小子不要做太过分了。”完颜晟插话。
“二弟,你竟这样对待恩人!宗望,对她尊重几分吧,这样烈性的女子。”
“是,国主”
……
完颜吴乞买回到住处,他的大妃唐括氏迎上来“大王,我可算见到王上你了,。”
“哎,我的大妃,我知道错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
“还不是大王你,府内那几位妹妹都闹起来了!”
“莫管她们,你是大妇,管教她们是你的事”
“可不是这么说的!秀儿妹妹可由不得我管!”
“哎,唐括慧儿,你这话怎么这么酸!秀儿的确能干,帮我很多,我的确得对她好点。可是底下那些的,惹了事该罚得罚,几瓢水,几朵花的事,吃饱了撑的!本王可是好多公务,忙着呢。我先去忙了!”
“大王,哎!别忙着走……哎!”
裴满氏的房内,几位夫人在告着彭氏的状。
“我今个儿早起没热水用,说是用完了,等着烧,是宋国来的小妖精先我头用了。”
“不单止你呢!那从宋国新来的物件儿,全都先紧着那女人!可恨得紧,我这旧人不如新来的。”
……
诸位妾七嘴八舌,裴满氏觉得被一群麻雀围住,耳朵都被吵出茧来了。
“好了!不过是爷们一时新奇”裴满氏努力平复情绪“你们也是的,知道大王在她房中,还吵什么呀!好东西要紧着大王,你们这样不是跟大王闹别扭吗!”
“你们今日早上没在大妃面前做规矩,现在还不赶快去!”
“大妃今日免了我们的规矩……”
“大妃好心,那你们其他事呢!老四的孩子昨夜发热可好?之前大妃要老三和老五捡豆子,可捡了几回?”
门外进来一位丫鬟,凑近裴满氏耳边说悄悄话,话里的内容令她大惊“这成何体统!这样的人,纥石烈氏的人可同意!”
裴满氏叫人把这几个告状的妾室赶了出去“花儿,你再给细细说来。这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子已经是王上的女人了,如何能再成为完颜宗望的正妻!”
“那边给的意思是宋金两国递交的国书,写明白是宋国德懿公主嫁与金人王子完颜宗望。”
“陛下,大王他们怎么同意!”
“那位公主的嫁妆过于丰厚!所以他们都同意了。”
“它能有多丰厚!”
“几十担的白糖,布匹……那宋人的使臣把那女人的嫁妆晒出来了。虽说不是那么要紧的东西,但好在能用,这个荒年能好过点。”
“真是阴差阳错!怂恿大王的宋人现在何处,将他捉了压给大王出气。”
而彭敏婉这边,她被送到宋人驿站,她明日就要从这里正式出嫁。
彭敏婉再看到李大人,感激得跪了下去“您真的做到了,敏婉感谢大人。”
“虽然是帮到你,但你做这正妃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勿须担心,李大人。只要我占这名我就能活,侍妾身份终归不好听。”
“本官也只是帮了个小忙,大头还是那些威远候送的东西。威远候将全部身家及布坊献于帝前,求你之安,这才有了后面的嫁妆。威远候怜子之心可叹。”
“无论如何,再多的礼物,也要有帮我出头之人。敏婉在金国,身上并无可报答李大人的恩情,来日您有所需,我必应。”
“这就不用了,我送你来金,本就是件不积德的事。都是后宫乱政,才累你在盛世年间被送去和亲。我也就在这个地头敢和你说些。你好好准备吧,明日你要出嫁了,新娘子不能一脸丧气。我在这儿也不便久留。”
“敏婉恭送李大人。”
翌日,彭敏婉依金人习俗嫁给了完颜宗望,宋使回朝。
被冷待是彭敏婉早有预料的事。被赶到陋室,身边也无服侍之人,她也不在意,毕竟她也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
现在住的房子比之前的要好,基本有的都有。裸着黄土的炕、做饭的灶台和瓦锅,还有个破了个洞的缸。
缺衣少食才是现阶段主要的问题,现在正值夏季,天气还好,幸亏不是冬天。
身边无人监视倒是方便了。彭敏翻墙出去,进入熟悉的深山野林,随手拽了几个藤条编成篮子,采些野菌打些野物。
等到了外面,扎起头发,用些灰糊了面孔和身上的肌肤,跟山下人换些衣物,夜晚倒也挨得过去。
这边彭敏婉灰头土脸维持基本生存。那边完颜晟是越想越睡不着,半夜还得爬起来咒骂宋人。
“那群该断绝子孙的宋人,没卵蛋的,真是该死”
被惊醒裴满氏幽幽道“您是在可惜那个女人呢?还被宋人蒙骗而感到愤怒?”
完颜晟静默数息“都有。”
“后者,您当然可以对比愤恨,但前者事已成定局。您莫管就是了。”
在看到完颜晟依然愁眉不展,裴满氏只好叹了口气“那女子您可留不住,府中的姐妹们都闹起来了,若您勉强,那可不是后院的事了,国主可不会干看着!”
“秀儿,你替我去看看她吧。我这把年纪为她春心萌动,朝思暮想等得她来了,也得了她身子。谁知宋国的国书早早把她配给宗望!那个挑唆我们父子的宋人真是该千刀万剐!”
“有什么好看,我又不是你二侄儿的亲生娘,我哪里管得他头上!你尽管找妹妹去。”
“你是不知啊,那个女人没吃没喝的上山打猎后跟山下换东西,瞧着我难受。依你说,我这就找你妹妹去去!”
“慢着!你这一去可别闹出事端。本来这事就不光彩!明日我和妹妹去看看她!”
“吾就多谢秀儿了”
“快睡吧,老不羞!”
到了正午,裴满氏才拉得妹妹去探探新妇,刚好此时完颜宗望早早去了军营。
完颜宗望府上的管家热情地迎接两位贵夫人,在听说她们要看看彭敏婉时有些面露难色。
“怎么!我见不得她了”完颜宗望的母亲没好气道。
“大妃,小人不敢。小人立马带二位贵人去见见那名女子。”
踏入府上大门,过了几道门坎,在后院找到一间茅房,原是马夫遗留的破房。
“您们怎么安排了这样的住处!”
“大妃,小的均是按王子的吩咐做的,王妃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姐姐,莫管宗望,他的妻他自己安排。更何况她这样的身份,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不行!国主十分重视宋金这次的联合,若宋使察觉他们送过来的假公主被这样对待,怕是不会尽力与辽国和西夏周旋!更何况宗望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正妃,此后有人有样学样也对待自己的正妃,这可不行!”
“哎,姐姐!她的身份本就一摊烂泥,如今不过是她该有的待遇。”
“不行,我要等宗望回来说说他。”
“正妃也没说什么不好呢,您平时的确助大王良多,可也不能管到我家宗儿的份上!大王和正妃都没喝这个宋女的媳妇茶呢!”
“妹妹,不要以为我给你脸了,你就能轻狂!管家,请二王子妃到正堂,妹妹,与我一同等宗望回来如何?”
二王子宗望的管家连忙请二王妃们落坐,上汤引子。
“这可是宋国来的茶,宋人可真会享受!怎么二王子妃还没来?架子可真大!”
“王妃,恕罪,奴有所疏忽。二王子妃突然出府,不知去向。我已叫人去请!”
裴满氏立即就掷杯“什么浪荡人!”
“姐姐,我就说嘛,那宋女就是该这样对待。”
在妃子敞开了诋毁彭敏婉时,完颜宗望的大嗓门传过来“是谁让姑母这样愤怒?”
“还不是你那个妃子!没知会一声就私自离府。”
“嗨,是那个女人啊,我都关在后,且当个摆设,随她去,姑母不用为了她气坏自己。”
这时候,管家大喊“二王子妃回来了”
只见一个女人满脸是血,依稀能看出五官,浑身兽皮,手持尖矛,身扛着一头硕大的野猪进了正堂。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直熏得完颜宗望的姑母脸色发白。
彭敏婉先声夺人“管家,都怪你,一个劲的催我,你看,我都把长辈吓坏了。拜见二王妃,还有……王妃?妾先下去梳洗妥当,再来叙话”
“准你,快去吧”裴满氏应答。
彭敏婉退下后,完颜宗望拉住管家“让人给她收拾妥当啰,不然咋来面见王妃和姑母!”
姑母心有余悸,裴满氏却问完颜宗望“这宋女一直都这样吗?”
“裴满婶婶,我平日里未与她相处过,我都是交给下人处理的。”
“哎呀!你真是顽皮,都成家了,岂能如此轻乎!她是带着宋联合金国的意图来到,又是你的正妃,你可长点心吧!你应该给符合她位置的待遇。”
轻言细语地训斥让完颜宗望听了进去,但还是有些别扭“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二叔嘛。这彭敏婉……”
“男女之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要记得你才是她的丈夫。”
彭敏穿上金国的服侍,临时找来的衣服有些不合身,裙子过短,腰身过紧。侍女们拿着湿发简单梳出金国夫人的发型,便拥着她拜见正堂的王妃们。
“这才像样!不错。彭氏,听你最近不知会丈夫就随意出府,品行不良,你有什么可说的?”
“王妃,妾问过管家了,他说可行。妾无衣可穿无食饱腹,只好贸然出府狩猎。”
“管家,这怎么可行!来人,给仗责十下。彭氏念你情有可原,再无下次”
“妾听命。”
“我和你姑母要回去了,宗望你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不能儿戏了。你的正妃出了丑,你脸上也无光。”
等外人都走后,完颜宗望“我的王子妃,你可满意?”
“妾不知道王子所谓何事?”
“罢了,来人!把王妃好好安置”
临近黄昏,国主派人传话来请完颜宗望和彭敏婉出席夜宴。
这场宴是认亲宴,金国的国主等宋人的国书都等烦了,好看。恰好又听到完颜晟似乎有些不死心,还派人去盯宗望的媳妇。
国主就此举行了这次的认亲宴。若是宋女不能让在场宗室认可,那么以后等宋人使不上力时就让这女人认命吧,就说病死算了。
宴会开始了,国主及亲王设座于高台之上,台上周围点满火把,微黄焰光照亮周围。台下是王子及公主们的座位,其中并没有彭敏婉的座位,她只能随完颜宗望往他身边一站。
篝火旁是金人祭司的“表演”,他们跳着上古舞韵,演奏的是历史故事,传达的是鬼神莫测。
忽然一声“倒酒!”,完颜宗望命令道。
彭敏婉依言躬身倒酒,倒个八分满时,完颜宗望命令道“倒满!”,这自然要满足他。
国主起身赞颂良辰美景,抒发壮志情怀及展望未来,这番演讲讲可圈可点。
众人早已在国主起身时站起起并抓住酒杯,国主大声呼“共饮此酒”
“诺!”众人满饮此杯,完颜宗望手里满满的酒杯泼了自己一个半袖。
金人的舞女们上前表演,衣袖纷飞,舞姿曼妙。
金人有的在观赏舞蹈,有的在努力奉承上头的人,有的心思不在宴会只一个劲地瞄左右……
隔了几个座位的王子突然提起完颜宗望新娶的宋国妃子,起着哄要让彭敏婉当众跳个舞。旁边的完颜宗望只是垂着眼并不出声,金国国主注视着。
彭敏婉走宴会中央“国主,王爷及诸位兄弟姐妹。敏婉本是宋国将军之女,素日随父奔波战场,并不会舞。只是兄弟们盛情难却,小妹最善剑,那请借这位兄弟腰中的刀舞一出罢。”
彭敏婉伸出手作请,直指起哄的那个王子。
“这有何难”那个王子把刀投向彭敏婉。
她手腕一转就接住了,长刀一挥就逼退周围的舞姬。
在火影憧懂的篝火旁,彭敏婉的身姿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雄鹰展翅,时而如幽冥之人,手持长刀却挥出锐利的剑意。在诸位目不转精,周身寒意凛然,武者持刃,平常人等慢慢后退,仿佛那些刀光一个闪烁就要见血。
最后彭敏婉站到刀主人对面,眼露杀气,刀指对面,冲过阻隔的篝火,仿佛下一刻就要让对面人尸首分离。
国主大喊“住手”
完颜宗望等人起身阻拦,却没快过彭敏婉的动作。
彭敏婉躲过后面的刀刃,用袖口捂住嘴“夫君,这是怎么啦,竟要亲手弑妻。”
其他人执武器准备拿下彭敏婉,对方看起来如弱柳扶风,却滑得像条泥鳅,片叶不沾身。
“没死!”
众人回头一看,完颜宗望扶着的那位王子。
双目呆滞,□□黄汁渗漏,真是丢死个人了。
而那把刀好好地入了鞘。
“哈哈……”彭敏婉大笑“妾只是跟这位兄弟开完笑呢,可诸位叔伯却当了真,敏婉好生委屈。”
在彭敏婉的笑声中,他们并不觉得好笑。
静默片刻,国主咳咳几声后道“成何体统,快入座,歌舞看了还有佳肴美酒没有享受。”
“正是如此,听说是来自宋国的美酒呢。”反应过来的人立马附和并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人也随从。
国主又道“底下人怎么回事,让二王子妃干站着服侍二王子,没规矩下去领罚!”
就这样彭敏婉得到了自己的位置。觥筹交错,一杯接着一杯,脸儿红了,发丝微乱,双眼迷离,容色倾城。
她用手支在桌上,思绪游离,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周围的男人们在大声交谈,女人们轻声细语,魂儿飞走了,好像看到了悬崖上的梅花,嫣红的,花枝交错,疏横成影。
国主表示要下去休息了,就意味着宴会要散了。
彭敏婉被几个女子扶,虽是一脸醉意,身子绵软,却还是知事的,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只是回到王府,她便被送到陌生的房间中,她也不是不能反抗,只是有些累了。
一个影子慢慢向她靠近,哦,原来是完颜宗望。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明正言顺的事情啦。”
翌日,男女交缠,彭敏婉酒醒后就一直睡不着,闭着双眼,麻木地过了一夜。
完颜宗望先起的身“莫叫王子妃起来,让她在再睡会儿”
“是,二王子”
等房中无人,彭敏婉才慢慢起身,整理衣物,坐在炕上,看着透窗的光线发呆,随便听着外面人的八卦。
过了数日,金国的贵妇人们的宴会总是在做衣服纳鞋底,聊家常等等,与宋国奢侈精致的宴会不同。彭敏婉很少说话,用着聊八卦技巧捧着人,手上功夫没落下,在贵妇人们这里倒是落了个憨憨的名声。
做衣服纳鞋底是裴满氏教的,拿着粗针沿着边边利落地穿过层层叠叠的布,不一会就摞了几张。
唐括氏检查了一番“妹妹教的不错,敏婉手巧也绣得好。”
彭敏婉只管害羞地笑“正是哩”
这大言不惭的回答让完颜宗望的姑母看得不爽了,因为她偷着懒磨蹭半天一个都没有,其他都摞一两个了。
“敏婉,家里的事物。宗望可交于你?办得可好?他可挑剔得很!”她道
“姑母,放心,敏婉细细地一条条做好,夫君还夸赞我贴心呢。”
“真不愧是你,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的”
彭敏婉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倒让完颜宗望得姑母更加火大。
“过段日子,宗望就要随国主出征了,你可要好好准备!别到时短了这缺了那的!还有,你可得尽快怀上,好为宗望开枝散叶。”
“姑母说得是。”
唐括氏不开心了“宗望的姑母,你可闭上嘴巴,那鞋底子挫了半天都快散了。”
“好了,别吵了,吵得头疼。”王后道。
回了府,坐在窗前思索。要出征了?这个时候,宋国也没有来国书,定是金人恼了宋国的反复无常?
“怎么发起呆来?”完颜宗望站在背后。
“夫君可是要出征?金宋联合,不应该等宋国国书到了,约好才动兵吗?”
“是要出征。你准备跟随就行。今日都去了哪?”
“妾应王后召,进宫侍陪。”
“这鞋是你给我做的?我试试,挺和脚的。你如何知道我的脚码的。”
“我听你身边小丫鬟说的”
男人从身后抱住彭敏婉,轻嗅脖颈“你心里有我就好,其他不用管。我爱吃你做的菜,今天可有下厨?你做的辣白菜最好吃。”
“有哩。”
“可有多加点糖?糖可真是稀罕物。你们宋国可真富裕!”
“糖在我们那里也是稀罕物,不过是我家得了个新方子,才多产了而已。这个点也该晚食了。”
“那你可会做?”
“这边做不得,没有原料。”
“宋国真是地大物博。下面进了几本宋书,你可教我看看?”
“先饱腹再教你,如何?啊兰,快摆桌,王子要食晚餐。”
“哎,你怎么不去?”完颜宗望走了几步,回头道。
“今日王后赐食,我已饱了。我留在这里,看看这些书。”
等人走后,彭敏婉擦了擦手臂,肌理上的寒毛早已根根竖起,情感上是厌恶,理智却是让自己接受,为生活可以继续下去。
提起精神看这些书,原是《大学》、《中庸》、《论语》?这有些难度了。她在宋人中也是个不通诗书的,抬起笔来,写出来的是“前世”的我常用的简体字,满篇白话文。
“外面的,进来。哦,是小丽呀。去,叫管家找找库房,看看有什么汉文宋书或是本国文字,拿来给我看看。”
彭敏婉平时并不让人随侍身旁,只有不得不出门才叫人跟着。理由很简单,烦人。
这群人肉摄像头会把彭敏婉的去向和做了什么告诉完颜宗望。若是有不对,完颜宗望就会过来质问,回答有无凭据,若是答不上,轻则被关门禁食,严重甚至交起手来。有次,彭敏婉赏他个熊猫眼,第二天就被王后叫去跪着训话,直到完颜宗望愿意把她领走。
这样的状况,彭敏婉干脆就在房内练功和研究从系统得到的知识,也不出门。事已至此,那群侍女还时不时过来查看。
管家把一堆兽皮、木片,娟布等各式各样的文字载体经侍女小丽的手送了过来。
“管家,你莫不是耍我!这是什么”
“王子妃,您说是要看汉文宋书,或是本国文字,也就是这些老物件上面写得有了。”
彭敏婉拿着这些杂物上看下看,除了汉文宋书有个别字词几个相识,而金国文字却是相见如同相识,完全不认得。
“管家,府上有没有……算了,你退下吧。”哎!这府上肯定有读书人,用不着自己教那人,不过是他要探探我的底或是捉弄我,也不费这个心了,看他要做什么!彭敏婉就此靠在炕上闭目养神,调息放松,不知觉就入了定。完颜宗望一进门门,她就感觉出来了。
那人蹑手蹑足至彭敏婉面前,慢慢靠近女子的脸前,细嗅几息,突兀道“怎么睡着了!”
彭敏婉慢慢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道“妾腹中并无太多墨水,不知觉看着就睡着了。妾怕是不能教王子您了。”
“哦~本王子看你可不像不会诗书的,看这是什么!我的王子妃?”
彭敏婉一看,俱是自己推演算数的稿子,平常是用树叶,或者沙盘。不过近日偶得了几张纸,原是不打算用的,谁知那时有道苦思已久不得解的题目突然有了灵感,便立即用炕里的余碳潦草地在纸上验算,事后便烧了,没想到还被扒拉出来?
“王子,这些字缺胳膊少腿如何算字?这不过是我曾经的算术师傅教我的几个符号而已。”
“那你说不清意思,我可算你通敌!”
“好好!你听着,这里原题是一个笼子里关了兔子和鸡,共20只。不知兔鸡几只,只知脚有共有60只,问兔有几只,鸡有几只?”
“兔和鸡如何能关一起?”
“这是个算学小游戏,王子可会做?”
“我自会做,来人拿纸来,本王子就数给你看!”
雪白的纸上新添了数个墨点,他数了两三遍,才得出结果。
“这兔有十只,鸡也有十只。”
“这样游戏也太慢了,看我的。已知兔有四只脚,设个数为x,鸡有两只脚,设个数为y。
四x 两y=60,
x-y=2
……
由此可得出结果。王子怎么样?”
“你竟能自圆其说,这些文字看起来不成气候,闺中人自赏而已。”
“这只是个算学小游戏。而这字,我自小未曾读过书,缺胳膊少腿的,这样子也只是我平日记事用,在宋国,平日里都是请那些个账房先生写得书信。”
“那这张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写得这样多!”
“前段儿,王后嘱我操办小公主的诞辰,特意记的各种事物而已。”
“那你就教教我你那缺胳膊少腿的符号。以后你写的家信我也识得,可不许让管家写。”
“依你就是。我现教你”……
这晚,彭敏婉教了他半晚,他也“勃然大怒”了后半夜,彭敏婉只觉身心疲惫,等这人离去后,才好不容易得了安眠,突然宫中传召,她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起身应付。
等穿着金人盛装回王子府时,二王子又缠了过来。
“王子殿下,出征不需要备好物资吗?你这样空闲倒是少见。”
“早已备好了,等着出征。公事做好,这来陪陪王子妃,昨日你教我的,我有几个忘了,再教教我呗。”……
真是烦透了,自己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等过几天接到随军的消息更是要暴躁起来,心境不稳。
这样子少不得要做些药丸子在随军时带着。
时不时被传召进宫,忙着做药,还要应付二王子的骚扰,倍受折磨的彭敏婉终于等到出征的日子却被告知要延迟,如此骤然,她难免失落。
完颜宗望气定神闲在身旁写着“现代字”。
“怎么王妃很失落?”
“好不容易能不管府中琐事,现在又被突然告知不能出征,竟有些失落。”
“本王子陪着王子妃,你还不乐意?”
“不敢,王子如此宠爱于我,我怎敢辜负。”
完颜宗望心中暗喜,这女子果然是头脑简单的憨憨“对了,前段你叫管家搜罗药材,制的药丸吃什么的?我看你贴身侍女近几日伤寒吃了你的药后病愈了,是何神药?”
“她何时吃的?莫是偷得!”彭敏婉气恼,打小报告就算了还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
“莫管她,你做得什么药?莫不是用来毒死本王子的。”
“怎么会!那是些治铁打损伤的药丸而已,我去拿来吃给你看。”
“站住!后院上百只的兔子老鼠什么的,别说是肉兔或是爱宠,谁家的爱宠和肉兔不吃尽埋土?还掏肺掏心?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说我就让人撤了。”
“别,我说就是。那些鼠儿兔儿是我拿来试药的。”
“什么药?”
“促进伤口愈合的药。”
“因一己之私残害众多生灵,你死后是要下地狱的,转世也是要投生畜牲的。”
“若此药出世,能活千人万人。吾之身后事顺天意,甘受地狱刑法。若因此为圣,圣位也必有这些鼠儿兔儿一份。”
“竟有此洪愿,我的王子妃立即随我出府”
匆忙出门,直奔马场。
当见到马的情形,才知道为何出征的日子被推迟。
这个时节牛马最容易出现瘟疫,当然人也会。
这些马儿几乎眼睑肿胀,有黏性鼻液,口腔黏膜充血、流涎,上下唇、齿龈等部形成假膜或烂斑,路旁还堆着死去的马儿。
彭敏婉道“哎呀,快把健康的马儿和病马儿分开才是!”
“叩见二王子,奴早已分开病马和好马。这几匹疏忽漏下了。”
“你怎么不拜见二王子妃。”
“奴拜见二王子妃。”
“你给我说,马儿得了,牛定是也得了,明年春耕也要遭了。你做为监马官做了什么?”
彭敏婉站着听此人说了半天后道“可用了什么药,药可够,可有效?这些死的马怎么处理?”
“用了些草药,药不够,有效。死的马……”
“立即把死的和重病的马杀了烧了,别留着给人吃了又得病。召集人把轻病的马和好马分开!我这里写个方子让你用些药洒至四周。草药,你继续搜罗用着。每逢这个季节都有的事,你们的准备居然不足,此事到此种状况,你们是有许多责任的。尽力吧,你们。”……
马场第二日果然有好转,但是金国民间的牛们倒是难办,彭敏婉虽然替他们悲哀,不过也没什么能力去帮他们。
因此事,完颜宗望这几日忙了许多,彭敏婉也自在许多。她能整日泡在自己的“实验屋”,专研着系统提供试剂药的说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了世界,但也还得低头弯腰摸索走到终点的路,勤能补拙。
侍女小丽被她调走了,她守个门口还偷到里面来了。
“我的王子妃,你可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这样剔透的东西是琉璃吗?你居然还用这么珍贵的东西装你的药!”
“莫乱动,放下它,里面的药比瓶子有用。”彭敏婉看着自己辛苦好久提炼的抗生素,几乎是呐喊阻止,甚至不敢上手抢,唯恐摔坏了。
“这是什么药,比琉璃还贵!怎么对我说话,凶巴巴!”
彭敏婉连忙压低声音,生涩地转折“你轻点放。这玻璃不经摔,你要做这这个,我给你做法就是了。后头也有空得。”
对方并未听从,而是拿在手晃着“我的二王子妃,我在外面忙得人仰马翻,你在这里悠闲自在。”
彭敏婉盯着瓶子“外面怎么了?”
“哎,病死的马是烧了,马场也好多了。但牛就难了,那些贱民守着死牛病牛,我们抢也不是求也不是,你们汉人就是麻烦!明年眼看就要闹饥荒了。”
“你们自种囤粮就是了。汉人你们叫不动,让他们的读书人去做就行了。”
“可明年饥荒可怎么好呢?”完颜宗望道。
“你们自种若有盈余,抽出一些设棚施粥,再则民间总有富商投机取巧存粮待民荒发难民财,你们拿他们开个刀也够了。”
“可这么多的粮种,哪里找去?”
“我哪里想的出,我来这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问我还不如问你的汉人幕僚们。快慢慢放下,我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做了上百瓶,才成功了这么一瓶,碎了我跟你拼了。”
“我放下就是了。”对面那个可恶的男人果真慢慢放下那瓶子。
“这是什么药,让你这么紧张?”
“我说了,你也不懂。”
“对了,昨日来了位医者说是你的故人,他可帮了我大忙。”
“不见,我怎么能随意见外人。若是王后听见,明日定然要把我叫去受罚。”
“我替你拒了就是了。”完颜宗望说道,他还偷偷顺走一瓶绿药粉,标签写着“1%青霉素”。
彭敏婉庆幸地拿起那瓶药放在布篮子里,把门锁上,写完实验记录,就拿出木箱子里的自制显微镜继续自己的实验。
而完颜宗望则立马召见金人医者和汉人医者讨论那瓶绿粉是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答案。有人觉得是毒,有人觉得是颜料粉等,众说纷纭,恰在此时,那位求见彭敏婉的医者再次上门。
完颜宗望趁此机会告知此人,王子妃拒绝他的求见。
然而他看到金人王子手里的药时,表情显得非常惊喜。
完颜宗望便知答案来了“你,可知这是何物?”
“回王子,此物治伤极其有用,可称神药。贱民曾亲眼所见,这么大的伤口,出血甚多,只要敷上此药,缝上伤口就能在数日后行动如常。小民一直在寻找此物的创者。”
“哦?是何人?”
“此人是宋国威远候之女彭敏婉所创,后封德懿公主,和亲二王子殿下您,二王子妃是也。”
“这药敷上就能起效?”
“确实,不过?”
“不过什么。”
“此药还可以和水药入谷道,也颇有奇效。这只是小民所见,实际用法还得细细询问二王子妃。”
“来人赏钱。对了,二王子妃不愿见你。或许你可以选择留在二王子府。”
“小民愿意。”
此人面无喜色,应当是不愿意的,却为了我的妃子留下。看来是我的妃子手里确实有些实在东西,但却藏着掩着,不肯露于人前。哼,这鹰还是得再熬熬。
当晚,云收雨寂。
“你这肚子怎么隆起来了?这些把你给悠闲得都吃胖了。”
彭敏婉故意凑近对方,有些恶意地道“说不定,我这腹中有了你叔父的孩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猜?”
“就算你有,我活着,你也只能是我的王子妃!你腹中也是我的孩子!”完颜宗望用手抚触彭敏婉的腹部
“你倒是想得明白,王后和你的姑母们可不会这么想,她们三天两头请人给我把脉。”
“你不要使坏把他弄没了,我去跟王后和姑母他们说去。”
彭敏婉不想说话,完颜宗望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也没下来。
过几日,马场没事,人却起了瘟疫,疫情扩散如雨后的蘑菇,东一堆一堆。
完颜宗望为了彭敏婉而破费养着的医者起了作用,特别是那个要求见自己妃子的张医师在这场应对中取得首功。
国主对完颜宗望献上的方法和医者大加赞赏,还特地召见张医师,询问医要何特赏。
“小民听闻二王子妃懂医术,且有一绝技能医人。想请二王子能容许小民当面请教二王子妃。”
“竟有此事!宗望,你那妃子会医术?”
“那妃子自来到儿的身边,未抓过药也未行过针,不懂望闻问切,没有半点医家风范。儿不知张医师为何要请教儿的妃子,况且儿的妃子说了并没有什么故人是医家,所以拒绝会面。张医师,您这样的请求有些冒昧。再说,张医师这么大功劳浪费在这种小事上不免有些鸡肋。”
“确实,朕给你赐官赐金银,你莫要推迟。你想要请教二王子妃只需要跟二王子商议即可。无事就退下吧”
“小民遵旨,小民谢过国主恩典。”
“宗望,留步。”
“父亲,您有何事留下儿?”
“春祭快到了,你府里头没个正经主母,还是像往年一般过吧。怎么你似乎不愿?”
“儿已有正妃,她能够主持。”
“她是个什么精怪,把你们都迷得头昏脑胀的,见个面都显得生分了!听我的,她做个有名无实的妃就是了。”
“这怕是不行。我派了人去探听她的底细,她家的确是宋国的威远候,宋国国书写得的是真的。最让儿高看的是宋国玻璃和白糖竟是她家弄出来的,她这正是因这两样被人算计送到我们这儿来。”
“这干她何事,你是被她迷晕头了吧!”
“此女手里定是有白糖和玻璃的方子!甚至还此二者的创者。那张医师口中的神药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这么说,我儿因为这样定要立她做正妃!但也只怕你叔叔心怀不满!”
完颜宗望不语。
“儿女情长皆是债!你父我便去见见你叔父,探探他的口风。”
“儿谢谢父亲。”
“你下去吧”
“儿告退。”
金国国主看着完颜宗望宗望离去的背影,昨日失母而号啕大哭的小儿如今长身玉立,高大至此。他突然心生有感“宗望,你以后定要友爱亲朋。若有一日,兵戎相见,留其一命苟且度日就是。”
完颜宗望转身一拜“父亲,日后不要再单独见臣子了,金国安危皆系父亲一人身上!儿臣退下。”
完颜宗望等国主派人传信过来,一看就知道成了。信中说,儿,虽然提及彭敏婉时,你叔父虽然旧情难忘,但是一说到你正妃一事,他却极力推崇彭敏婉,此事甚为稀奇。儿,盼你多加约束你的正妃。
他派人请彭敏婉过来叙事,奴婢去而复返,说王子妃在房内把门内锁。
内锁?估计又跑出去了,真是不定性,上次说是打猎,这次我得好好罚她!莫不是这正妃之位给她求还求错了?
完颜宗望急忙跑到后院的“实验室”,抬脚把门踹开,一下不动,再来两三下,直至把门都踹坏了。透过缝隙,只见彭敏婉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莫不是……
他连忙吩咐人把坏门扒拉开,凑近一看。女人一脸酡红,嘴唇薄红鲜亮,一股浓烈的酒气。一探颈边,还有动的。
醉了……
女人被抱起来,果然烂醉之人死沉死沉的。
当晚,一夜鱼龙舞。彭敏敏喘着息,瞄到窗透出几缕晨光。
“你可真能挨!”女人的手有些乏力。“你不痛?”
“哼哼!”男人只是意味不明地笑出声,胸廓因笑轻震
彭敏婉不舒服地换到远一点睡
完颜宗望却是不依不饶,靠过去贴着彭敏婉的后背“哎,你今日是怎么了?今晚你显得特别柔弱。”
“还不是你,老是令人去顺我的东西,我就把门关严实,谁知竟中了毒,迟点我就去了。”
“我就说进了那门后就觉昏沉,凑近一闻有酒味。我还以为你喝酒了,对了你那酒味从何而来,明明都禁酒了,你还能鼓捣出来。”
“你可别偷那东西,那有东西喝着有毒,平日我拿来擦东西。”
“有毒还拿来擦,你不要命啦。”完颜宗望起身保抱住女人。
“那是超浓酒,喝了人会醉死,专门外用的,使我中毒的是制造的原料,说了你也搞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但你现在已然是我正妃,今年东祭和明年的征辽都是要你在。而且你不是已然有孕吗?你不在乎你的孩子?你要惜命。我派些机灵的人跟你学,替你做如何?”
彭敏婉道“天亮了,不知道今日王后是否会宣我进宫。”
“我替你回了,说你病了。”完颜宗望爱怜地抚摸彭敏婉的脸颊。“你本就是病了,出了这样多的汗。”
完颜宗望期待着对方陷入情爱的牢笼,可这呆子竟直接睡着了,他顿时有些挫败,白瞎自己的一番柔情。
天越发冷了,完颜宗望看着无数张兔皮凑成的袄子和帽子,他嘴角抽搐,眼神有些嫌弃。他道“敏婉,你既知我信佛,怎还送这袄子和帽子给我,我出门也不好看。”
“兔子是我杀的,又不是你杀,关你什么事。何况你天天在我面前嚷嚷着冷,这衣服破那衣服烂,不就是想我给你做件衣服?哦,这还有给你擦手。”
“这是什么做的?”
“放心,这不杀生,你用着,好用的。至于兔子毛,你平常也不是穿那些兽皮戴什么兽牙的么,嫌弃啥呀!我手边最多就是兔皮。你若喜欢,我让侍女给做十几件都可。”
“这么多?敏婉,你也跟我念念佛经,杀生过甚,福寿会折的。”
“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宫中的王后和你姑母们可是喜欢得不得了。”
“对了,后院养的那十几只猪和那些鼠兔也养得太好了,只是平日里味有点大,迁远点可好?”
“行,我正愁那地方小呢,不过这房子得由我来建。”
“可不能出府哦,再远都要把那位置圈进来,要是有人告状,我就派人把那些动物都杀了吃了!”
“你只会这样威胁我!哼!我知道了。”
春日祭典,彭敏婉被安排跟着王后和和诸位正妃一起行祭礼。彭敏婉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不过看着完颜宗望的亲姑母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可爱。
当日过后,完颜宗望向彭敏婉提议建个医馆用以积福德。
“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个?”彭敏婉认真看了看完颜宗望的脸“宗望王子,你还是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忙着呢,可没时间去看医馆。要做这事,你指使你供奉的那些医者去做就是了。”
“敏婉,你不想知道你日夜琢磨的那些东西用在人上有什么效果吗?”
“怎么,那抹的东西好用?”
“确实是效果甚佳。敏婉,这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派些乖巧的人任你使唤,我也绝不再插手你的爱好。”
“说真!那些偷我东西的人层出不穷,令人可恶!不过选址的那些琐事的确让我烦心,就交给管家去办吧。青清,去请管家过来,我有些事吩咐。现在,我可就等你那些“乖巧”的人了。”
“定不会让你失望。”
等此人走后,彭敏婉脑海一片混乱。她的确想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效用如何,鼠和兔的实验良好,可卡在被试用在人身上,如若当做不知用在人的身上,她一辈子都会不安。她也说不清楚拿刀杀和拿人试药哪个残忍?反正她自从接受了“现代彭敏婉”的记忆后,整个都变了个样子,脑子里仿佛有原我和“现代彭敏婉”两人,用“现代”的说法大概是精分吧。
从一开始内心是不同意“现代彭敏婉”的观点,但在经过数不清的验证后,可以确认的是“现代彭敏婉”基本都对。
彭敏婉在看到完颜宗望口中“乖巧”的人完全是一群孩子,有大有小,她笑了“你这是干什么,他们什么都干不了!”
孩子们听见了,有的哭了,有的懵懂的睁大眼睛,有的直接大喊“我们什么都能干!”……
“管家先带他们下去休息。”等人都走了之后,完颜宗望道“敏婉,这这孩子都是敢死士的遗孤,无父无母。你只要对他们好,就会只听你的,为你死都可以,都很乖巧的。你若不接受,他们只能流离失所了。”
彭敏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闭上眼应了声。
“今日我们去踏青如何?”
“可别了,我怕。”
“别怕,叔父有事忙着,这阵子他都没空闲了。青清,帮你家主人收拾好东西,去打猎了,那林场是一位李姓宋人献上的,其中养了许多鹿,你可见过鹿……”
彭敏婉在他的絮叨下,穿好出行的外套,戴上遮掩容貌的帷帽。
还未整理好,完颜宗望却上前撩开遮挡的纱,轻挑地挑着彭敏婉的下巴“你怎么不笑?我从来没见过你笑的样子。”
“我没有笑过吗?”
“我想要看到你开心的笑,而不是这种温文浅笑,透着一种疲惫。”
“我确实有些疲惫。你像个喂不饱的,我肚子已经有四个月了,你准备好了吗?王后她们还不知道呢。”
“若不是你说了,看看也不像有四个月的。”
“你宽容得不像一个丈夫,倒像个亲密的朋友。”
“我怎么宽容?”他轻轻吻住了彭敏婉的唇“我恨不得时光倒流,让我成为你唯一的男人。”
彭敏婉内心疑惑,情为何物?还不如我的兔子重要。但她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男子的把戏。
士之耽兮,尤可脱也。
猎场,策马奔腾,挽弓射箭。彭敏婉初觉乏味,后面渐入佳境。
结束了,清点猎物。“我的王子妃,你可真是英勇!这林子里的几乎都被你打尽。”
“怎么,宗望王子,你技不如我,不用阴阳怪气,怎么说,事实胜于雄辩!”
“好一个事实胜于雄辩。王子妃雄姿英发,宗望甘拜下风。”
彭敏婉“噗呲”地笑了出来。在完颜宗望得眼里,女人的笑如若繁花盛开,四色辉映。
回程的途中,偶遇一老翁挟一小孩卖菜,一个类似管家的人物在压价“抢菜”,老翁满脸苦涩,小孩衣不蔽体,一身脏污,正懵懂地吮吸手指。
完颜宗望看不过眼,命手下去把卖
来。
在他们争执中,完颜宗望完全碾压。彭敏婉对此无感,她反而对老翁的“大头菜”产生兴趣,随意拿起一根,把淤泥用手巾擦尽尝了一口,特别甜,这不就是“甜菜”!
一想到甜,彭敏婉口水都留了下来。来金国的糖,前阵子消耗完了,完颜宗望又不许用麦芽制糖,但奈何彭敏婉最近不知怎么特爱吃甜的,现在可好。
“翁翁,这全部要几钱?”彭敏婉宋语道。
老翁比了个手势,原是个哑巴。
“哦,我都要,来人,拉货。翁翁,你家里可还有,我全要了!还有你一人带着孩子生活恐怕力有不及,我看你这孩子聪明机灵,你种菜也妙,随我去?”
老翁看了看那边的高头大马,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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