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见过节度使”林安低头行礼。
“起来,你就是林鲁的弟子?快来看看这海图,林鲁说你青出于蓝,我可要考考你。这个时节出海,有哪些顾虑?”
“大人,此时节出海乃是顺应天时,沿岸而行,约二月可达。”
“这般吗?可是据记载,这条路线曾出没海怪巨兽和惊涛骇浪,路途确有凶险!”
“时令相合必顺风顺水,此路曾是唐代遣唐使的必经之路,来往者皆可证。至于海怪巨兽,沿岸而行,浅水只会困兽。大人放心前行,此行定然吉人天相。”
“林安,好?那就借你吉言。我思虑中还有几个想,林安你就给我分说分说。”
“这个……”
几个时辰过去了,节度使等林安告退后,对自己身后幕僚问道“你觉得此人怎么样?”
“大人,此子比林鲁有定力,对答无误。此程已准备万全,天时和,是个好兆头。”
“林鲁,暂且就饶了他临阵脱逃,带我回来定让他有个好果子吃。”
从海上绕过辽国和西夏前去金国的旅途漫长稍微顺利。林安做为顶替林鲁的前锋官,对水利行船观察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夜观天象,日观海景,几次遭难有惊无险之后终于到达金国方位的海岸。
停船靠岸上。抬眼望去,岸边远处依稀有几人,林安作为先锋前去探查,拦住那几人问路,只看这些人的确穿得潦草,但是绝没有林鲁描述的野蛮人面貌,起码还有皮草衣物蔽体,也能跟翻译官好好说话。
不过作为前锋官的林安接受良好,船上其他人可不是,眼神都带着挑剔和鄙夷,甚至还仗着对方听不懂家乡,小声骂得很脏。
对于金国人来说,这就一群不礼貌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外人闯到自己的地盘。
在本方翻译官正在发力时,远处就赶来几百人的队伍,都是骑着高大的骏马,不由分说直接拿着武器向节度使他们冲过去。
林安所带头的小队很快把金国对面冲刺在前面的尖刀小队打散,赢得一次完美的胜利。
金国此地能交流的主事才赶了过来,双方才得以沟通。他们在得知林安他们是宋使,意图是结盟共同抵抗西夏和辽国后才为林安他们带路,说是带路其实是监视。
金国人很警惕,派来看守使团的人越靠近其重要据点越多。
等到了晚上,月明星稀,寒风料峭。守夜的林安紧绷神经松弛下来后,她突然感受到杀人后的感觉,血淋淋的场面,像猪肉一般散落的肉块,强烈的恶心刺激着小安,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事她早已经历过,为何还像那些新兵蛋子一样慌张
刹那间,她陡然像被一根大棒击中,脑海豁然解开胎中之谜,前世二十多年的记忆淹没今世十五岁的人生。她只觉心神俱裂,在咬着衣角冷静下来后,她哭笑不得。
前世被不怀好意人瞄上,自己的事迹都上了大案纪实。现在到好,重生在这古代还遇到所谓的“战争系统”,离奇地让林安都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
路过的同僚发现林安的异状“林安,你还好吧?”
“没事!”
“哦~没想到在军营里叱咤风云的林安居然害怕了,要不要到我的怀里躲躲”
“可去你的,你咋不叫我爹,你可是在我手下败了好几回呢!”
“话回来,这些人的马可真棒,又高又大,和我们一比,我们的马太差劲了,在这群蛮子的手里糟蹋了。”
“你喜欢啊,有机会想法子带一匹回去?”
节度使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你们莫生事端。特别是林安,你要谨慎小心行事,那些金人因为你的勇武似乎有所敌视。传我令下,务必做到令行禁止”
“卑职明白。”
在林安他们退下传令后,节度使对身后的幕僚道“上下一条才好办事,但和金人和谈该要怎么个“和”才好,李先生,这其中还要仰望你多多帮助!”
“大人放心!我常年与金人打交道,熟知他们诸多事项。他们早已苦辽国久已,在诱以小利,此事定能事半功倍!”
“有先生的话,我就安心多了。”
使团在金人士兵的护送下继续前往他们的都城,路途金国士兵非常粗鲁地催趱车辇。宋国士兵虽然满腹牢骚,但在节度使大人控制下遵令前行。
“他们的马也忒快了,老子已经好几天没吃过好饭。”
“上次,那个金国蛮子差点把鞭子甩到老子身上,我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哎,林安老弟,你上次抽那蛮子真令我爽快,这龟儿子还整天在眼前晃悠,耀武扬威的”
“少说话,快点赶路,人生地不熟的,少生事。”林安懒得理会。
“他妈的软蛋”队中刺头小声咒骂。
日夜兼程,一口气没歇饭都没吃就直接上了金人的宴会。
在金国主事完颜阿骨打的招待会上,就和乡下的杀猪宴一样,不过吃的是一些寻常野生猎物,在林安的眼中还算可以。
路途一直针对林安的金人居然是对面有些地位的人,宴会上对方的位置还坐得挺前的,其名为完颜吴乞买,这个武者跳出来要和林安再比上一场。
林安手中握剑准备上前,节度使的幕僚拦住细声道“此人乃是金人国主的二弟,在此地的地位非同小可,但气量狭小,不可冒犯也不可有损国威。”
“卑职明白”
林安站到席中空地,还未等礼数周全,吴乞买狗熊一样的体格就冲过来,手提大锤挥下。
吴乞买的招式在林安眼里浑身破绽,却还要全了对方的面子,老演员林安跟对方打了十几个来回,最后林安使了个巧劲赢了个平场。
宴会后几天,金人和节度使大人为首的谈判在金人的故意摆架子有点难出结果,期间使团被金兵当做囚犯一样看管起来。
林安看出节度使与对方沟通带着傲性,便大胆提议大人只需要稍微屈膝达成结果就可以,然后被拒绝。
在整一年的时间里,宋金没有停止过谈判,文书送回大宋,大宋那边就送新的使团带着新的礼物过来,去了来,来了去。林安他们这批最初的使团一直就在金人这边。
金人的生活就是乡村生活,朴实无华,没有宋朝讲究精致。
留在这边的人基本都很无聊,林安却没有,她正在适应自己的新脑子,她总是不合时宜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
地球是圆的?天为什么蓝?……这可真是大开眼界。
林安跟节度使的幕僚李先生学字,就把脑海里的想法一一写下,偶尔闷了就避开金人松懈的监视出去狩猎。
某天,林安拿着自已做的弹弓出去狩猎,远远看到一只小兔子,瞄准射击,帅气!林安志得意满上前去捡猎物。
冷不丁看见一抹黄色身影,上前一看。
吊睛白额!是老虎!
缓步凑前,目光炯炯,撕风剪雨的虎步,气势汹汹向猎物压来,如此森林之王!
林安脑海不合时宜地响起“好大的金渐层,它爪爪一定很好捏,好可爱~”
“金渐层”向林安猛扑。林安迅速闪过,低头,差点没闪过”大猫咪”的虎抓。
老虎打声咆哮,攻击快得林安差点接不住。
身无利器,手上只有一把弹弓。正想着对策,分神的一个疏忽就被老虎扑住,几乎无法无法抗争,挣扎着拿起东西塞进凑近大张的虎嘴,林安转头就被虎爪扇了一巴掌,眼冒金星。这就是前世想要摸的“金渐层”的爪爪?脑壳都快要被打爆了!
老虎猛的后退,躲开林安往它嘴里塞的东西。哦,是一颗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大虎再次猛扑,林安竭力一闪,虎头直接撞倒林安后面目视大概要三个手抱住的树,趁着老虎此状态不好,急忙骑上虎背,试图用双臂勒裸绞大虎。
用尽力气勒紧,大虎直接被激怒了,尖利的爪子划拉林安的双臂,在林安疼痛的同时,她还要忍受老虎的强力背甩。
这种情况,她几乎没有胜算,必须拉开距离!还必须要有武器!
留给林安的时间不多了,林安双臂鲜血淋漓,几乎骨骼外露。混乱的脑海闪过“滑铲会比较体面。”
该死!比较体面?林安脑海混乱,但是下手比脑子更快,她在被甩飞,大力扣爆了大虎的眼珠子。
不等感受到疼痛,她立马拿起身边的东西向老虎投去。
老虎依然敏捷地躲过并扑向林安。
林安连滚带爬地躲到一颗树的后面,我该怎么办。
老虎嗅到血腥味,向着林安的方向去,磅礴的力量把庇护林安的树撞倒,老虎似乎有点晕乎的状态,但是立马有狂暴起来向林安扑去。
两个来回,老虎似乎发现自己的劣势,它不再试图奋力扑到,而是开始追逐。
而此时林安早已爬上了树,制作好武器,一根尖硬的树杆上面绑着锐利的石头。拿着这根潦草的武器下去干老虎不太靠谱。
视野内的大猫意识但人类在树上,它灵敏得嗅觉和听觉试图够到人类,居然爬起树来!
看来这老虎没瞎的完全,林安拿着石矛瞄准着。成功在此一举,失败就让“金渐层”饱餐一顿吧。
林安对准老虎纵身一跃,幸运地刺中想要躲闪的老虎。
林安趴在老虎身上,很快就被垂死挣扎的老虎甩开了。
四肢无力,剧痛袭向神经。林趴在草地地上,看着被树杆从喉咙穿插到下腹的老虎横冲直撞地挣扎,慢慢走向死亡。林安也几乎要失血昏过去。
她正自嘲要死在这里时,旁边出现李先生的身影“大人,林安在这!”
金人也来,还是那个熟面孔完颜吴乞买带的头
完颜吴乞买用“金”语道“这位林安大人真是英勇,居然单人杀了一只虎!我在一直看着,太精彩了”
李大人几乎要失去情绪的控制,林安按住了他。
“你们不讲规矩,我本来应该要惩罚你们,但是这只老虎就抵了你们的罪过吧,勇士,要感谢我给你的殊荣,虽然你离死不远了。”
李先生站起身来“我替林安多谢王爷”
回到军营,李先生情绪失控“林安!林安!你怎么做这种事!你不要命啦,偷跑出去,你置家国何地。我以为你少年老成,没想到你背面这样顽劣,亏我还破例教你识字读书”
“先生,我知错了。”
“别给我出声!张医师如何?这个孽障怎么样?”
“这双手可能不保啊!腿也要养个几年,甚至会不良于行,不过李先生这伤口处理得不错,居然止住了,不过今晚是个难关!老夫无能为力!而且这位小哥也有伤及头部吧?”
“李先生和张医师请为我保命”
“保,帮他”节度使冲了进来“金人同意合盟,也同意我们归家了!一定也要把你带回家”
“那好,医师,请为我点灯,递药,就是墙角那个包裹。”
“你这是要干什么!”医师大惊看着林安拆开被缚住的伤口。
“既然这次的难关我快要渡不过了,我说什么都要活下去!”
半天过去后,李先生、节度使和张医师一脸麻木地看着林安的睡颜。
伤口被林安自制的酒清洗干净,伤口用剪子剪整齐,撒上林安自制的药粉,之后缝好了。骨折的腿被林恍若扭方块一样接好还上课木夹。
“真乃意志坚强的人!张医师,林安还能活下去吗?”
“老夫无能为力,且看天意”
半夜,林安发起高烧时醒了,守在旁边的张医师一边准备药,一边说“你这个女娃娃,哎!何苦来着,女儿家家的,做这男人的活。”
“张医师,取大白药一片化水,用我制的水囊灌入我的谷道。取白酒清洗我的伤口后用小黑丸磨粉五粒敷在我的伤口上”林安如同做梦般的呓语后又昏了过去。
张医师勉强依言施为,林安果然挺过了当夜,第二天很快就能自己下床行动。
“神乎其技”张医师感叹。
林安的头脑还是不甚清醒,她自省应该是用药过量,耳鸣,眼睛雾蒙蒙的。不过林安的自救是有效的,她的身体很快恢复,但感官却没有从前灵敏,等半个月她就下地了还落下个眩晕的毛病,不过这些问题也在林安开始练功后开始慢慢恢复了。
一等林安可以行动,节度使立马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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