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写的什么东西啊！”
陆乐天震惊地拿着燕黎舟抄写的内容喊，旁边燕黎舟伸手揉了揉耳朵。
“小声些，吵到我了。”
陆乐天改为两根手指头夹着燕黎舟写的纸，像是夹着什么脏东西，一脸嫌弃加看好戏的表情。
白色的纸张上面黑色的字一坨一坨，根本看不出有横撇笔画，每个字都长的一样但好像又不一样，偏偏一坨又一坨还连在一起，就这样铺满了一整张纸。
陆乐天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的字能丑得这么奇特，各有各的难看，不可思议地“啧啧”两声。
“好丑。”他不放过每一个能嘲笑燕黎舟的机会道。
燕黎舟嘴硬：“哪丑？”
陆乐天：“你能认出来自己写的什么吗？”
燕黎舟：“怎么不能。”
说着陆乐天就指着让他说这是什么字，在燕黎舟回答出来后陆乐天摇头称赞。
这其中是真是假他也没办法考究，这字不是燕黎舟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能写出这样丑的字的人已经是个人才了。
“对了，”陆乐天突然想到什么，“昨晚上洛师……你去的那个房间没人吗？”
不提还好，一说燕黎舟记仇本又哗啦啦翻开了。
“有啊。”燕黎舟想着自己床上小山一样的夜光丹药。“有。”
陆乐水想问燕黎舟居然没被洛师叔关禁闭吗，对方像是看透来了陆乐水的想法般，笑嘻嘻道。
“他给了我好多丹药，还让我注意休息。”
陆乐水看着燕黎舟贼兮兮的表情，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燕黎舟哼哼两声，任由陆乐水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研究他的字，视线不断打量周围。
他抬头，在两人周围书架上的书直直贴墙，一直冲上两层楼的高度。
燕黎舟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书架旁作势要挑书。
陆乐水则是欣赏着手里的纸，他从小就被叔父逼着练墨，虽然不乐意但是字迹比燕黎舟好太多了。
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燕黎舟的字和他的字简直就两模两样，自然也不可能再让对方帮他抄书了。
所以燕黎舟干啥他也没怎么关注，左右是在藏书阁，闯不了什么麻烦。
燕黎舟绕到书架背后，这儿也是一样的场景，书架叠的老高，入眼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书籍，
他一只手摸着书架，指尖划过书籍，一直往前走，在绕了不知道第几个书架后终于看见一个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阶梯。
燕黎舟眼神一亮，就知道这么多书籍肯定会有弟子打扫，御剑飞行那么难，一个杂役弟子肯定不会，所以肯定有通往上面的路。
看了眼四周，燕黎舟缓慢抬脚踩了踩阶梯，确认结实后才一阶一阶往上走。
从始至终，他全是贴着墙壁，丝毫不敢往下瞅，也没注意到有个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藏书阁二层空空荡荡，楼梯连接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紧闭着。
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一条缝，燕黎舟小心探进来一个头，房间里面是和楼下一如既往的书架。
二楼也只有这一个房间，问神镜应该就在这儿。这样想着，他侧身进来。
这个时间的阳光柔和，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照进房间里，书架上的蓝色书籍也安安静静。
燕黎舟视线在书架上搜寻，一边好奇伸手拿下来一本，嘴里小声嘀咕：“这些书看着和楼下那些也没什么两样，怎么就……”
剩下的话尽数堵在嗓子眼里，透过空掉的书籍位置，燕黎舟觑见书架后面一个人正襟危坐，面前木案上摞着几本厚重的书，一角摆着镂空纹路香炉。
燕黎舟愣了一下，手中的书籍不留神磕到了书架一角，发出“咚”的一声响，他下意识抬头去看。
那人毛笔顿住，眼皮撩起瞥了燕黎舟的方向一眼，很快又低下来继续抄写手里的书籍。
燕黎舟见被发现了也不隐藏，把书籍放回去，大大方方走到木案另一端，坐在青席上，探头去瞧洛不觉的字。
洛不觉正在抄写着的书籍的字晦涩难写，生僻字极多，落笔沉稳，一气呵成而自有一番俊朗挺拔，比陆乐水的字还好看不少。
感觉到燕黎舟过来，洛不觉也没停下手中的笔，甚至眼神都没给一个。
“洛不觉。”
等了半天没等到反应的燕黎舟忍不住开口，对方眼皮这才抬了一下，示意燕黎舟有话说。
燕黎舟挠了挠头，半天找不出来一句问候的话，怎么看怎么觉得做贼心虚，于是托着脸继续保持沉默。
说来也是，他两次来找问神镜，偏偏两次都能遇上洛不觉。燕黎舟的视线从面前的笔上移到拿着笔的人身上。
“燕黎舟，你在哪！”
外面突然想起来一声又小声又大声的呼喊，陆乐水！
来时柔和的阳光此刻镀上了一层红色，燕黎舟这才意识到他就在这看着洛不觉抄了一下午书！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洛不觉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手边的抄写的书摞了有几本厚了。
于是小声和洛不觉说：“我要走了……对了，你可不可以让你家的厨师做菜多放点盐和酱油？”
突然又想到什么，燕黎舟补充道。
说完他也没管洛不觉什么反应，因为陆乐水的声音马上就要消失了，他只能赶紧出去找人。
洛不觉这才抬起头盯着燕黎舟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几步后拐了个弯看不见了，眼睛才半垂看向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周围，可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修炼的痕迹，还如此大的胆子替他挡了那一击……
洛不觉想到之前药老说再晚一点毒素就会危及到燕黎舟的心肺，眼神暗了暗，视线又落回到燕黎舟坐了一下午的位置上。
“师弟。”
白石湖拿着一把扇子在胸前扇又扇，笑起来眼尾上扬着，活像是一只讨巧的老狐狸。
洛不觉面无表情。
白石湖也见惯不惯，自来熟地坐在刚刚燕黎舟坐着的地方，洛不觉拿着毛笔的手明显一顿。
偏偏白石湖没有丝毫自觉，手上不闲着又扇了两下扇子。
“我看见那个你带回来的小孩进了你这里，一下午也没出来，你们聊什么了。”
“没有聊。”洛不觉伸手润了一下毛笔尖道。
白石湖思考两秒觉得是可以相信的，他想象了一下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他能面对你这张臭脸一下午，该不能又是你的仰慕者吧。”
洛不觉听到仰慕者三个字笔尖顿在纸页上，浓墨顺着留下一个厚重的黑点。
这回白石湖注意到了，然后就看见这人伸手将这张写毁了的纸张揉皱扔在木案旁的纸篓里面。
洛不觉：“。”
白石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当时你说是他帮你挡了一击，我可听药老当时说的严重性，要不是你的仰慕者，怎么会搭上性命来救你？”
“唉，他现在体内那个毒素清干净了没？”
“不知道。”
“啧啧啧，”白石湖坐没个坐样，身子朝前倾了倾，扇子被他合上敲在桌面上嗒的一声。
“好歹是你救命恩人。”
他忍不住替燕黎舟打包不平道，只是语气中的戏谑怎么也掩盖不住。
另一边陆乐水终于看见一个下午都没看见踪迹的燕黎舟。
“笑你几句字丑一下午找不见人！”
燕黎舟嬉皮笑脸：“我和你洛师叔在一起，没注意时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他示意陆乐水伸手。
“干嘛？”陆乐水伸手，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个纸折的小船。“这是什么？”
“船，可以飘在水上的船。”燕黎舟道。
陆乐水撇撇嘴，手指揪住小船两段，鼓鼓囊囊的小船瞬间被拽成平面的纸片。
“可以飘在水上的有什么稀奇，一个术法就能解决的事……”
“你和我洛师叔在一起，干嘛了？”他反应过来燕黎舟的话，问。
“没干嘛，看他抄了一下午书。”燕黎舟实话实说。
陆乐水不可置信。“这么无聊？那你还待一下午。”
接着又抱怨：“我那么多内容要抄都怨你，我想了想，你虽然字丑，但是也能帮我抄一点，我混在里面白师叔看不出来的。”
“你字才丑。”看过洛不觉字后燕黎舟也同样看不起陆乐水的字。
“我喜欢你洛师叔，和他待着我就开心，管的着呢。”他呛声道。
和白石湖下楼刚好听见的洛不觉：“……”
旁边的白石湖用胳膊怼了怼洛不觉，朝着自家师弟挤眉弄眼，一脸“你看你看吗，我就说是你仰慕者吧”的预言家得意表情。
然后突然画风一变：“陆乐水，什么叫我发现不了，我眼睛尖着呢。”
他突然出声把陆乐水和燕黎舟吓了一跳。
“明天我逐张逐字检查，要是有发现替笔，你就等着我告诉肖师兄，然后文考不及格吧！”
“白师叔，我没让他写。师叔，我这次要是再考核不及格我会被师父他老人家罚去思过崖，我会死的师叔。”
陆乐水苦着脸瞬间求饶道。
洛不觉视线落在陆乐水旁边的燕黎舟身上。
后者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陆乐水，察觉到洛不觉的目光转头，两人对上视线。
就在燕黎舟刚想扬起一个微笑的时候，只见洛不觉又面无表情移开目光，视线盯着其他地方。
[摸头][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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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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