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还未到卯时,何云织强迫自己起床,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大概四点不到。
趁董父董母,还有董守川未醒的时刻,她将蘑菇用盐水浸泡洗净,再挤干水分。
然后将鸡蛋打入面粉中,再用盐和香辛粉调味,一切准备就绪后。
白嫩嫩的蘑菇裹上鸡蛋液后放入油锅炸,出锅便是一颗颗金黄可口的炸蘑菇。
还好现在五月初夏,即便还未天亮,但至少气候温暖,小河村离清河镇并不远,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
每天村里都有驴车载客到镇上,大概天亮之后,何云织等不了那么久,决定步行而去。
循着记忆的路线,镇上有一条颇为热闹的街市,日常有人挑了菜、吃食过去卖。
毕竟董家太穷,她得靠挣银子还董母,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
还有另一方面,原身一没手艺,二不会农活,所以吃了睡睡了吃。
她可是穿越而来,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但她又不会种田打猎,闲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活动活动,银钱挣了,顺便减减肥。
庆幸的是,大燕朝太平盛世,又经过了几年的旱灾,现在世道安稳,虽然穷点,但不至于兵荒马乱。
而且镇上的百姓更为富裕,手里能有碎银买点吃食。
终于走到了镇上,何云织感觉身体已到了疲累的极限,她这具身子还是太弱了,她站定连连喘气。
放眼望去,迎面便是林立的店铺,打头的是一家酒楼名叫“传香酒楼”,而路两侧是整齐有序的摊位,有卖糖人的,还有首饰的,包子的。
喷香的肉包钻进何云织的鼻子,她狠狠咽过口水,提着篮子继续往里走。
何云织走过街尾的一处茶摊时,舔了舔干涩的双唇,她出来没带水,走了一路早已又饥又渴,不得不说,茶摊上还挺热闹,她挺想坐下来休息喝茶,但旗帜上写了一碗茶两文钱,她可没带铜钱。
收回目光,走进里街,这里集合了卖菜、乡下桃子、李子,更有卖油条粥面馄饨早点的。
不得不说,还挺热闹,她找了个不太偏较合适的位置,把篮子放下,将炸蘑菇摆出来。
旁边的大娘是卖绿豆粥、红豆粥的,她好奇地打量眼前的这位胖妇人,虽然身材圆润,但收拾得挺干净,一身利落的蓝色窄袖短袄,满头黑油油的秀发用粉色布条扎紧,露出那张不算白还算秀气的脸庞。
主动出声问:“这位娘子,你这是卖的什么?”
何云织见她卖的是粥食,略微安心:“是自家炸的鲜蘑菇。”
“哟,放了不少油,闻着倒是挺香的,炸的挺金黄好看。”大娘有些馋,毕竟现在油贵,普通穷人可吃不起炸物。
炸蘑菇被何云织用黑瓷碗装满,分为十碗,刚刚好。
“你这卖多少一碗,小娘子。”大娘颇为好奇。
何云织思量片刻,这里身处的朝代无论穿着还是物价,与历史的宋朝有点相似,但只能说相似,并不是每样相同。
“十文一碗,要是碗带走的话,十五文一碗。”何云织在三婶家借的瓷碗,当然是她家废弃不用的。
三叔从军前,在清河镇的窑厂干过一段时间,有稍微不好的次品便低价买回来,最后因为着急从军,便搁置在家。
那大娘听完后,遂点了点头,这价钱倒是合理。接着,她便没时间说话了,她和老伴一起经营早点摊,包子烧饼粥面都有,价钱比街口那家更低,所以生意也很不错、
何云织见俩人手头忙个不停,而自己摊前一个人也没有。
难不成今日卖不出去了?
其实成本并不算很高,但对她身无分文的人而言,也是不菲!
蘑菇山上摘的,油和面粉、瓷碗大概得五十来文左右。
但食物浪费就麻烦了,何云织便学着周围的摊主大声吆喝,很快就有人过来,是个穿着体面的娘子,但她淡淡扫过后,并未停留,而是去了不远处的早点摊,还是决定吃碗馄饨。
何云织并未叹气,倒是另一边的摊主卖菜老婆婆安慰她:“没事,多等一会儿,只要开好张今日不会差的。”
她点了点头,清楚做生意不容易,但是只要不认输,不怕辛苦,她不信挣不到银子。又等一会儿,卖菜的老婆婆摊前的蔬菜又去了一半,何云织才迎来今日的第一单生意。
来的是一个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可爱的总角,她由父亲抱着。那男子满脸疼爱地哄着他,问道:“你要吃这个?要不咱们去传香酒楼,里面什么好吃的应有尽有。”
“不要,我就要吃这个!”那男孩见面前黄澄澄的炸物,瞧着很好吃的样子,于是很是好奇味道。
“小娘子,你这卖的什么?”男子问道。
何云织立马将旁边另置的一个浅碗拿出来,接着递给他两块,浅碗是之前剩余不好看的碎零,准备的试吃品。
那男子接过之后吃下,便觉得蘑菇在嘴里香脆可口,外壳酥脆内里柔软,能和肉媲美。
小孩吃了一个,又作出要拿的动作,嚷嚷道:“爹,我还要吃,你快点买呀!”
“多少文一碗?”男子吃了后也有些意犹未尽,他想着中午可以下酒,便看向何云织。
说了价钱后,很快卖出去两碗,十五文听起来贵,这蘑菇她可放得不少,而且油和白面可是贵货。
可算是卖出两碗,何云织正在担忧其余八碗时,没想到有了开张,后面就更顺利。
不久又来了好几个顾客,大多只是看新鲜,毕竟卖炸蘑菇的很少见,大多是炸油条炸油饼。
但看的居多,买的人却少,好在镇上富裕的人比乡下多,还是有人尝过后发现味道不错,带走一两碗。
没想到卯时刚过,炸蘑菇就卖光了,比预想的更早。
卖了六份带碗的售价十五文,加上四份不带碗的十文。
何云织数着手里的一百三十文,眼里逐渐散发出喜意,成本五十六文,一半的利润,难怪人人都想着做生意赚大钱呢!
隔壁的老婆婆见她卖完了,也替她高兴,何云织见她只剩下最后一只大概一斤重的鲫鱼,于是问她怎么卖。
那婆婆穿着身补丁衣服,一笑满脸形似菊花,瞧着六旬上下却为了生计奔波,她摇头:“小娘子,好不容易挣了点银子,可别为了善心都花光了。”
何云织笑着解释:“也是我婆母腿伤闺女年纪小,买鱼是给她们补身子用。”
老婆婆满脸都是笑意:“真是位好娘子!”
何云织将二十文给她,背上背篓准备离开,路过另一边大娘的摊位。
闻着喷香的肉包子,便又递上二十二文:“大娘,给我包三个包子,剩下的四文权当借大娘您的油纸钱。”当时四位顾客不要带碗,还好一旁的大娘热心地便递上几张油纸,油纸不贵,她不清楚价格,但一文一张总不算亏待别人。
大娘笑着接过,并将肉包递给她,何云织接着道:“大娘,明日我还会来,麻烦替我看着点位置,行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何云织还在光顾她生意,她立马答应,并叮嘱不得超过卯时中,不然摊位多了就不好说了。
何云织点头后,便将热乎乎的包子放进包里,独自开始往镇中心走去,边走边寻找医馆。
她昨日摘的金银花和决明子得尽快卖出去,不然再过两日会蔫掉,届时无论药性还是价钱都会大打折扣。
没想到走了一会,很快找到一家医馆,里面是一个小药童在守店。
何云织说明来意,对方打量片刻,便大喊道:“掌柜的,药材回收!”
接着一名锦布着身的胖男子出来,他眯着眼见是名乡下年轻妇人,穿着虽穷酸,细瞧不似普通农妇邋里邋遢。
他接过何云织递上去的两种草药,惊讶发现这些草药是已经炮制过的,而且弄得很干净。
“小娘子,这些金银花和决明子,不知小娘子有多少,洪某愿意收。”
何云织心一喜,面上却不露:“官人,我这里一共有金银花四斤,决明子三斤。不知什么价钱?”
“价钱好说,只要货没问题,这样吧,就按市面价,金银花五文一斤,决明子四文一斤。一共32文,小亭,将草药收好。”
旁边的小药应声后,立马道:“快,将剩余的拿过来。”
何云织却按住背篓,不让他动,眼里逐渐有了怒气:“掌柜的,我的货实在,可你却不诚心,这生意我看是做不成了。”
说完,她将背篓背好,抬步就要走。
走到门边,忽听背后传来掌柜的声音:“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还挺精明,看你炮制的不错,那就按金银花八文一斤,决明子六文一斤给你了!”
听到准话,何云织才停下脚步,她回到柜台,将背篓里的药材都给了小药童。
洪掌柜拿出数好的铜线递给何云织,感叹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炮制草药的手艺很是不错,以后有草药你接着送我们世明医碗就是。”
何云织见他眼里少了几分傲慢,明白他这是想做长久生意,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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