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澜觉得自己不可能眼花,又转而问系统。
“系统,你看到了吗?”
“宿主,除了任务以外的事情,我不会作任何解答,请自行判断,谢谢。”
宋微澜怀疑自己还没做完任务就会被这些个神神鬼鬼的吓个半死,即使胆子小,也得硬装作不在意,原主的人设就是胆大妄为,恶毒心狠,魅妖都敢亵玩了,心中的惧意自然是比平常人少的。
回去的路上,翠桃差点摔跤,明显也是被宋微澜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府上闹妖怪,晚上下人们都紧紧闭着门,宋微澜夜深还在云香楼消遣,翠桃来寻她也是逼不得已。
这时,宋微澜突然想起来原著中的大反派牧啸,也是只妖……
“翠桃,牧……姑爷他身体好些了吗?”
“回小姐的话,您出门前吩咐过,不让我们这些下人靠近后院的旧屋,说是姑爷染了病,怕过病给其他人就不好了。”
翠桃奇怪的看了宋微澜一眼,当她是喝了酒,忘了。
大反派哪里是病了?只是原主为了囚禁折磨他,在他吃食中下了药,让他成为三步一吐血的病秧子罢了,原主对牧啸的感情不单单是恨,还有一种近乎扭曲的爱意。牧啸曾经救过她,她对那个披着官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见倾心,可惜一夕之间少年变成了瞎子。
大婚之夜,月圆之日,原主哭得眼睛都红了,偶然撇见牧啸额间若隐若现的鳞片,她发现了牧啸的半妖身份,她觉得他是个怪物,却并未宣之于口,她将这个事实当做把柄,握住了牧啸的软肋,在发泄愤恨中寻找快感。
宋微澜把灯笼递交给翠桃,冷声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是,小姐。”
翠桃如释重负,步履匆匆的往院外走去。
屋内漆黑一片,宋微澜拾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灯盏中的蜡烛,火光照亮四周,宋微澜来到铜镜前瞧了瞧自己的模样。
镜中女子是杏仁眼,樱桃口,一颦一笑皆是俏皮活泼,灵动可人,可惜这样的皮囊之下,是令人琢磨不透的蛇蝎心肠。
第二日,宋微澜醒来时眼下乌青明显,昨日夜里,外面隔三差五的响起扣门声,宋微澜想起老太太说的话,不敢应答,缩在被子里,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小姐,孙夫人叫您过去用早膳,我来替您梳洗穿衣。”
翠桃推门进来时,瞧见宋微澜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宋微澜打了个哈欠,伸手让翠桃替自己把繁复的衣物穿好。
“无事,昨夜敲门声吵得我睡不好觉。”
翠桃替宋微澜系腰带的手一颤,面色惊恐道:“许是那妖物作祟,门千万开不得,今夜小姐便住到别院去吧!”
原著画皮妖生性残暴,皮相万般变化,专引诱人过去以后再剥皮,吞掉心脏,昨天夜里,它多次敲门却不敢进来,想必是屋中有它不敢靠近的东西。
宋微澜抬头,果然在房梁之上发现了三道以朱砂执笔的符文。
废弃的后院中,树木之间投下来清冷日光,到处杂草丛生,鱼池已经干涸,很久无人打理了。
井口边,一个身穿墨色衣袍,发带将青丝捆成高马尾的少年正摸索着试图打一桶井水上来。
少年本该多情的一双桃花眼如今漆黑无光,他望着前方,却什么都看不见。
水晃晃悠悠提上来洒了大半,打湿了衣襟,他呛咳几声,摸到了地上的盲杖。
“你就快要死了,为什么不拿下锁妖环?只要杀了他们,你便能解心头之恨。”
少年手腕上带着两枚细金环,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手指轻抚过锁妖环,并未出声。
凉风拂面,少年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笑意,这笑与他面若冠玉的长相并不相称。
屋中坐了一桌子人,宋微澜进去时,每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她,这些人全都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发什么愣,来了便坐下罢。不过是死了几个命贱的下人,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若不然早点分家,各过个的,这宅子子卖了得了。”
“姐姐说这话,可千万别让母亲听去了,要不然屋子里的人,连带这小崽儿,经书,家规抄十遍八遍的,也不见得能赶走那些个妖魔鬼怪。”
先开口的妇人嘴唇发紫,身材瘦弱,脸颊几乎皮包骨,她披金戴银,衣着打扮精贵华丽,和她枯槁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旁边坐着一个比她稍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不哭不闹,木偶似的。桌边角落里是青衣少年和还未及笄的少女。
“听闻嫂嫂去了云香楼,昨日夜深才归,怎的凭我兄长的姿色竟比不上那些区区魅妖?”
青衣少年冷声调笑,眼底是化不开的恶意与嘲讽。
宋微澜一时之间被问得愣住了,穿戴华丽的贵妇人斜睨着宋微澜,淡淡开口道:“玄儿,休要胡说,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嫂嫂,长幼有序,别乱了分寸。”
宋微澜略做思考,想来这两个妇人,分别是牧啸的二姨娘和三姨娘,这少年便是出自二姨娘孙氏膝下,牧府的三少爷牧玄,小小年纪,一语惊人,不是嘴巴缺德,就是内里黑透了。
一个npc罢了,宋微澜不想自找麻烦,现实里,宋微澜最不擅长的就是吵架斗嘴,遇到这样的,只敢在心里默默忍受,但依照原主的性子不可能忍气吞声,她只得学着原主的语气道:
“比你起哥哥是差点儿,倒是你和那魅妖相比嘛,像那戏台上的狗——下不来台,一个是天上的神仙,一个是地上的王八。”
“你!”
牧玄脸色瞬间沉下来,怒瞪着宋微澜,憋半天单单一个“你”字堵在唇边,愣是说不一句话来。
孙夫人拍了拍桌子,差点不慎失手打碎桌上的一只瓷碗。
“行了,玄儿还小,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口无遮拦,澜儿别放在心上。”
这老太太也忒假了些,话中有话,含沙射影,若宋微澜不是户部侍郎之女,只怕现在在牧家比牧啸的待遇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见气氛不对,他低着头着急到道:“老夫人,不好了,二少爷一夜未归,今早喝醉了酒,碰到在井边打水的大少爷,两位少爷发生冲突,二少爷快将人打死了。”
“那个逆子!我不是叫你看好他的吗?书院满腹诗书的才子就是这样给我挣面子的。”
孙夫人气得不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母亲,别动怒,兄长最近因乔家小姐的事情失意在所难免,您啊,就别责怪他了。”
少女牧盈应也是孙夫人之女,她替她轻揉着太阳穴,柔声细语的低声安慰,看上去像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
“人死了没?”
那家奴先是怔愣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回道:“没,没有,我们拉不开二少爷。”
“随他去吧,人死不了就成,二少爷酒醒了叫他过来见母亲。”
“是……”
宋微澜后脊背发凉,好一个死不了就成,大反派能活到结局也是奇迹,牧家上下,似乎全都不把人命这东西放在眼里。
“等等!”
那家奴听命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对宋微澜还是有几分害怕的,毕竟这位是府上乃至京中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你且叫人去把二少爷拉开,我夫君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去衙门告你们殴打欺辱朝廷命官,我记得按照大齐例律,这罪可不轻。”
小厮果然被吓到了,连在做的各位主子的脸色都未顾及就颤颤巍巍应下。
“还请少夫人高抬贵手,小的这就去叫人。”
宋微澜转过头,孙夫人,牧小姐二人果然双双黑了脸。
“澜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将你大哥关进大牢里去吗?”
“二姨娘此言差矣,将大少爷关进大牢若能抵过我夫君一条命,再合算不过了,毕竟二少爷的命是命,大少爷的命也是命,您说是吗?”
“你……”
说完,孙夫人无言以对,一张脸黑透了。
“二姨娘,三姨娘既没有要说的了,我便先下去了。”
宋微澜看着桌上的全素食也完全没有胃口,牧啸若死了,她大抵是活不了,干脆甩袖子跟家丁走了。
“我看她是愈发没了规矩,仗着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女儿,与二皇子有几分交情,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看她能嚣张到几时,牧家总要给她吃点教训的。”
牧盈缓脸色也难看极了,自从这位二嫂进府,纠葛时有发生,依着有老太太的照拂,哪一次不是她退让三分,牧盈盯着宋微澜远去的背影,目光冷然,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小厮前脚刚走,宋微澜后脚便跟了上去,她不识路,提着群摆步履匆匆地小跑了起来,刚才情绪一时激动险些谁错话,幸亏原主虽恶毒,但自己的东西是决计不会让别人碰的,若不然反派被虐千百次,她也无任何理由阻止。
宋微澜随着小厮的背影步入牧啸所住之处,越发觉得牧家是金玉其外,后院与前院完全两个光景,前院景色别致,花草池鱼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后院却是杂草丛生,枯木萧索,破败之处蛛网暗结。
不知为何,青天白日,宋微澜自踏入此处便觉后背一阵凉意渐起,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小心回眸,除了一座落漆腐木的凉亭,什么也没有,再回头时那小厮已然停住了脚步,他们到了一处废弃破败的屋子。
隔着小屋几步之遥,有一口水井,水井旁一个锦衣绸缎的世家公子正面目狰狞地将面容俊秀的少年踩在井边,那少年不过十**岁光景,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毫无光彩地忘着前方,薄唇挂了彩,那抹显眼的红色惊显得他惨白的面容十分妖冶。
那小厮见此情形也站不住了,赶忙上前,拉开醉酒的牧凌风。
“二少爷!您喝醉了,小的来扶您回屋歇息。”
牧凌风今日外出因寻乔家女吃了闭门羹,还被羞辱了一番,喝了酒无处撒气,便想起他那个曾经处处踩他一头,风光无两的二弟来。
他似是寻到了发泄口,特意赶来将人折辱了一顿,谁知这人无悲无喜,不露半点恐惧之色,与一根木头无异,他便威胁要把他扔进井里。
此时不察被人拉开,因喝了酒,脚步虚晃着踉跄了几步,待看清来人,反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你是什么狗东西?有你发话的地儿吗?滚开!”
小厮赶忙跪下求饶,身子抖如筛糠。
“爷,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了。”
牧凌风嗤笑一声,一脚把他踹开,再抬眼时只见衣着青黛羽纱群衫,梳着垂挂髻的女子好巧不巧站在牧啸身前,将人全挡住了。
宋微澜眉眼灵动,笑时更添风采,不笑时竟也有几分冷淡阴郁。
“哟,弟妹来了。”
牧凌风戾气散尽,换上一副讨好面容,尽是狎昵的语气。
“想来弟妹平日里也是关心我二弟的,可惜了,大婚不足三月,弟妹如此佳人,我那二弟心瞎眼盲,成了个三步一吐血的病秧子,弟妹不如早日改嫁,另寻良人……”
牧凌风话未毕,挪动脚步往前而去,一桶水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遍,闭嘴说不出半句话来,落水狗一般,风一吹,瑟瑟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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