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那股缠绕的肌肉力量像铁链一样勒着他,可呼吸间带着的,并不是单纯的杀意。
冰凉的气息里,还有有一丝说不出口的执拗——像是占有,吃醋,又像是在……试探?
他在昏沉里捡起几个关键词:主从、气味、别人。
脑海里迅速拼出一个结论:这是影军第七席,也是系统任务清单上的“必须驯服的对象之一”。
记忆深处闪过系统的简评是:疑心病重,爱吃醋,力道狠,唯一的软肋是主人的主动接纳。
逃不掉,打不赢,那就只能换种打法。
祁菁尘慢慢调整了呼吸,顺着蛇的节奏压稳脉搏,像是在迎合。一瞬的慌乱很快被掩过去,像涟漪缓缓恢复平静。
他睁开眼,重新迎上那双死绿的竖瞳。
“魈跃。”
“……盯够了没有?”
嗓音很轻很柔,却偏偏不急着解释。
蛇信子停住,像在分辨他是真的冷静,还是死撑。
“这么近,还认不出自己的主人?”
祁菁尘低低地笑了一下:“……那看来,该好好教你一遍了。”
他懒懒抬眼,像是在施舍恩赐,然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错扣的白衬衫,这动作明明是在理衣,却像是在把脖子送过去。
“你说气味不对……那你靠近点,自己分辨啊。”
每个字都像在慢慢咬出来,轻得像要化掉。
巨蟒的呼吸顿了一瞬,随即慢慢松开,把人抱起来。
祁菁尘侧了侧身,让颈线更明白地落入对方的视域,语气还是那样松软:“从这里开始。你最在意这里,对不对?你说气味不对……那你再靠近一些。”
衣料擦过鳞片,冷意一点点贴上来。他不催促,只是慢慢把那颗错扣理好,又故意留出一道小小的缝,让丝衬从锁骨处落下去一点。
蛇信在空气里颤得更急,圈却下意识松开了一寸。
他鼻尖几乎擦到对方的脸,呼吸轻柔:“闻仔细点……这是我的味道。记清楚,不许忘。”
“……不过,我今天的确被别人碰过。”
魈跃的竖瞳猛地收紧。
“只是碰过手。戴手铐的时候。这一点你也要一并算账吗?”
“今天的味道里有风,有雪,也有消毒水,因为警局很干净。至于人……那位警官不适合做恋人,他只适合做记录。你担心我心软?不必。我选择对象的要求比你还苛刻。”
“那他呢?”蛇音贴着耳骨,带着要把答案咬出来的狠。
“他很认真,很正啊。”祁菁尘坦白得很,“我喜欢和认真的人合作,事情会容易很多。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说别人好。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夸他。”
他察觉到蛇的节奏变了,只把嗓音放得更软:
“你带我回家,是为了让我安稳,不是为了把我勒到发抖。你看,现在正好——灯亮,屋里暖,我的衣服是你买的,连这根发绳也还是你系的款式。”
他像是很满意,眯着眼,声音更轻了:“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你才是我的人。”
他又抬眼,目光平静又直白:“你不是要确认吗?嗯,来吧。”
“查吧。”
“这里、这里,还有这儿。”
“你不是最爱查?”
说罢,他伸手绕到魈跃的后颈,掌心温热,指尖在脖颈处轻轻揉了一下,那动作像在安抚,又像在圈猎物。
“低头。”
魈跃顺从得几乎是本能。
“你要我怎么做,就说啊。我听得见。”
“我又不跑。”
最后一句,祁菁尘几乎像在睡梦里呢喃:“你这么会抓人,哪怕我真跑了,你还是会在下一个拐角抱住我。”
他单手压着那截黑蛇,指腹沿着鳞片纹理慢慢往上推。
鳞片细密冰凉,指甲盖刮过去时发出极轻的摩擦声,像砂纸,又像呼吸。肌肉每一次带起的剧颤都透过掌心回到他手腕,逼得他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原来你会怕痒?”祁菁尘轻轻笑了一声。
“我以为你是来凶我的。”他抬头看着它,眼神平静又像藏着水,“可你现在……看起来反而需要我多哄几下。”
魈跃的尾圈骤然一紧。
“停。”蛇的嗓音已经发紧,带着咬牙切齿的压迫感。
祁菁尘眯了眯眼,却在那片震颤得厉害的腹肌上原地画了个小圈。鳞片下的肌肉猛地一抽,仿佛整条蛇的力量在那一瞬往中心涌去。
“……该死的。”蛇攻低低骂了一句,像是终于被逼到失控的边缘。
下一秒,祁菁尘的手腕被蛇一口咬住,尖锐的齿压迫着皮肤,力道并非穿破血肉,却足以让他清楚——它不会求饶,是捕食者在宣告主权。
他不躲,反而抬起一条腿,慢慢跨坐上蛇的背脊。
冰凉的鳞片贴着他衣料下的肌肤,带着湿意与暗涌的力量,顺着脊椎一路攀升,像在描摹一个猎物的轮廓。
巨蛇低低发出一声震颤,似在忍耐。
他俯身,双手撑在蛇背上,腰线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故意把自己置在对方的咽喉之上,像是送上一道刀尖上的肉。
“你不是很凶啊。”
祁菁尘侧过脸,眼尾微弯,呼吸拂过鳞面,“怎么,现在不敢凶我了?”
蛇的身体骤然收紧,那股力量透过每一片鳞甲传到他大腿两侧,它随时能把他甩出去,却偏偏没这么做。
他继续向前俯身,直到额头贴上那颗冰冷的蛇首,指尖沿着下颚线划过去,带着点随意的轻慢。
“还是说,你在等我先求你?”
他忽然扬首,锐利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炸开。蛇竖瞳也逼得更近,冷冽的杀意中裹着几分无法掩饰的躁动。
此时蛇身收缩得越来越狠,力道大要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尾端一震,热度从鳞片下烧出来,像是某种克制到极限的力量终于泄出,它死死圈着他,不给任何逃生的机会。
“祁——”
那声音像嘶鸣,却被祁菁尘用半寸笑意截断。
“嘘。”他用食指按住蛇口边缘,动作亲昵得像是在喂食。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祁菁尘没挣开。
他只是慢慢转过身,从旁边的餐盘的奶油蛋糕里捻起一颗熟透的樱桃。指节细白,托着那抹艳色,在灯光下像捧着一颗鲜红的心。
他低下头,把那颗樱桃送到唇边——没急着吃下去,而是慢慢咬开。果皮崩裂的那一瞬,汁水顺着唇角蜿蜒,像不经意泄出的什么更甜的东西。他用舌尖卷走,慢条斯理地吞下去一半。甜味混着一丝酸从舌尖蔓延。
汁液他也不急着吞下去,只停在口腔里滞留,像故意酝酿某种气味。
他抬眸,和魈跃的目光正撞上。那双眼,像被什么点燃了。
指间的樱桃剩下一半,还带着被咬开的齿痕。剩下的红色果肉还带着他唇瓣沾过的微光。果汁在空气中蔓延,还带着那道甜腻的香气。
祁菁尘笑了,把咬剩一半的樱桃轻轻托起,递到对方面前。
“想吃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风掠过水面,带着一点笑意,又带着分寸极深的钓。
魈跃没应声,喉结却动了动。
他垂下眼睫,唇齿微分:“那只能——我喂你。”
“张嘴。”
魈跃的呼吸比刚才重了一分,蛇尾在地面上拖出极轻的摩擦声。那声音像是在逼近的倒计时。它没有立刻张口,而是俯身,眼神锁着祁菁尘不放。
祁菁尘却不等它,直接将樱桃轻轻抵在它唇边,故意不躲,像故意让它咬到。
蛇腹瞬间紧了紧。
“我以为,蛇是肉食性动物。”他的语调轻柔到几乎没有攻击性,像是替对方做了决定。
“原来人类的东西,也在你的菜单里吗?”
他很温和地倾身,像是在递一件不值一提的小物件:“来。”
果肉里渗出的汁液沿着他手背蜿蜒而下,沾出一条亮痕。那颗被他咬过的樱桃在指尖轻轻转动,像是在等对方自己低头咬去。
蛇的竖瞳在光下收得极细。那是一种捕食者确认猎物“主动投喂”时的静止,危险得近乎安静。
它已经凑近了。
——距离只剩一拳。
可就在这时,果皮在齿间轻轻崩裂,甜酸的汁水溢出来,顺着唇角一点点没入,祁菁尘唇角带了点笑,低下的手悄然一收,低头,那半颗樱桃被他慢条斯理地含进自己口中。
他甚至不急着吞……
他只让那点甜味停在口中,像是故意在对方面前享用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双竖瞳明显收缩了一瞬。
魈跃的竖瞳瞬间收得像一条细线,呼吸猛地沉了一分。尾圈下意识收紧,带着近乎占有的力道,将他死死箍在怀里,像是被惹怒了般要惩罚这场明目张胆的挑衅。
祁菁尘却只是咽下最后一丝甜味,像在宣布:这颗樱桃,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自己。
他也没理会蛇那份神经质的反应,反而又慢条斯理地抬指从蛋糕边缘划下一抹细腻的奶油。动作不急不缓,甚至连沾上的白色都没急着递过去,先是在指腹转了半圈,让它快要化开。
“来,尝尝这个。”
奶油的香气混着樱桃的甜酸,像一场故意调好的陷阱,被他举到魈跃唇边。白色在指腹上轻颤着,像在等对方咬下来……甚至带着一点“咬到手也没关系”的纵容。
下一瞬,冰凉的蛇信子猛地探出,先是沿着指腹的边缘刮过一圈,把沾在皮肤上的香气卷走,却故意不去碰那团奶油。
直到最后,蛇才急躁地咬住祁菁尘的指尖,将那抹白色整个卷入口中。力道不重,却带着点咬合的存在感,像是在刻意提醒猎物它的利齿在哪里。
“味道怎么样?”
魈跃盯着他,像笑了一下,却更像是露出了獠牙:“很甜。”它低声道,嗓音带着黏滞的余温,“……但不够。”
然后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补了一句——“我还没吃饱。”
祁菁尘不退反近,把樱桃柄扔进他怀里,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那你得乖一点,我才会让你吃饱啊。”
“不过——”
他声音慢了半拍,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给,尾音轻轻压下去,“还得挑地方、挑时间、挑心情。”
他蹭到魈跃耳边,吐息轻得像是一阵不稳的风,近得要擦过那枚冰凉的竖瞳:“而现在,你只是……试吃。”
“想吃到饱,就先学会——忍着饿 。”
话落,祁菁尘真的闭上了眼。呼吸稳,脉也稳。整个人陷进对方的怀里,像把整座宅子都当作一个巨大的安眠处所。
魈跃显然没料到他会“自己送上来”,低低笑了一声,尾端收得更紧。将他的腰背被迫弯到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那条暗色的躯体滑过侧腰时,它错开了重心,让他更深地陷入它的缠绕里。
它的竖瞳微微一眯,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尾圈并没有松开,反而缓慢又坏心思地收紧了一分,让那段冰凉的蛇躯更牢地贴住他肋骨下方。
——正好压在魂核的位置。
祁菁尘喉间溢出一声几乎压不住的闷息,像是怕被人听见。他没动,可灵气像被撞开了闸门般,一直涌出,细密而急促。然后愈发浓烈,仿佛整个人都在向外散发这股高纯度的气息。
空气骤然发凉。
蛇几乎贴着那股波动的源头,呼吸安静得近乎贪婪。
这股气息波动足以让其他影魂仕跨界感知,是彻底的“主令”。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数千公里外的某处,金属长枪被人握紧,盔甲摩擦出轻轻的脆响。
风,从四面八方涌向沉宅。
而更远的地方,有无形的目光顺着那股灵息探来,它们穿过风雪、穿过沉宅的墙壁,精准锁向这一间屋子。
“……听到了吗?”蛇贴在祁菁尘耳边,声音低得几乎要与那股波动混在一起,“让他们都知道——我是第一个。”
祁菁尘没意识到它引来了什么,就在他松开蛇的瞬间,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像是被某种无形机关触动,“咔哒”一声,墙壁一侧无声裂开,一条漆黑的长廊缓缓延伸出来,尽头是幽光闪烁的铁门。
【叮——宅体判定:宿主与第七席绑定程度上升。】
【宅体好感 20,主从默契 15。】
【恭喜宿主,触发‘灵体磨合度判定’——已解锁宅子新场景:‘御影密库’。本区域含兵团训练厅、武器库,以及——呃……适合和下一位影魂仕深入交流哦~】
系统的声音贱兮兮的,之前任务那句“稳定魂核、防止炸房”,忽然就变得格外讽刺起来。尾音还刻意拖长:【宿主您真是……效率惊人,手段了得~刚才那一下,啧,宅子都给您脸红开门了。】
祁菁尘只是若无其事地松开束缚他的那圈蛇身,低头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袖口。
可魈跃还沉浸在另一种错觉里——它的呼吸重得几乎打在祁菁尘脖颈上,像刚捕到猎物还没来得及吞下,死死缠着不放。
“……让开。”祁菁尘语气温柔得像是在提醒,却冷得没有一丝留恋。
魈跃愣住了一瞬。
他动作很慢,像刚从什么无关紧要的小游戏里抽身。
它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穿好衣服从它身边走过去,往那扇新出现的黑色铁门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灯光沿着墙壁一盏盏亮起来,训练场的冷金属与武器的寒光在他眼底反射——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抱也抱了,锁也开了。”
祁菁尘撂完那句话就转身往里走,步子不快不慢,像在等对方乖乖跟上,却连安慰话都懒得回。
可他还是偏过头,看了魈跃一眼。
那条盘绕在记忆里的漆黑巨蟒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米九多的瘦高的人影——
对方琥珀色的瞳孔静静凝着他,颜色温润,却透着股不合时宜的安静神经质。棕发垂落,镜片把他整张脸折出了另一种伪装的文气,看起来甚至……正常了那么一点。
可越是“正常”,越不对劲。
他戴着他的眼镜,低着头,目光却毫不回避,死死落在他脸上,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他立在门外,拳头绷得死紧,喉结滚了一下,眼底的那点错觉反而被生生焊死。
“青青……”
魈跃没说出口。
他的主人,不单是能束缚他,还能随时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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