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送来了一只鹦鹉,挂在屋子里。只要是天亮便开始叫唤,嘴里还振振有词:“亮了,亮了,天亮了!”
这不,鹦鹉又开始叫唤。看李青黛似有翻身的迹象,宝珠赶紧上前给鹦鹉喂食。鹦鹉低下头吃了几口,但只是一会,又开始叫唤了。
只不过变了法子,不再说说着话吵人,而是一个劲儿的撞着笼子。
李青黛这时也被闹得烦了,在床上翻滚了半响,还是决定起床。
因为今日要进宫参加赏花宴。又是走剧情的一天。
她记得剧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宋嫣芷染了风寒,于是她的妹妹宋元意便出场了。
宋元意作为女主的同父异母妹妹,自然也是要走剧情的。原著里,宋元意因为想超越女主,也想做太子妃,但这当然是不可能。
宋元意最后好像是被男女主给弄死了。
李青黛想到这不免替自己的未来担忧,毕竟作为头号恶毒女配,她的下场和死状都是最惨的。
这次赏花宴是有皇后的死对头德妃代为主持的,原因是皇帝犯疾,太子与皇后暂时理政。没得空闲,故每年一度的宫廷赏花宴便落到了德妃身上。
德妃膝下只得一女,那边是京阳公主。虽说皇帝一向宠爱皇后,但德妃也算是宠妃。德妃一贯嚣张,皇后却要端着架子,皇帝有时更宠爱德妃。
这回是德妃主持,那京阳定是十分得意。李青黛不敢穿得像往常那般耀眼,不过定是不能当软柿子捏。
她想起刚穿过来那会儿,开局的茶宴不就是京阳公主组的局嘛。虽说京阳人没到场,不过她可是拿到了头筹
“宝珠,快把上次茶宴我得了彩头的那枚簪子给找出来,我今日用得上这枚簪子。”
听了这话,宝珠感到几分诧异。毕竟那枚簪子,姑娘可是一向不喜的,说是怕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早就不知道藏哪去了。
费了好大的劲,宝珠这才从最底的箱子里边翻了出来。簪子由于保养不善,看起来就像失了光泽的宝珠一般暗沉。
本想着给姑娘换一枚簪子,但李青黛却坚持要这枚簪子。宝珠百思不得其解,便试探性的开口:“姑娘不是说太子殿下给的东西要金贵吗?”
“哎呀,今日的赏花宴定都是女孩子的宴会,哪会有什么太子,而且这簪子本来就不是太子殿下送的,那需要什么宝贵?”
李青黛刚开始看这簪子心烦,毕竟她刚开始是想逃开剧情的禁锢,不想走原主的老路。但现在不同,她只要走完剧情就可以回家了。
恶毒女配什么的随意发挥就好了,而且她今日就是想恶心一下京阳公主。
这么一想,她也没必要故意做出和原主相反的反应或者做法。李青黛垂眼看了自己身上浅色衣服,又望了望铜镜里的容貌。
“宝珠,我要换身衣裳,要那件碧绿的。”
既然只要按剧情走然后增加恶毒积分就好了,那为何要那京阳公主压她一头?
毕竟原主的性格是吃不了亏的。
李青黛整装待发,一切都备好了过后。临要出门了,李母难得严肃一回叮嘱:“到了宫里头,一切小心行事,万不可再那般张扬了。如今皇帝犯疾,你姑母忙得很,可别给她添麻烦了。”
“娘亲,黛儿定是小心行事,绝不给姑母惹事。”李青黛故作恼怒,上前蹭了蹭李母的衣袖,装作不舍的样子。
“姑娘,得快些。误了时辰可不好。”宝珠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李青黛赶忙扶着宝珠的手跳上了马车。
李母看着李青黛这副还没长大的模样,难得一笑,心里却万般苦涩。黛儿不得太子喜爱,甚至是厌恶。等到太子一上位,皇后即使成为了太后估计也是顾不得李家了。
近日来,朝中各路势力风潮涌动,明里暗里的争各不停。不过太子占理朝政也还算是顺利,就是最近南安王有些闹腾。
说起南安王,李母就有些头疼。想来上次黛儿禁足期间,皇后要黛儿扮做宁安郡主去围猎。她觉得此事荒唐,但李父和皇后却坚持。
围猎一事后来出了岔子,黛儿不知所踪,愣是把她给吓坏了。不敢到处张罗着寻找,只能背地默默,只好求神问佛。幸好黛儿后边平安归来。
要不然……李母眼神暗了暗,转身走回府内。身边的嬷嬷在李母身边伺候多年自然能察觉得出李母心情的变化,小心地搀扶其入府。
李青黛全然不知道李母的心思,只是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儿地看着宝珠刚从西市淘来的话本。古代的话本也好比现代的小说,自然也是有讲鬼魂神怪,爱恨情仇。
正看得入了身,马车停在了宫外的侧门。宝珠掀开帘子,低着头伸出手来,好让李青黛下车。
李青黛一大早的起来,难免犯困打了瞌睡。这不,刚出来也难掩困意,伸出手打了个哈欠。
宝珠没忍住提了下醒:“姑娘,这下我们可是要入宫了。”
李青黛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只是不打哈欠了,但困意依旧。
等到小宫人前来带路,李青黛和宝珠这才跟着在皇宫里弯弯绕绕来到了御花园。
李青黛虽然没入过几次宫,但是她熟悉路啊。此番入宫,赏花宴还是在德妃的主持下,德妃又是皇后姑母的死对头。
自己作为皇后的亲侄女,德妃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出丑。
她还是先去姑母那儿请安一下才好,一来合乎礼数,二来要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姑母就可以来救自己。
李青黛想着,便开始行动。她看着现下来的人也不是很多,自己先自己逛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坏处。
李青黛带着宝珠在宫里头转了许久,可转来转去她没到姑母的乾宁宫。
主仆二人都绕得头晕眼花,眼前的宫道岔路越来越多,先前记的路线全混在了一处。她停在一扇雕花宫门前,见宫门悬着着块匾额,李青黛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是乾宁宫的方向?分明是往东宫去了!东宫是那狗太子住的地方,万万不要碰上。
“姑娘,这边不对。”宝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飞快扫过门内隐约传来的甲胄摩擦声:“里头是东宫禁地。”
话音未落,两名手持长戟的侍卫已从门后闪出,眼神锐利如鹰望向主仆二人:“何人在此徘徊!”
李青黛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侍卫死死扣住。她被拖拽着穿过宫门。这才看清里头竟是片铺着青石的开阔场地,数十名禁军正列阵操练,长枪如林,喊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窥探练兵场者,拿下!”为首的侍卫一声厉喝,李青黛被反剪着胳膊按在地上,发髻都散了半边。
李青黛心里头命苦啊,她只是迷路而已,而且她也没看到什么机密啊!能不能放过她!思乱想之际,二人已经被拉到了周楚穆面前。
“殿下,抓到两个窥探布防的女子。”侍卫单膝跪地。
周楚穆的目光缓缓落下,先是扫过李青黛微乱的鬓发,随即定在她头上那支簪子上。
“李姑娘。”周楚穆的声音冷冷的,像从冰窟里发出的一般,“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东宫的练兵场,也是你能随便闯的?”
李青黛垂着头,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狗太子,睁眼说瞎话!谁乐意闯你这破地方?要不是迷路,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
踉跄着抬头,李青黛正好撞上周楚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今日穿了件墨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随即落在她鬓边那支簪子上。
珠花蒙尘,银托发黑,正是京阳公主茶宴上赏的那支。
周楚穆眼神微挑,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表妹一向爱好奢华,这会倒是节俭,这般旧物也肯戴在头上。”
李青黛心里莫名其妙,自己戴支簪子怎么了?面上却低垂着眼,不敢抬头:“太子表哥,臣女只是迷路了,并非有意窥探。还请表哥带路乾宁宫如何走?”
“迷路?”周楚穆向前一步,走近她的身侧,“从御花园到东宫,需穿过五道宫门,表妹倒是精准得很。”他忽然抬起手,几乎要触到那支簪子,“这簪子,你倒是宝贝。”
李青黛简直无语至极,怎么老是跟他头上的簪子过不去?再说了这簪子也不是他给的,是京阳给的彩头,怎的这般在意?
跪在李青黛身边的宝珠倒是小心拽了一拽李青黛的衣角,李青黛这才豁然开朗。
或许是她前段时间跟宋嫣芷一起落水的事被周楚穆知晓了,这是在替她的小娇妻出气。
李青黛赶忙跪地:“太子表哥可是心悦那宋太傅家的宋大姑娘,臣女以后再也不跟她作对了,表哥快放了臣女吧!”
闻言,周楚穆的脸更黑了,望向李青黛的眼神更加的冷。李青黛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但也真的害怕周楚穆把她们主仆二人当成窥探布防的给处置了,又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
“太子表哥可是恼我那日将她拖下了水?我那是太喜欢太子表哥,吃醋……”
“是吗?原来表妹还为了表哥干这种事情呢。” 周楚穆的语气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屋子里的气氛还是低沉着。
此时,秦复倒是从外边进来了,看了跪在地上的二人,面上也是一惊,刚准备说出口的话硬是给憋了回去,附在周楚穆耳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而李青黛还是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听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更是不敢抬头。
实在是太丢脸了。
周楚穆听了秦复的话,在书案上不知道写什么,只听得见狼嚎在宣纸上细碎的磨砂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青黛跪在下边都快躺得睡着的时候。
“上来,帮孤磨墨。”
这突然的一声,又没有指名道姓。李青黛悄悄抬了眼看向上方的周楚穆,脸色阴沉,还在继续写着什么。
应当不是在叫她,毕竟这东宫里多的是磨墨的丫头。
李青黛正打算装聋作哑,谁知周楚穆在上边继续冷冷的说道:“看来有人是打算一直跪在这儿?”
难道是要放她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区区磨墨的小事她还是可以代劳的。李青黛跪了半响,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即使没掀开衣服,她也知道膝盖肯定是红了。
到了周楚穆跟前,李青黛尽量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磨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墨条在砚台里慢慢研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李青黛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周楚穆那边瞟。
他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奏折,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墨色的锦袍衬得他肩背挺直,明明没什么动作,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不知怎的,鼻尖忽然钻进一缕清冽的气息,让人莫名心慌。
李青黛磨墨的手顿了顿,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狗太子再好看,身上味道再好闻,也是狗太子!
她深吸一口气,想把那味道从鼻子里赶出去,偏偏那气息像是长了脚,缠着她不放。尤其是周楚穆偶尔抬手翻奏折时,袖口带起的风里,那味道就更清晰了些。
“磨好了?”周楚穆忽然开口,视线没离开奏折。
李青黛回过神,才发现砚台里的墨已经磨得够浓了。她应了一声,刚想退开,就听他又道:“把那支簪子摘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捂住鬓边:“为什么?”
这可是她今日特地带来恶心京阳公主的。
周楚穆这才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暗沉的簪子上,眉头微蹙:“看着碍眼。”
李青黛无语,这狗太子果然是在替宋嫣芷出气,她梗着脖子道:“这是我的东西,太子表哥管不着。”
他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清冽的气息忽然近了许多。李青黛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自己,头发微乱,脸上还带着点慌张。
“摘下来。”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青黛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抬手,把那支簪子拔了下来。
周楚穆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鬓角,脸色似乎缓和了些。他重新拿起朱笔,淡淡道:“出去吧,让外边的侯着的小宫人带你去乾宁宫。”
“多谢表哥宽宏大量,祝表哥早日觅得……”
李青黛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她走了。于是学着原主的矫揉做作,娇滴滴来上一番,话才刚讲了一半,周楚穆的眼神凌冽的扫过来,李青黛想祝福他早日和宋嫣芷修成正果的话还没说。
李青黛害怕继续说下去,惹得狗太子心烦,赶紧拉起还在地上跪着的宝珠,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快得像身后有狼追。
直到走到殿外,李青黛才放慢脚步,回头瞪了一眼东宫的方向。想到在这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乾宁宫定是去不了了,还是赶紧去御花园。
狗太子,都怪他要害得自己跑得这般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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