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将脚给收回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到那人身上。
“何必如此心急。”男人目光如炬,沉沉落在她身上,李青黛慌张地垂下眼。
李青黛:“唔……”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青黛慌里慌张,心中想法涌上心头,欲直接跨过去算了。
但来人明显更快些,“大人,酒温好了。”是张盐官,一脸谄媚的在一旁陪笑,意识到李青黛也在这,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像是琢磨到了什么。
男人颔首,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抬脚似要走开。李青黛一喜,也要抬脚。
悲剧就是这么不经意地发生,她的脚抬太快了,将那只靴子死死压在了脚下。
…………一片静寂之下,三人面面相觑。
李青黛率先出声,心虚道:“大人赎罪,恕小人眼拙……弄脏……”好不容易磕磕绊绊一番,又见那皂靴上的灰迹。
欲哭无泪,今日真是倒霉。
“李大人自然是不在意这种小事的。”话未说完,便被他人打断。
闻声而至,正是周楚穆。李青黛感动得就差两眼泪汪汪,跪在周楚穆面前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周楚穆这么慈眉善目,英气逼人过。
李征眼皮微掀,瞧着靴子上的痕迹几眼,又莫名睨了一眼李青黛,冷声道:“公子的小厮自然也是金贵得狠。”
“小厮”二字咬声要重一些,就连李青黛这种呆呆都听出了不对劲。
原本静观两岸的张盐官明白自己该出场了,“外边天凉,咱们还是在里边喝着热酒,暖暖身子。”
李征不语,周楚穆亦是。李青黛明白身份,自然是不会乱开口的,小步跑到周楚穆身后待着。
有人忽然开口。
“林公子一直如此?”
“未曾改变。”
声音伴随着楼上的冷风飘了起来,又缓缓落下,尘埃落定。
二人对话没头没尾,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感觉,就像多年老相识,乍一相逢碰撞出来的火花。
李青黛听不懂,张盐官半懂半不懂。
—
出了流云阁,李青黛跟在二人身后挪着步子。
“还不快上来。”李青黛一愣,看了眼出声的人,还是颇为有骨气,就是坐在马车外边。
这会不一样,周楚穆没有放任她,抬手掀开帘子,将她一把给拉了进来。
“干什么!公子不是不喜他人乱碰嘛?”李青黛心里的气自然还没顺,阴阳怪气,也不抬头,低着头像只等待被顺毛的小猫咪。
周楚穆淡淡看着某人的脸,待如愿看到心里想看到的那番神情,心里一片发暖,唇角慢慢勾起来,目光所至皆是柔情满意。
他随即倾身而上,在李青黛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一个轻轻的吻。
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再次丢失珍宝。
李青黛被这一番操作给弄懵了,还料男人这么用力上来搂住她,是要干嘛呢,刚想把男人给推开。
上次周楚穆用这种眼神望她,还是大婚的时候还有醉酒的那次……连在床上都没有这么温柔。
前面那几次更多是带着一丝满意,这次明显就是毫无杂欲,满满的温柔。
真是奇怪!
“公子可是昏了头?”试探性提问。
刚才还柔情满面的男人瞬间变冷了下来,周楚穆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感觉,斜睨她一眼,不语。
“沈公子去哪了?怎么没见他的马?”
某人没眼力见的继续追问,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越来越冷的神情。
“嗯?你怎么不说话!”
这下好了,周楚穆真的不理她了。
为了不让钱袋的事继续泡汤,李青黛顾不上面子,腆着脸顺势靠在男人身上,状若无骨般贴着。
“可否将钱袋还给我……”见男人不动如山,李青黛撇了撇嘴,继续追问:“做贴身小厮也要有钱傍身的,不然到了该付钱的时候,我做作为你的身边人,拿不出钱来,那得多没面子啊。”
依旧没有回应。
“他人定是会在后边嘀咕道,瞧着是贵公子,却没想到是穷光蛋。到时候风言风语一来,那口水沫子能把人给淹死。污了公子的名声,这可就不好了。”
李青黛一副看我多会替你着想的样子,眼里对金钱的渴望暂且忽略不记。
“他人言语又怎么会容得我在意。”
不可一世的语气,李青黛一滞,无言以对。天子确实是不用在意他人的风言风语,毕竟他有权力的斧头想砍谁,就砍谁。
“我在意,表哥~就给我点钱吧,难道你忍心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过得孤苦伶仃么。”李青黛不能接受没有钱的生活。
哪怕就给几个铜板也好,还能吃上几个糖饼。
“怎么,表哥可曾委屈过你?”
李青黛无言以对,这人脸皮之后,无可匹敌。她默默从角落拿出一包酸梅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边吃还要边发出声音。
哼!他不是喜欢端庄淑女嘛。她偏要反着来,让他难受,最后头昏欲裂。
强大的男主永远不会受到影响,周楚穆从马车内壁的暗箱里翻出几本书,神情专注,不理会她的话,也没被她影响到。李青黛气得牙痒痒,又奈何不了他。
马车行驶了一阵,到了张盐官的门前。车内的周楚穆却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专注与眼前的棋盘。
没错,这个男人冷暴力她,这么一会功夫看完了书,又掏出了棋盘来打发时间。
李青黛疑惑:“怎么不下去?”
周楚穆侧目,拿起在旁的杯子饮下一口茶,缓声道:“不住这,换个地方。”
“去哪!”她声音雀跃几分,充满期待。
“去看看盐田。”
噢。李青黛雀跃消失,她还以为这么快就完事了,要去找李父李母了呢。说到这里,周楚穆应该不会诓她吧。
狐疑了一下,李青黛还是选择相信周楚穆一会。
外边传来了下人们搬东西的声音,还有他们行李被搭上来的声音。
“来晚了,公子恕罪。”一道娇声闯进马车里。
等等好熟悉,这不是水宁的声音吗?
李青黛不信邪的掀开帘子,探出头,往外边瞧了眼。正是水宁,立在一旁。
身穿青色衣裙,这次确实保守多了,她身旁还站着着一个仆人帮她拿着包袱。
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一刻,满心的愤怒冲上头顶。
李青黛狠狠放下帘子,转身将刚才下人们放进来等我行李中拿走自己的,弄出好一番动静,又瞪了一眼依旧在自我对弈的周楚穆满是失望。
“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她怒声道。
“水宁,我自有用处。但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男人一脸淡色。
“清清白白!谁知你们那天大早上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等我事,明明……什么都可以干!”
简直就是大渣男!
李青黛难得冷起了脸,拽着自己的行李,便要走。谁知行李却被男人紧紧拽住,她用了力,却动弹不得。
她怒目回视,脸上带着几分薄红,那是气到极致的表现。见拽也拽不动,李青黛干脆丢下行李。
她不要了!包括他。
简直恶心到让人反胃,许是情绪激动,李青黛感觉到胸口处闷得厉害,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像蚂蚁噬咬一般。
痛得有些难受,她真的有些要吐出来了。
可下一秒,身后像是被人猛地一戳,点住了穴位。眼前突然乌黑,一片眩晕。她身子顷刻便软了下去,身后的男人早有预料,一把环过她,搂在怀里,将她放到软榻上,又给她给掖好被子。
“是不是奴家不好,惹公子添上麻烦?”水宁似乎知道二人的关系,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声音虽小,但也清楚。周楚穆自然是听见了,伸手将李青黛脸庞的碎发划到耳后,这才道:“无事。去后边的马车,你的身份还没到公开的时候,万万不可出错。”
水宁应声,明明知道男人看不见,却还是对着马车行了礼,上后边的一辆马车。
看着榻上之人的面容,周楚穆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极为小心地将她额头上的薄汗给擦掉。那帕子上歪歪扭扭的针线似曾相识,可惜绣的人此时瞧不见。
又见其睡得不安稳,口中还喃喃自语,都是些梦话,听不清楚。男人伸出手,在她的头上的某个穴位轻轻按摩着。
“沈……”
闻言,周楚穆的手一顿。眼底情绪翻滚万分,一片通红,像是在压制着什么,终究是忍住了。
望着榻上之人不语,深深沉下一口气。他看着桌上碰到,散得到处都是的酸梅干,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搭在了李青黛的手腕处,手指轻触,意识到了,却又不敢相信。
他闭上眼睛,手指细看之下微微颤抖,仔细感受脉搏走向。
良久,终究是确定了。
周楚穆压住情绪,起身掀开马车一角的帷幔,好让外边鲜活的空气流通进来。外边的风景千变万化,李青黛全然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她一醒来时,望着雕花大床愣了一会儿。
守着的丫鬟眼尖得很,赶忙出去唤了人来。李青黛满头雾水,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唔,女儿装。
满脑子的疑问: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但还来不及思考更多东西,房门便被推开。进来一妇人慌乱的脚步声,李青黛抬头,只一下便愣住。
“娘亲!”
她慌不择路便要跳下床,可偏偏脚软得要命,一下就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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