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滚烫的油锅落了一滴水进去，公堂顷刻炸开，众人先被王大虎二人的死惊着直接呆立当场，又被石砚文的话给震惊了一把。
堂下之人惊得失语，甘荣审案无数，见过大风大浪，哪会被这等事吓到。
“石路青，石砚文指控你杀了王大虎一事，你有何要说？”他问。
刚石砚文突然倒打一耙，石路青也是始料不及，原告突变被告，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个指白为黑。
若他和石砚文不是仇人，他都想为石砚文的机智鼓掌了。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自个儿的嫌疑给洗清了，石路青想着应对之法，开口，“大人，在回答之前，可否让草民问几个问题？”
“可。”甘荣点头允了。
石砚文心中升起不妙之感，明明他就快反败为胜了，这石路青就该惊慌失措，吓得失去语言，可他怎还如此冷静？
“请问大人，王大虎及小弟死亡时间约是多久？”
甘荣据着仵作验尸的结果回他，“大约在前日下午近傍晚时。”
“请问二人的死因是什么？”
“王大虎是因利器所伤，他胸口近心窝处有一致命伤，而他小弟，则是后脑勺处，像是被重物撞击而死。”
石路青脸上扬起一个笑，“那草民可以回答大人，此案与草民绝无关系，前日下午草民申时自方记杂货铺收工之后，约摸一个半时辰就回到了清山村，而县城离清山村整整三十里路程，常人步行这么长一段路，和草民耗费时辰也差不多。”
“且草民回村时，也有村人看见了草民，大人可请清山村村民前来作证，而草民回到家后，未出过村子，这点草民邻居杨洪可以作证。”杨洪当时正在石家熬糖呢。
“如此可见，草民并无作案时间，也无作案机会，更加什么时间去王大虎家，对了……”说到这石路青又转过头去问鲁安，“请问王大虎家在何处？”
他压根就不知道王大虎住哪。
鲁安也是被问得一愣，他哪有心思去记赌坊打手的住处，当下支支吾吾没答出个结果来。
“大人您看，草民连王大虎家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去他家杀人了，所以石砚文的话，完全就是诬蔑。”
石砚文急了，找着他话中漏洞就反驳，“你那是算的走路的时辰，若是你架马，完全赶得及。”
石路青从容一笑，似在嘲笑他不自量力，“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当日路上有不少行人，有几个正是清山村村民，和我同路步行回的家。”
幸亏当天天气没下雨，有好些人去县城做工。
甘荣和围观的人听着，都频频点头，石路青说得很有条理，又有证人，王大虎着实不可能是他杀的。
石砚文只觉天旋地转，怎么这么形势又翻了，他咬着牙，心里呕得要命，面上还得装作认错模样，“看来是草民心急，一时弄错了。”
石路青却不肯就此罢休，他迎着石砚文的杀/人目光，又把话题绕回原处，“大人，石砚文刚信誓旦旦说草民谋杀了王大虎，现草民已自证清白，而石砚文却还未洗脱嫌疑。”
“草民完全有理由怀疑，石砚文买/凶/杀/人不成，和王大虎及小弟闹了矛盾，便将两人残忍杀害。”
石砚文浑身一僵，只觉冷汗沁出。
怎么办？
可石路青完全不给他思考机会，语速极快，躬身朝甘荣道：“大人，草民可否问石砚文几个问题？”
“本官准了。”甘荣乐见其成，他也想看看石砚文怎么答呢。
“谢大人。”石路青道了谢，就把视线移到石砚文身上，“石砚文，请问前日下午，傍晚你在做什么？”
石砚文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回，“下午在书院里上了骑射与书法课，傍晚时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草民腹痛难忍，时有读腹泻，便离开书院去了医馆看病。”
说完他就记起证人来，指着人群中的一个读书人，“草民的室友可以作证。”
石路青瞧着他的证人还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石路青初初遇到石砚文时，他那三个同窗之一吗？
“那请问你何时回的书院？”
石砚文顿了顿，默了一会儿才回，“戌时末。”
石路青眉毛一跳，这么久才回，石砚文啊石砚文，你这不是主动把把柄往我手上送吗？
石砚文心头也苦，他倒想随口胡诌个时间，可他室友就在现场呢，自己要敢乱编，他指定跳出来说自己撒谎。
“看病需这么长时间？”石路青凉凉说道，“你怕不只看了病吧。”
石砚文正现编借口呢，石路青却不看他了，又向甘荣申请了问石砚文室友的权利。
甘荣自是答应。
石砚文室友也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骤然被推了出来，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不过情势所逼，他只好竖起耳朵听石路青问话。
“请问，石砚文那日回来之后，身上的衣服和他出去的那身是否一致？”
这问题好生奇怪，室友微皱着眉头，当时石砚文回来得晚，自己正伏在案头读书，只晃眼打了个招呼就没再看他了。
“应该是一致的，”他不确定地说着，“他好像都衣着一身深蓝色长衫。”
他答完，石砚文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就听人群中传来声嗤笑，“石砚文深蓝色衣服多了去了，你确定是同一件吗？”
是平常和石砚文不太对付的同窗开的口。
石砚文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哐哐地甩他两耳光，这时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室友面热，他没仔细看，也不敢妄下结论。
“再请问，石砚文当晚回来，鞋底有沾泥吗？”
又是一个奇怪问题，不过这室友就答得确定，他猛点头，“沾了，还沾了挺多，当时我还说了他，叫他第二天拖地。”
当时石砚文回来，鞋底全是泥，满屋都被他走得落了泥。
石砚文却是立刻反驳了，“当天我看了病，想着时间还早，就在城中闲逛了一圈，难免会走到泥泞处，这才沾了泥。”
“城中闲逛？”
石路青冷着声，“我看你不是城中闲逛，恐怕是去王大虎家逛了一圈吧。”
“你……”石砚文跳脚，已然恼羞成怒，“你又没证据，怎敢血口喷人！”
凑热闹的人顿时心情复杂了，刚石砚文不也没证据，还不是照样给石路青头上扣杀人的帽子，如今地位倒调，他倒是受不了了。
石路青压根不管他，又去向甘荣询问，“大人，王大虎及小弟的尸体周围是否有发现作案工具或是血衣之类东西？”
甘荣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盯着石砚文，好一会儿还吐露出一个字。
“无。”
“大人，草民的问话大致差不多了，若假设石砚文杀了人，如果不换衣服，他身上必定会沾有血迹。”
“而目前仍不能排除石砚文更换衣物可能，且他脚底沾泥，他的说辞是他在城里闲逛，这一听就是谎话。”
“城中大部分路铺设了青石板，唯有些旮旯缝隙，无法铺设的才有泥，且城中日日有人打扫，有泥也不会太多。”
“所以……”石路青自顾自下了结论，“石砚文出城一事毋庸置疑！”
“只是他出城做了什么事，还得大人来细查。”石路青极有自知之明，找证据又不是他的强项，交给衙门才是正经。
重心又回到甘荣身上了，他敛着眉，声色俱厉，“石砚文，快将你出城后一举一动如数报上来！不得说慌，否则当以欺瞒朝廷命官罪论处！”
石砚文脑子转不过来了，斗大的汗从额头滚落而下，他眼见避不过，干脆全盘托出，“大人，当日草民确实出了城，也确实去找了王大虎。”
“轰！”
人群立刻炸开，石砚文认了！
“不过草民未找到他人，复又返回了城内。”
哦……众人不由有点失落，搞了半天还是错了。
石路青咄咄逼人，“那你去王大虎做甚！”
“我……我”石砚文是彻底慌了手脚，他道出事实是为了洗脱杀人嫌疑，现在杀人嫌疑是暂时没了，可买\凶\杀\人的嫌疑又回来了，他横了横心，眼睛一闭，道出：“王大虎借了我钱，我去要钱。”
“早不要晚不要，偏在他死亡那天去要，”石路青话说得意味深长，“石砚文你也真会找时机。”
石砚文被气得脸色涨红，胸膛一起一伏，他重重跪拜下去，“还请大人明鉴！王大虎绝非草民所杀！”
“报！”
通传的人又进了来，“大人，屋外又来了一人，说杀了王大虎。”
凶手出现了！
我怎么还没把案子写完，啊，猫猫叹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凶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