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人们都窝在家里猫冬，街上行人都少了些，方记杂货的生意自然也冷清了不少。
石路青坐在柜台后，朝被冻僵的手哈了口热气，手指尖才算有了一点知觉。
“来了来了，”沈金穿着厚厚的棉袄，拎着个小火炉从后屋冒了出来，把它放在柜台后，“石先生你快烤烤火，这天冻死人了。”
说完他就随手拿了个凳子坐在火炉边，双手十指分开，摊在火炉上方。
石路青从善如流，火速朝热源靠近。
“掌柜的，我听说你这儿什么都有，”门口急匆匆地奔进来一人，“有锅碗瓢盆一类的吗？”
“有的。”沈金顾不上烤火，热情地迎了上去。
石路青听着只觉声音耳熟，再往门口一看，果然是熟人。
李安志。
沈金扬着笑，向他介绍着，“客人您往这边走，锅碗瓢盆都在这一块。”
李安志跟着他走了几步，忽觉背后有目光凝视，纳闷地回头一望，顿时惊得浑身哆嗦。
“你怎么在这？”
他面上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石路青没来李家之前，他的日子过得何等潇洒，两位美人在怀，有闲钱时还能去青楼寻香，可石路青来了，他不仅成了个负心人，还落了个不行的名声，真是奇耻大辱！
石路青轻描淡写地回，“如你所见。”
李安志惊疑不定，暗暗后悔自个儿左不选右不选，偏偏进了这家店。
等等！
石路青没把他那方面的事到处乱说吧。
李安志耳边忽闻石路青笑起来，他才知失言，刚心里想的没忍住，一不留神就问了出来。
石路青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意，明明是平视，李安志在他面前好似无端低了一头，直瞧着李安志心里打鼓。
“说了。”哪怕石路青没说，也不妨碍他说出这话来打击李安志。
轻飘飘的声音犹如天谴，一下劈中了李安志的脑门，他气了个倒仰，眼睛直发红，一把拍在柜台上，“你个狗/日的！”
石路青眼神一冷，在李安志说出更难听的脏话之前，及时开口用话堵了他的嘴，
“骂什么？就算我说了也都是实话，”石路青轻嗤一声，“你家把谣言都传得人尽皆知，还敢来质问我？”
李安志高昂的气势一下就停住了。
他是知道他爹娘故意混淆黑白，编造出石月兰偷人的谎话，他没拦，甚则内心窃喜，□□想着要是这谣言能把他不行一事给压下去更好。
结果就话刚说出去两三天，李二丫就顶着一脸青紫，来他家大吵大闹，说他家搞谣言害得她挨了打，最后他家还赔一笔钱才了事。
后来李安志不行就传得更猛了，李安志不用想，都知道是石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在兴隆镇卖豆腐，十个有八个买家都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李安志受不了，这才举家搬迁到县城，没成想，这才第一天，就碰上了仇人。
“你设了好大的局，故意激怒我，让我先看大夫，而石月兰都没被大夫看过，她能不能生，反倒没个结果。”
他脸涨红到近乎青紫，狰狞地连五官都模糊了，声音好似从牙缝中透出来的，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我不行这结论下了，谁还管石月兰，尽传我的时候去了。”
李安志是在事后慢慢回过味的，石路青当真下了好大一盘棋，把他置于死地，又让石月兰全身而退。
“看来你对结果很不满意，”石路青被揭穿了仍镇定自若，他隔空遥指一个方向，李安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腿就软了半截
“要不咱俩去县衙说道说道？”
指的正是县衙方向。
石路青把石砚文送进大牢一事传得到处都是，亲兄弟尚这么无情，李安志哪敢同他硬碰硬，还不只能是默默忍了，扭身就走。
沈金望着他背影，空中挥拳打了他几下，石路青瞧着好笑，“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打他。”
沈金耸了耸鼻子，摇头晃脑道：“石先生您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能和你吵起来的，一定不是好人！”
石路青哑然，他这是培养出脑残粉了？
“呼！”沈金朝掌心吹了口热气，咋咋呼呼地跳到火炉边，“冷死了冷死了。”
下午闲闲散散地，没几个客人，因着冬天天黑得早，沈金想着石路青得回家，到未时末就把店关了。
石路青得了个空闲，心想着石立春上学这么久了，还没向张秀才打听过情况，今儿正好聊聊。
他每时定点送石立春上学，按时接他回来，想着石立春本就敏感，他若是过分插手，石立春定会觉得反感，因着这，石路青就未涉及石立春在私塾的生活。
张秀才的私塾大门半开着，他敲了敲门没人应，院子里也没小孩玩耍，照理来说没下课就应是在上课，可也没听见读书声。
石路青正疑惑着，忽见侧边小路有个小孩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点血，口中惊恐得直叫：“打死人了！”
石路青大惊，连忙上前抓住他，“谁被打了？谁打死人了？”
小孩一见是他，顿时更加惊恐，手上疯狂挣扎，石路青只浮浮抓着，一个没注意就让他脱了手。
小孩得了自由，立刻跑出老远，见石路青没逮自己才停下来回话，“我也没欺负石立春，你别打我！”
说完脚下跑得更快，一溜烟就出了大门。
石路青把话听完，心下更惊，赶忙循着小孩跑来的方向寻过去。
房屋后面是片竹林，本该是私塾学生做游戏的地方，此刻却混乱不堪。
石路青刚进竹林，就听见张秀才在大呼小叫，“别打了！”
“石立春你快停手！”
石路青拐个弯，就见一堆小孩远远围着，张秀才手还抓在石立春身上，意图阻止他。
石立春看都不看他，他半跪在一小孩身上，拳头攥着，只一心朝他脸上打。
石路青瞧着心惊胆战，那小孩脸早就肿成了个猪头，衣服上带着血迹，不知石立春打了他多久。
他连忙心急地唤人。
“立春！”
没榜的日子，更新的会少一点orz，但我会尽力保持日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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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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