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楚家人同小二提过有姓石的人前来找他，当石路青一自报家门，小二就立刻心领神会，领着他上了三楼。
因着要见石路青，楚家掌柜一早上瞧个账本都心神不宁，喝口茶都得听听外面有没有动静，就盼着石路青到。
所以一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小二又唤着“石公子”，楚掌柜就意识到，人来了。
他立刻正襟危坐，右手装模作样执着账本，左手微勾，搁在算盘上，做出一副正在算账的认真模样。
“叩叩。”
“掌柜的，石公子来了。”小二在外面低眉顺眼地道。
楚掌柜捏了捏嗓子，声音刻意沉了沉，才唤道：“请进。”
石路青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楚掌柜把账本轻轻合上，身子站起来，眼里盛着恰到好处的欢迎，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笑容惹得人喜又不至于太过虚假。
只是身形稍稍瘦弱了些，面色也较常人更白，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染了病。
“劳累石公子远道而来，”楚掌柜合手行礼，“我是楚念槐。”
楚念槐……
石路青自来到京城，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提这名字，楚念槐为楚家四房的三子，楚家子孙众多，楚家家主更是独占八子六女，要论接过楚家产业，论资排辈，都论不到四房的楚念槐。
偏楚念槐就成功了，还把快要倒闭的首饰铺子利润翻了几十倍，直至现在，成了京城第一个首饰铺。
石路青脑海里闪过楚念槐的“丰功伟绩”，面上回了个笑，道：“楚掌柜好，我是石路青。”
石路青为赴今日之约，特地在肤色抹黄了些，又做了些掩饰，整个人瞧起来平平无奇，丢进人群里下一刻就找不出来那种。
虽做生意讲究诚信相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楚家和公孙家还沾亲带故，他怎能不多留个心眼。
楚念槐见着面前这张“普通”容颜也没露出什么讶异之色，伸出手邀他上坐。
“石公子，我知你是直率之人，那咱们就闲话不多说，我便直接问了，若楚家替你家做推手，石公子每日最多能拿出多少彩色豆腐？”
公孙商已经给楚家提前写了信，告知了情况，楚家是经再三斟酌，方同意了此事，在公孙商的安排下，这才有了今日二人的见面，而楚念槐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早早地就把石路青的办事风格都打听好了。
生意场上弯弯绕绕，不说上几篓子废话到不了正题，楚念槐这番话，正合石路青的心意。
正中红心，多爽。
石路青防备卸下一半，他把食盒盖子揭开，露出里面的彩色豆腐，先让楚念槐验了验货。
楚念槐惊奇地睁大眼，似是被诱惑，探出食指去想去碰碰，临到最后又火速缩了回来，脸上闪过丝窘迫的绯红，不好意思道：“抱歉，豆腐好看了些，看入迷了。”
“没事。”石路青还不至于舍不得这点豆腐，“楚掌柜想碰就碰。”
楚念槐忙摆了摆手，尴尬地转了话题去，“我们说到最开始吧，石公子每日能供应多少。”
“物以稀为贵，更何况皇上还欲将这豆腐在孟国大使的宴席上展露，”石路青轻飘飘地应声，“若在宴席之前，豆腐已经满大街都是，想必皇上也不会乐于见到。”
可不是嘛，皇帝美滋滋地准备拿来给孟国大使炫耀，突然成了个烂大街的，怕当场就得变脸色。
石路青宁肯得罪公孙卿正，都不愿意得罪皇帝，皇帝一句话，生死分别论。
触谁的霉头都不要触皇帝的霉头。
石路青倒真如公孙商信中所说，是个极度聪明的人，楚念槐暗自叹道，哪怕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思考问题还如此冷静，可见人是十分透彻的。
“不愧是石公子，”楚念槐先赞了一句，圆润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把石路青的注意力引过来，轻声道：“只是提起皇上，我有个好法子，单看能不能成，若能成，那石公子你所有麻烦都省了。”
石路青脱口而出，“什么？”
楚念槐面上浮起一个笑，倾身过来靠近石路青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石路青听了觉得楚念槐的办法，觉得并不算异想天开，还有能成功的希望，当即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只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楚念槐看了他一眼，敲了敲装豆腐的食盒，“石公子打算用什么来换？”
石路青沉思，楚念槐说这话，定是对自己有所图了，但楚家并不缺钱，而自己，目前除了展现出制糖和彩色豆腐的手艺，尚未露出新的，也不知楚念槐究竟想要什么。
猜不到时就把问题推给对方，石路青把皮球踢回去，“楚掌柜想要什么？”
楚念槐指了指彩色豆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你染色的法子。”
石路青脑袋里还没找好拒绝理由，他又紧跟了一句，“当然，楚家不会涉及豆腐生意，也决不会把染色法子告诉别人。”
石路青默了默，重新迎上楚念槐的目光，“我答应。”
二人商议完，默契的没有订契，若事未成，留下的文书就是成为被攻讦的工具。
何必留个罪证。
石剧路青做了彩色豆腐，连续往楚见槐送了五天，第六日在朦胧天色里，他揣着豆腐正准备出店门，身前突然就冒出一人，手抵着他身体往里走。
“进屋，关门。”来人言简意赅。
石路青及时撤身，迅速把门一关，“楚掌柜怎么来了？”
早在来人出声那刻，他就知道是楚见槐，这才顺从的开了门。
石立春站在身后，楚见槐突然袭击，他随手就提了根木棍，见石路青和他交谈，料想二人认识，这才把棍子搁下。
楚见槐摘下帽子，露出的半截头发丝上还沾着寒意，他朝被冻红的双手哈了口气，露出一个笑来。
“事情成了。”
“若无意外，昨日豆腐就送到了皇上那。”
石路青心中长时间紧绷的弦闻言突地一松，手上霎时就软了力气，食盒立刻就脱了手，直直往地上坠去。
最近太忙了，昨天快10点才下班，到家都11点了，写得少了点。
争取后面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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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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