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组队？”
这两个字好熟悉，鹿玖忽然想起了那晚的审讯，那位不露脸的长官问了她好几遍这个问题，定然是希望她好生工作，为更多人着想，而不是被一个人捆住。
鹿玖深谙职场规则，自然不会犯这种不必要的错误，她急忙挣开靳野的手，推脱道，“靳队长，组队非常麻烦的，我们要先测匹配度……”
“我们的匹配度83%。”
靳野不知何时偷偷测完了匹配度，给鹿玖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真没想到刚刚那个不愿意与她握手的人私下里会如此直白？？
这还是那个拒绝疏导的“怪胎”嘛……
鹿玖来不及多想，继续拒绝，“队长，实话告诉你吧，我来基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跟任何人组队，我们的匹配度再高也没有用。”
“只要你愿意，我能办到。”
靳野信心十足，却在此时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调侃，“呦，靳大队长，我的小徒儿刚来基地不到两个小时，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听到熟悉的声音，鹿玖迅速回身。
“师傅！”
她小跑到艾文雪身后，明显已经做出了选择。面对艾文雪直白的目光，靳野显得有些闪躲，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抱歉，是我心急了。”
艾文雪一言未发，只是耸了耸肩，注视着靳野离开。
鹿玖看到这一幕，眼睛都亮了，“师傅，你好厉害啊，你一来他就走了。”
“厉害？听上去更像是他在躲我。”
艾文雪转身看向鹿玖，随口与她解释道，“刚才的事你别介意，他能来找你组队，大概是因为……他的精神图景彻底崩坏，快死了。”
“啊……啊？”
艾文雪云淡风轻的，说出了令鹿玖更为目瞪口呆的话，“这个世界上从来没出现过与他匹配度如此之高的向导，你是第一个，目前也是唯一一个。”
“啊？那我要不要同意一下？”
鹿玖诚心发问，艾文雪也耐心回答，“提醒一下，他在找救命稻草，而不是……伴侣。”
的确，绝大多数组队的两个人都是伴侣，因为想要进入更深一步的疏导，不仅要建立精神链接，还要有身体上的结合，会有很多的肢体接触。
鹿玖恍然大悟，“谢师傅提点！这救命稻草，我是不可能当的。”
艾文雪满意一笑，却补充道，“但如果工作安排里，需要你为他进行疏导，你是不能拒绝的。当然了，工作时你的人身安全会得到保障，这点不必担心。”
“明白！”
鹿玖笑意盈盈，趁艾文雪还未离开，将她想问的都问了一遍，即便得到的回答都很简短，也解了她心中不少的疑惑。
原来她的向导同事们今天根本不在，大多跟着哨兵小队出任务去了，还有少部分跟瑞利克有过交情的，去参加他的追悼会了。。
想到这里，鹿玖身子有些僵硬，但她肯定自己没下杀手，因为她特地留了一把抑制器，瑞利克这种级别的哨兵也不可能因为结＊/合热而死亡，动手的绝对是那个通缉犯。
更何况，如果与她有关，早该有人来抓她了，她不可能安然无恙到现在……
鹿玖不慌，是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危机，她这两年看了太多的生死，早已麻木，只不过有的人是牺牲，弗兰克是活该。
鹿玖迅速回过神，拍了拍艾文雪的胳膊，笑着道，“师傅，要一起吃饭吗？”
“不吃，我有约了。”
“哦……好。”
鹿玖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独自去了食堂。
她很怕撞见那群哨兵，尤其是把自己当救命稻草的靳野，所以迅速挑了几个爱吃的，打包好午饭，回了十五层。
7-C区。
鹿玖办公室的灯暗着，只有桌上系统的按钮闪着蓝光，像是在故意引诱她去点开。
鹿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开看看，她小声念叨着，生怕被误会似的，“我可不是来找你啊，我是为了看任务，万一耽误我工作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鹿玖动作一滞。
那个很小只的秦砚一出现就晃晃悠悠的走向鹿玖，一言不发，直接跳上她的胳膊，趴在她臂弯处，昏睡了过去。
鹿玖努力压下嘴角，没好气道，“你顶着这张脸，睡姿能不能好看点儿，真的很违和。”
“嗯……”
“你困了？系统……也会犯困？”
鹿玖不自觉的降低音量，她低下头，仔细去看小系统的眉眼，竟连睫毛都根根分明，鹿玖默默感慨着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却听到他继续敷衍的回复，“困。”
鹿玖看着这张脸，真不忍心打扰他睡觉，可是她真的很饿，“你困了不要在我这里睡啊，我还要吃饭。”
秦小砚埋下头，闷声道，“吃。”
“我说话你真的听到了吗？”
“嗯。”
鹿玖咬着牙，盯着这句句有回应，事事没着落的小家伙，就快将它盯穿了，“不是，你怎么那么像他？我不是只导入了一张照片？怎么这个像狗一样的性格，也复制粘贴过来了。”
“话多的才是狗。”
秦小砚顶着秦砚的脸和身材，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鹿玖心里憋着气，却只得强行将其咽下，非要和它斗个高低。
“话多才是狗！”
嗯，比他少一个字。
——
正午的蝉鸣撕开凝滞的空气，餐厅的玻璃墙外，绿萝垂蔓正被晒出琥珀色光晕。
艾文雪推开餐厅门时，一股热浪卷进室内，打在男人身上。见那人没有抬头，艾文雪走到他对面坐下。
“秦大顾问。”
艾文雪拍了拍身下梆硬的木质长椅，轻挑眉梢，“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请我在基地里吃？”
秦砚将点好的咖啡推至艾文雪面前，漫不经心道，“我们这是合作。”
艾文雪顿了一秒，并未理会他，而是拿起餐单，将这餐厅里最贵的菜都点了一遍，点到服务员忍不住开口，“小姐，这么多……怕是吃不完。”
“吃不完我带走。”
艾文雪将视线移到秦砚身上，眼底藏着笑意，“回去还能给我的好徒儿加餐，你说是吧，秦大顾问。”
秦砚轻扯嘴角，将她的话总结了一遍，“师傅吃热的，徒儿吃凉的，谁能有你贴心。”
“哦呦？”
艾文雪眼睛一亮，“心疼了这是。”
面对如此异常的秦砚，她的好奇心越发被勾了起来，待服务员走后，她往前凑了凑，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快跟我说说，你跟我徒儿是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就不能跟别人组队了？”
“想知道？”
“想！”
秦砚将她的好奇心勾起，然后狠狠摔下，“那真是可惜，你问错人了，我不知道。”
“……你耍我？！”
秦砚没说谎，他怎么知道自己跟鹿玖是什么关系，偶然睡过一觉的陌生人吗？还是下毒的嫌疑犯和她的被害通缉犯？这件事除了鹿玖，全天下有第二个人能说出所以然吗？
想到这里，秦砚好心情全无，可他又不会像个怨夫一样絮絮叨叨，只得将气撒在那块牛排上，把它切了个粉碎。
作战服衬得秦砚的肩线愈发凌厉，他眼尾扫过桌上那道前菜，更是不耐烦了些。
艾文雪震惊，“你在练习如何碎尸吗？”
“怎么，你想代替这块牛排？”
说罢，他将五分熟的牛肉送入口中，“别打我的主意了，艾向导，你其实也不想靳野去找鹿玖组队吧？”
“嗯？组不组队的……”
尾音被刻意碾碎在齿间，“跟我有什么关系？”
餐刀突然抵住瓷盘发出刺耳鸣响，秦砚倾身越过餐桌中央的铃兰插花，雪松香霎时压过玫瑰纯露的气息，让某人的心思无处遁形。
他指尖擦过她搁在桌沿的战术手表，屏幕随之亮起，壁纸正是靳野从前送与艾文雪的那颗仙人掌。
“这话，还要我继续捅破吗？”
艾文雪下意识握紧手表，嫣红的唇角终是泄出几分气急败坏的笑意，“好你个秦砚，以后休想再让我帮你！”
秦砚垂眸轻笑，并未反驳。
与此同时，鹿玖已吃完午饭。
她带着秦小砚进入按摩舱内，舒舒服服躺了进去，“唉，也不知道今天什么都没干能给我多少钱，先睡个午觉吧，有事儿记得叫我。”
秦小砚不懂她为什么心这么大，却还是点了点头，“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听了这句话，鹿玖安心睡下。
结果……
按摩舱盖再次弹开的瞬间，外面的世界已漆黑一片，鹿玖被突然涌进来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喷嚏，声控灯却没有亮。
原本还没睡醒的鹿玖被迫清醒，她身子完全僵住，“几点了啊，怎么天都黑了？”
“现在是周四，零点三十五分。”
秦小砚的声音震得空气发颤，“你已经多睡五分钟了，以防耽误工作，我帮你打开了按摩舱。”
“你……你说的时间，是这个点儿？！”
鹿玖欲哭无泪，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她本想着睡个午觉，就去找人问B区实验室的事儿，结果一觉睡到现在，哪儿还找得着人啊。
“你现在醒醒盹儿，什么都不耽误。”
秦小砚穿着睡衣，眨巴眼睛，鹿玖看到这张漂亮脸蛋，终是喉间一哽，将怒气咽了下去，“那你陪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陪着我。”
秦小砚愣了一瞬，故作淡定，轻声应道，“行，跑不了。”
鹿玖忍下内心的抗拒，将按摩舱的舱门完全推开，起身离开了这里。黑暗像团湿棉花堵在她的喉咙口，好在秦小砚有把手电，可以照亮附近的路。
“我记得，灯在前面的走廊拐角处。”
秦小砚指路，鹿玖却迟迟不肯挪步，她看似冷静，实则早已冒了冷汗。鹿玖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被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装鬼欺负，从那之后她就很怕黑，就算睡觉也会点上一盏台灯。
鹿玖试图另寻出路，她看向秦小砚，指了指开关的位置，“要不你去开，我在这里等你。”
“你确定？留你一个人，你不会更害怕吗？”
“谁！谁害怕了？！”
鹿玖极速否认，随后硬着头皮往前走，这走廊很长，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忍不住哼歌给自己壮胆儿，“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你唱的什么？”
鹿玖没有回应，努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穿过走廊后，她看到了开关，满心欢喜的按下，却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这条线路……根本就没有电！
鹿玖有些绝望，她靠着墙角打开光脑，寻找地图上B区的位置。
秦小砚帮不了她，因为系统里根本不含有基地地图，这里的一切都需要靠脑子去记，就连鹿玖拍下的这张图，也是艾文雪用精神力凭着记忆画下的。
“我现在在A区，去B区要穿过一条连廊。”
鹿玖计划着自己的行进路线，声音越发绝望，“然后要坐电梯下到负三层，再穿过几个走廊，才能在尽头看见那个实验室……呜……”
“好运来！祝我好运来！”
秦小砚怕她自己给自己吓晕，急忙在搜索库里找了一首类似的歌，放给她听。
鹿玖哭笑不得，把秦小砚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扶正他手里的迷你手电筒。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出发。
“秦小砚，我命令你明天就想办法给我换个大手电筒来，我会盯着你的。”
“我要是能换，为什么不现在换？”
“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
“你新的壮胆方式是……给我下命令？”
“我又不害怕，壮什么胆？”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细微的撞击声，鹿玖猛的回头，漆黑长发在空中划出凄厉弧线，秦小砚迅速抓住她的衣领，险些被撞翻，他能清晰感受到鹿玖如触电般僵住的后颈肌肉。
那双腿更是软得毫无征兆，跌坐在地。
“谁？！”
九点更新，其余时间在修文/修晋江的bug？？刚才所有的内容提要都显示取值错误，就重新写了一下，这是什么新鲜bu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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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匹配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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