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抬头望向五十几米开外的宝塔,宝塔建立在一片草坪陡坡的最上端,在漆黑的夜里只留下一个黑影,透着一股斑驳的可怖,不过此时草坪下端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站了不少围观的人群。
“这个公园建了有近30年了,大概是在15年前取消了门票制,平时只有几名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和保安巡逻。不过白天这边还挺热闹,附近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喜欢来这个怀旧公园散步、遛狗、遛娃什么的,公园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到了晚上人就比较少了。”温厉寒走在白芨身边解释道。
白芨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对抱着狗的年轻男女身上,女子戴着眼镜,路灯下的脸映得有些惨白。罩在男士外套下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狗,是一只修剪了网红造型的博美犬。
“就是他们发现了尸体?”白芨问,“这么晚了还来公园遛狗?”
温厉寒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高层住宅区:“就住在公园正大门对面的公寓,是这里的常客,除非下雨,几乎每天都会来公园遛狗。”
白芨看着被搁置在宝塔一边“禁止进入”的指示牌,想来之前是被摆放在宝塔的入口,此时警务人员还在进进出出勘察现场,就将指示牌推到了旁边,他不解地问:“既然宝塔已经禁止进入,他们怎么还会发现尸体?”
温厉寒朝那名年轻女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狗总是比人类更敏锐,听说当时那只狗对着宝塔不停叫,拉都拉不走。他们就好奇地过去查看,隐隐好像看到角落里躺着个人,就拿手机手电筒的光照了照,这不,就看到了满地的血和尸体么。”
白芨摇头叹了口气,难怪那女孩的脸色这么苍白,尸体和鲜血本就自带恐怖和忌讳的色彩,何况是这么可怕的杀人现场,这事搁谁身上都会留下阴影,还不得几天几天噩梦连连睡不着觉。
凌恒问:“知道具体死亡时间了吗?”
“不超过一个半小时。”温厉寒皱眉,“这座宝塔废弃很多年了,里面通往宝塔顶层的台阶又是木质的,不好修理,索性放上了禁止入内的指示牌。附近又是空旷的草坪,草坪上就那么几块破石头,根本没有监控。”
白芨看着凌恒道:“杀人抛尸不可能丢到这种地方来,车子又开不进公园,像他那种人,平时与鬼打交道的时间比人还长,警惕心肯定很强,估计是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反被对方灭口了。”
凌恒点了点头,他们几个人站在这里的目标太显眼,他转头对温厉寒道:“你先让人盯着这边,再查查他的详细身份,最近和哪些人见面,我和白芨先回去。”
温厉寒应声点头:“就是不知道他被灭口,是不是因为陆玦的事。”
“八|九不离十。”白芨淡淡地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宝塔的方向,刚准备和凌恒一起离开,眼睛余光突然瞥到围观人群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凌恒见他突然停下脚步,顺着视线望过去,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对方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顿时面露慌张之色,转过身去飞快地走了。
“这个人不对劲。”白芨拔腿就追了上去,不过警察还在现场,他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不然落到警察手里,恐怕又得拖上一点时间了,不过那人不太像是凶手。
直到追出去一段距离,那人见他紧追不舍,似乎心里也有些急了,竟加快脚步无头苍蝇似的狂奔起来,白芨愈发肯定这小子绝对不是凶手,估计是看到过什么。
那人慌不择路,仿佛是闭着眼睛瞎跑,差点一头撞上了绕路的凌恒,他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喘着粗气呆滞地望着面色冷峻的凌恒,半晌才泄气地猛捶地面:“你们……你们追我干什么呀?”
白芨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你跑什么?该不会……你就是杀人凶手吧……”
“卧槽深更半夜的,你别胡说八道。”那人瞪直了眼,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老子这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跑去杀人?我像是杀人犯的样子吗?”
“哪个罪犯脸上刻着杀人犯三个字?敢情在你眼里警察断案是凭长相?哪个长得像杀人犯就抓哪个?”白芨无语,他一把揪住那人的后衣领,拖到几米开外的长椅上,将人甩到椅子上后,自己也坐到了一边,“我们聊聊。”
“卧槽,你这人有暴|力倾向吗?这么粗暴。”那人整了整被扯得勒脖子的衣服。
“还真有,要不要试试?”白芨似笑非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我找你聊聊天,第二就是你有重大嫌疑,把你交给警察问话,你自己掂量掂量。警察现在还没走,要是被警察蜀黍阿姨们请去喝茶,你一整晚都不一定出得了警察局。”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你凭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我?”那人翻了个白眼。
白芨不以为意地笑笑,朝宝塔的方向努了努嘴,慢条斯理地道:“知道死的人是谁吗?熊江,外号鳊鱼,开场子的,曾经有人雇佣他买陆家二公子陆玦的命。不过现在你也看到了,熊江死了,要他命的人说不定还在这附近徘徊,他既然取了熊江的命,你确定他不会回来要你的命?”
“卧槽真的假的?”那人目瞪口呆心有余悸,不过他也不是傻子,那个叫熊江的人明显是被人杀死的,所以摆在他面前的,的的确确是凶杀案现场,他抖了抖身体小声道,“其……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就是吃饱了撑着来这边走走……大概半小时前我正好经过这里,就看到有个男的从草坪上下来。”
“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凌恒冷声问。
那人连抖了好几下,还戏剧性地连脚都缩离了地面,似乎很怕冷气往外放的凌恒,他身体往白芨的方向倾斜了几度,结结巴巴地道:“我又不确定是不是他杀的人,我只是听说这里发现了死人,跑过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后来听了警察的问话和描述,我才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又觉得时间上很吻合。”
白芨扶额:“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黑灯瞎火的,又隔得远,我哪里看得清,我就是倒霉晦气才碰上了这种事。”那人吐槽道,“不过我记得那个男人人高马大的,穿了件黑衣服,戴了一顶鸭舌帽……哦对了,他经过路灯的时候,我看到他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很大的伤疤。我就是看到了那个疤,才忍不住好奇心多看了两眼,这就好比一个人脸上长了块巨大的胎记,任谁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白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比喻通俗易懂。”
那人高兴地不住点头:“对吧!”
白芨失笑摇头,视线扫过远处的温厉寒,温厉寒的对面正站着一名男子,估计是温厉寒手下的人,在确定他身边这个二愣子的描述,他起身对二愣子道:“行了,你也别到处溜达了,赶紧回去吧。”
那人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白芨,此时他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长得可真惊天动地,一时竟有些看呆了,直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冰冰凉的咳嗽声,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甩了甩恍惚的脑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白芨勾起嘴角,压低声音道:“小子,别多问,没听过一句话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你……你唬什么人啊!”那人不由得涨红了脸。
白芨懒得理他,见温厉寒已经问完话朝这边走来,对方朝他点点头,他立刻会意,对凌恒道:“让温厉寒派个人送这二愣子回去,警察那边呢?”
“警察那边我会找人打招呼。”温厉寒往黑暗的角落里使了个眼色。
白芨口中的二愣子在三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仔细品了品温厉寒的话,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确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怯生生地往后退开两步:“那那那那那我走了……”
“站着别动!”白芨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急什么?自会有人送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阴影里就走出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面无表情,不过白芨认得出对方是凌恒的保镖。保镖拎起人就走,那二愣子仿佛一瞬间被吓破了胆,安静如鸡。
“那人还在公园的可能性很低,应该是同一条道上的打|手,不像是黑吃黑,估计还是买凶灭口的勾当。”温厉寒道,“左脸上有疤,目标挺明确,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今晚在公园里看到那名男子的目击者,应该不止那二愣子一个,警察那边说明情况就行,我们还是先走吧。”白芨说完若有所思,“的确挺像幕后那人的作风,急匆匆地灭口。”
凌恒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天就走一趟白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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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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