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厉寒见白芨神色凝重,眼底一抹化不开的狠厉,这样的白芨他曾见过一次。陆玦出事那晚,白芨看到重伤的陆玦便是这副模样,戾气缠身,出手狠辣,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插科打诨,那群人估摸着都得去地府报到了。
他们都曾跟着凌恒出生入死,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就他们的身份,见过的鬼比见过的人还多。白芨浑身都是谜团,不管是他还是孟云,心里都很清楚,凌恒把白芨藏在身边,绝非巧合。
凌恒仿佛掐着秒表计算,待到时机一到,白芨犹如踏着地狱之火,掀天揭地般出现在他们面前,震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而这个天选之机,只有凌恒一人知晓。
温厉寒收起满腹疑虑,瞥了眼沉默的凌恒,见对方目光只专注于白芨。他垂眸半晌,将手中的车钥匙抛给了凌恒,转身上了孟云的车,或许他们也该耐心地等一等,等那个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到时所有疑惑就能迎刃而解。
孟云收起了一贯的暴躁,屈指扣着方向盘,双眸填满疑惑,见温厉寒突然上车,探头瞧了眼被凌恒塞进副驾驶座的白芨,脸上闪过一抹了然:“他没事吧?”
温厉寒关上车门,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后座的陆玦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身旁的白杭,见他脸上浮现淡淡的忧色,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有凌恒在,你不用担心,何况白芨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很懂得自我消化情绪。”
白杭眉宇不展,看向车窗外漆黑的夜色,眸光深不见底。清醒后他不止一次听孟云他们提及陆玦那晚的危机,字里行间说的皆是白芨的强势狠辣,可他总是一笑而过。
今晚,是他头一次对那晚的描述感同身受,面无表情的白芨与凌恒有过之而无不及,陌生得叫人不寒而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复杂又矛盾,唯有再一次肯定,白芨早已不是当初的“白芨”了。
“凌恒做事素来面面俱到细无巨细,为了以防万一,今晚他的人几乎包围了整个小区,别说躲在暗处自以为是的黄雀了,连只蚊子飞进来都不会放过。”孟云打破沉默道。
温厉寒沉默不语,脑子里纵横交错的混乱思绪,逐渐连成一条线,他沉着声音道:“别忘了陆玦出事那晚岳峰说过的话,当时他俩正聊着天呢,白芨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神通广大地感应到陆玦遇险。”
陆玦嘴角抽了抽,他对白芨的警惕和敏感倒不怀疑,正色道:“白芨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既然凌恒留了人搜寻线索,还是等那些人回来再说吧。”
“还有一种可能。”白杭插上一句道,“那个人本就在小区里,再则夜黑风高,老社区的陈设十分老旧,对方若是刻意伪装隐藏,一个不慎就会把人错认成加班回来晚了的小区居民。”
“白芨的反应很不寻常,那人绝不是误入我们行动范围的普通居民。”孟云十分相信白芨的直觉,那家伙的凶残程度可不亚于凌恒,“先回去吧,班尘和蓝汐还在等我们。”
正值午夜十分,喧嚣早已归于平静,车子在漆黑的夜里平缓地行驶着。
白芨定定地凝视着凌恒专注的侧脸,心思却拐了几十道弯,陆玦和白杭职业特殊,哪怕出身豪门,却并未经历过温厉寒和孟云刀尖上舔血的生死绝杀,缺乏危机感也情有可原,但没道理连他们也丝毫没有察觉。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的目标只是你?”系统1226难得没有打岔取笑。
“等等!”白芨忽然扬手打断系统1226,脑子里的疑问呼之欲出,答非所问,“你的监视范围是不是必须有特定的目标才行?比如当初白杭还在医院时,我让你监视陆玦。”
“范围和目标都有一定的限制,这是任务世界的法则。”系统1226还未来得及回答,凌恒率先开了口,“简单地说,系统是根据宿主的主观意识行动,它们没有正确与否的判断。”
白芨俯首摸着下巴:“原来如此,我刚才没有提前预判到周围还有人,所以小六也不会开放监视范围。尽管我十分肯定,我的直觉绝不会出错,但是没有特定的目标,小六也无法探测监视。”
凌恒沉声一笑:“否则我们就不必亲自走剧情做任务了,系统终究只是辅助,所有的行动和决策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何况……”
“何况寥寥数笔的原著剧情差不多已经走完了,不巧的是还走得天崩地裂。”白芨扬起眉头,“本就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世界,系统和我们一样没有剧本,所以接下来的剧情,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嗯!”凌恒听着白芨戏谑的调侃,无奈地笑了笑。
白芨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让小六监视陆玦,而是把监视范围放在了医院和白杭身上,那么陆玦很有可能在那场截杀中就没命了。”
凌恒点了点头:“对,但凡我们心思不够缜密,思虑不完善,行动出现偏差,极有可能会把错误的决策和时间,浪费在对剧情无效的人身上。”
白芨低头沉思,指尖摩挲着光洁的下巴:“那我就明白了,看来以后我们得更加小心行事了。”
凌恒但笑不语,趁着等红灯的空当,腾出一手抚过他的发丝。
班尘私人庄园:
蓝汐搂着抱枕窝在沙发一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来回踱步地班尘,有气无力地道:“小玦不是已经传回消息,人都抓到了,任乐也带回来了吗?”
“蓝汐说得是,你赶紧坐会儿,安心等他们回来吧,都在路上了。”一旁的关亦诚在班尘又一次踱步到他面前时,终于忍不住将人扯到了沙发上。
“转得我头都晕了。”蓝汐嘟囔了一句,等了大半夜本就已经犯困,眼见班尘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不消停,转得她两眼冒星星。
关亦诚赞同地直点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大半夜的不睡觉,跟着蓝汐跑来班尘的私人庄园,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杀与反暗杀行动。
原本白天就紧赶慢赶地拍了一整天的戏,不过好在今天的对手戏是蓝汐和白芨,进度十分喜人,一天拍下来没像往常那么心力交瘁,反而跟着白芨学了不少技巧。
说起来那真的只是巧合,若是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也不愿参与这群豪门世家子弟剪不断理还乱的是非恩怨。他不像蓝汐和班尘,必要时候还能拼爹拼家世,在娱乐圈横着走也没人敢动分毫,他的家庭顶多比普通人家多了点钱,放在圈子里完全不值得一提。
但就是白芨出现后,他的三观被反复震碎又重组,不知不觉就加入了对方的阵营。晚饭时听说了今晚有动作,蓝汐十分不放心,跟来了班尘的庄园,他也不知道是出于担心还是好奇心驱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上了班尘的车。
班尘转头注视着满脸困意,神色逐渐茫然的蓝汐,心里微动,起身将单人沙发上的毛毯扯过来盖在她身上。毛毯带起的些许轻风,吹乱了蓝汐耳鬓的几缕发丝,他凝神片刻,动作格外轻柔地替她小心拨开。
随即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实在太困就先回房睡吧,等他们回来估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管是那个刀疤男卓勇,还是预备杀人灭口的黄雀,想要撬开他们的嘴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等小白和小玦回来,确保他们安然无恙,我就先去睡了。”蓝汐嘴角弯起淡淡的笑,她知道白芨很强大,绝不需要人操心,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放心不下,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才能真正安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白芨待她格外的与众不同,明明比她还小上几岁,却总是纵容和包容她所有的小性子和小傲慢。有时候看着她的眼里,藏着她看不懂却也不能理解的思念,那是一种遥不可及,可又十分温柔温暖的思念。
“嗯。”班尘轻轻拍了拍她藏在毛毯下的肩膀。
大抵是真的困了,安静下来的蓝汐褪去了人前的光芒万丈,卸下全身的防备,周身蒙上了一层乖巧与柔和。落在他眼里,令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温柔宠溺,心头的一角也变得格外柔软。
其实他并不想蓝汐和陆曦卷入这些纷纷杂杂,他们这些大世家来来回回一个圈,鱼龙混杂恩怨情仇。要说人情淡薄,确实如此,手足相残那是常态,但也并非没有真情实感。
至少他身边的这群人,哪怕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强大如神的凌恒,也有重情重义柔软的一面。蓝汐和陆曦是他看着长大,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比家里那帮子从不让人省心,整天想着怎么弄死他的血缘手足,蓝汐和陆曦更像他的亲情羁绊。
关亦诚沉默地没有打扰两人,这般难得的温情,在冷暖自知的圈子里显得十分难能可贵,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态。或许正是如此吧,人总是无法抗拒温暖,面具戴久了也会变得沉重,总想着撕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而打破陈规,让人毫不犹豫撕下面具的人——正是白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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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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