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几乎一夜未眠。
通讯器的显示灯暗着。K还在熟睡，司南也没想打扰他，趁着微明的天色出了门。
衔接的走廊轻悄悄的，司南吱呀一声推开练习室的门。约莫是荒废的更衣室改的，撤去衣柜，定制了整面镜子，这就是舞蹈练习室了。
地板上浮着的积灰，如雪后清晨的街道，无虫踏足的痕迹，身为“第一个”的神圣感，让司南忍不住动手打扫起卫生。
镜子面前，司南胳膊支着拖把，联想到无数个类似的瞬间。
他仿佛看见了镜子里那个幼年体的自己，正趴在地上，笨拙的清理地板。
为了出道，他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努力练习，六七年的时光，擦着擦着就长大了。
直到后面参加选秀，出道成团，他因为练习时间最长被选为队长带着成员从同样破旧的练舞室里闯出一片天地，如果不是后面发生了那些事…
司南笑意倏地僵在唇边。
“好勤劳的小朋友。”
身后响起说话声，语调略带调侃，打断了司南继续往下回忆。
司南没有回头，透过镜子，看见了他身上的红夹克。
“又是你。”
司南表情冷淡下来，“准备再和我打一架决个胜负？”
“小小年纪，天天喊打喊杀的做什么？”
穿着暗红色夹克的亚雌倚靠着门框，短夹克，休闲西装裤，让他整体看起来休闲随意，很好靠近。
下颚骨内收营造出精致窄脸，这种窄脸很容易随着体重变化而馒化，可他脸上的皮肤单薄跟骨，这证明他私下是个自我要求严格且注重保养的虫。
他抿唇微笑起来，声音柔和，身体状态让接触他的虫轻易就能卸下心防。
这种强大的“亲和力”反而让司南警惕起来。
如果说诺卡斯的亲和里藏着很好分辨的冷漠，夹克男的段位则是诺卡斯望尘莫及的，哪怕是司南这种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人，也看不出他任何伪装的痕迹，仿佛他天生就是如此平易近虫。
到底是段位高，还是本性如此呢？
司南干脆将他当作空气，眼不见心不烦。
很久没练舞了。司南对着镜子压腿，心跳的越来越快。
紧张，还是兴奋呢？心情类似近乡情怯，司南吞了下口水，他紧紧盯着镜子。
他跳舞习惯带帽子和口罩，锻炼唱跳肺活量。
曾经的出道曲舞蹈司南练过太多遍，形成肌肉记忆，身体比心里的节拍更先舞动，脚步声踏踏响着，心率越升越高，不知道跳到第几遍，司南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真不是他身体素质不好。主要他这个练法太吓虫，五个小时连轴转，不腿软就不休息。
他下意识扶着腰低头大口喘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具身体已经不是之前因为训练而病痛缠身的样子了。
更健康，更有活力的年轻体魄。
司南越跳越是兴奋起来，汗水浸湿了口罩。额头的汗水叫他有些睁不开眼。
“你这个练法，是生怕自己演艺寿命太长吗？”
看了一阵他跳舞的夹克男开口想要叫停练到疯魔的司南。他“练到马上要晕倒才愿意休息，舞蹈强度这么大，身体各个器官超负荷，以这种练法，你能坚持几年？”
他自顾自地想着，“三年？五年？我都觉得我说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
“和你没关系。”
司南脱了外套，汗湿的后背衬衫贴在上面，勾勒出极其勾虫的腰线和腹肌轮廓，吸引了身旁亚雌的目光。
司南当然是注意不到自己此刻的“性感”。男团的练习室，脱了上衣跳舞也不会奇怪。
司南拎起头戴式耳机隔绝外界的“噪音”。他找了首这个世界流行的舞曲，试着自由编舞。
节奏缓的地方司南用wave来展现，节奏快编以复杂脚步，司南早上没有吃饭，跳得稍微有点头晕。
耳机戴在帽子底下，在曲子进入尾声的预备小结，司南的小腿传来剧痛，司南本来处于节奏中绷紧的身体，因为被打断而瞬间失力。
【小心！】
司南身体失控，K终于是醒了。他急得大喊，可显然要来不及了。
司南支撑着膝盖尽量往后倒保护脸部，后背即将撞击大理石地板，司南做好了忍痛的准备。
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人肉靠垫”。夹克男从身后接住他，司南倒在他胸口上。
“别逞强了小朋友。”
司南坐在地上喘气。
司南承认，他今天太急了。
或许是再次站上舞台的期盼，也许是很久没有接触舞蹈和偶像身份的紧张。
司南胸口好烫，炙热到疼痛。空气怎么呼吸都不够。
“不要过度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放松。”
一双手捂住他抽气的嘴唇，司南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提醒他呼吸的节奏，吸气，呼气。
头脑从混乱到清醒，司南仰着头，失焦的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自己眼前的虫身上。
“你叫什么？”
司南声音微哑，可神情却十分专注清醒。
“你不认识我？”夹克男语调疑惑，不过很快，这种疑惑就被眼前虫潮湿的白皮肤，以及身上的香气冲散了。
夹克男愣了，他遂是亚雌，但本质也是雌虫。源自雌虫的本能叫他寻找香气的来源。
司南头发上，脖颈处，脸颊，他自这三个地方看过，随后目光误撞上司南的眼睛。
他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眉头和睫毛都粘着冷汗。瞳色深邃而黑亮。
夹克男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移开目光站起来，心绪空白几秒，递毛巾的动作也显得手足无措。
司南支起腿，手肘靠在膝盖上，垂眸擦干脸上的汗痕，阖目休息片刻。
“你也太拼了，只有你一个虫吗？”
诺卡斯看见大汗淋漓的司南坐在舞蹈室地板上，他和索里莫对视一眼，司南听见是诺卡斯进来，耳朵微动，累的没力气说话，背对着他，勉强伸手和诺卡斯打了个招呼。
“不是还有…”
司南意识到不对，他再次睁开眼，练舞室里的确只剩下他一个虫了。
诺卡斯再次出言试探，“你练舞的时候，就没遇到什么其他虫？”
“比如某位相貌出色，音色如铃，礼貌耐心，风趣幽默的…盛，唔，亚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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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香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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