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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风借我

三日后,西市开鼓,百贾云集,喧嚣的人声几乎要掀翻长安城的天。

西市的鼓声还在房梁上震,李长宁已一头扎进了沸腾的人海。半旧的青衫被挤得贴在身上,粗麻料子磨得颈子发痒。

汗臭、胡商身上打翻香料罐似的浓香,混着牲畜的臊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透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粗麻布料摩擦着娇嫩的颈侧,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痒。

她知道自己在人群中像个异类——那几个倚在店门口的胡姬,她们打量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从她过于白皙的脖颈滑到过分干净的指尖——这身装扮能骗过巡逻的金吾卫,却骗不过这些阅人无数的眼睛。

“公子,此处龙蛇混杂,我们还是……”挽碧忍不住低声劝诫。

“噤声。”李长宁目光沉静,似是不经意地掠过贩卖波斯琉璃的商贩,最终定格在一家悬着驼铃的胡姬酒肆。那是崔望之约定的地点。风过时,驼铃声声清脆,搅得她心湖微澜。

就在她抬步欲入时,一个挎着竹篮卖胡饼的老妪突然颤巍巍地拦住去路:“小郎君,行行好,买张饼吧?”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接过铜钱时,却在她掌心飞快地、用力地划下一个字——“危”

指尖划过的触感如同冰锥刺入脊髓,李长宁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瞬。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个堪称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已在她脸上漾开:“阿婆辛苦,来两张。”

她的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伸手去接胡饼时,唯有指尖一丝无法自控的冰凉,泄露了方才一瞬的惊涛骇浪。就在交接的瞬间,一枚冰凉坚硬的物事悄无声息地滑入她宽大的袖中。

是钥匙,还是令牌?

酒肆内烛影摇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羊肉腥膻和安息香料的味道。

胡姬们赤足旋转,脚踝上的银铃叮咚作响,舞姿曼妙,引得满堂喝彩。

李长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选了最里侧一处背靠墙壁的昏暗位置,指尖在油腻的案几上,极有节奏地轻叩三下。

几乎在她落指的瞬间,一个头戴栗特人卷檐虚帽的商人,端着酒壶和酒杯走近。

“客人要的安息香,小店今日刚到了货。”他声音压得极低,帽檐阴影下,露出一双熟悉的、清冷如寒星的眼眸。

“要看成色。”李长宁淡淡道,同时桌下的手轻轻按住挽碧因紧张而微颤的膝盖。

崔望之倾身,作势为她斟酒,气息拂过她耳畔:“成色极佳,可惜……”话音未落,“哗啦”一声,门帘被人粗暴地猛地掀开,三名彪形大汉跨入。

他们虽作寻常商贾打扮,但步履沉稳,眼神锐利,腰间佩刀在转身时,不经意露出了军械监特制的狻猊吞口。

为首的汉子目光如鹰隼,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牢牢锁定在李长宁这一桌,径直走来。革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这位郎君,面生得很。”汉子在她面前站定,身形像座铁塔,投下的阴影将李长宁完全笼罩。

李长宁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斟满,动作优雅得与这嘈杂环境格格不入。

“终南山来的,奉师命采买些炼丹用的朱砂。”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朱砂?”汉子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手已按上刀柄,“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道士,倒像是……别有图谋!”

“图谋?”她眼皮一掀,目光清凌凌地直撞上汉子审视的眼。唇角那点要翘不翘的弧度,像钩子,更像冰棱。

“范阳来的军爷,几时改行查起香料了?”话音未落,指尖已虚虚点向他沾满尘土的靴帮,“还是说,营州特供的牛皮**靴,硌脚了,想换双京城的软履踏踏?”

话音砸在地上,三人脸色霎时铁青。为首的汉子眼底凶光一爆,腰间横刀已悍然出鞘——“锵!”

与此同时,崔望之手中的白瓷酒壶应声炸裂!碎片四溅中,李长宁猛地掀翻面前沉重的柏木桌案,杯盘狼藉飞向三名大汉。

而在纷飞的碎瓷与酒液中,一道细微的银光自桌案暗格中激射而出—— “叮!”

一声脆响,那道银光精准地击落了从窗外射来的一支乌黑小箭。

直到此时,弩机震动的“嘣”声,才姗姗来迟,传入众人耳中。

“有埋伏!”崔望之厉声喝道,袖中短弩已然在手,“咻咻咻”三箭连发,窗外立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混乱中,李长宁忽觉腕间一紧。是崔望之滚烫的手指。他迅速将一个油纸小包塞入她掌心,紧接着,指尖在她细腻的腕内侧,飞快地写下两个字——“假死”

不等她反应,崔望之已如一只敏捷的猎豹,纵身撞开后窗木棂,身影消失在窗外刺目的天光中。

酒肆外,金吾卫的呼喝声与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三名被识破身份的范阳军汉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咬破齿间预藏的毒囊,黑血瞬间从嘴角溢出。

李长宁拉着挽碧疾步后退,官兵涌入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李长宁拉着挽碧急退,混乱中,她的目光与那名即将倒下的汉子撞个正着。

他嘴唇艰难地翕动了两下,血沫涌出,但那模糊的口型却像冰锥,直刺李长宁心底——玉真……危……

永宁殿的烛火,再次彻夜未熄。

案几上,摊开着那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烧焦的账页,边缘卷曲发黑,字迹却依稀可辨:“天宝五载腊月,貂皮五百领,折钱六千贯,输范阳”。

而纸张背面,沾着些许不起眼的黑色粉末残渣,在跳跃的灯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六千贯……好一招借尸还魂,好大的手笔。”李长宁捻起一撮火药渣,凑近鼻尖。

硝石的呛味底下,缠着一缕极细的、带着岭南断肠草特有的苦涩。

这味道……她指尖微微一僵。前世记忆翻滚而来——安史之乱的战场上,那座被焚毁的叛军秘密火药坊里,冲天火光和刺鼻烟雾中,就是这股阴毒的味道,曾让朝廷军队吃尽了苦头。

原来,这东西这么早就已经出现了。安禄山,你果然从未有一刻安分过。

“殿下!您快看这账页边缘……”挽碧突然低呼,手指颤抖地指向焦黑处。

李长宁凝眸细看,只见那里隐约可见半枚朱红色印记,形似道观常用的太极阴阳符,但细看之下,那太极鱼的弧度却透着诡异,边缘似乎还暗藏了细小的獠牙纹路,透着一股邪气。

“是‘阴阳符’。”李长宁眸光骤冷,如数九寒天,“玉真观明面上用太极印祈福,暗地里竟刻了这等邪物。”

她立刻起身,从书架深处取出去岁玉真观主持亲自呈送宫中的《道德经》手抄本,对照扉页上的那方朱印——果然!经书上的太极印圆融平和,而账页上的这半枚,那太极鱼的“S”形弧度微妙地偏向凶煞方位,鱼眼处也更为尖锐。

更漏滴滴答答,直到三更天,窗棂才传来约定的鹧鸪鸣叫。

陈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官帽都歪了:“殿下!老奴……老奴查到了!去岁玉真观以修缮三清殿为名,采买账簿上明明白白记的是青石料三百方,可实际运进后山的,却是……却是这个!”

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递到灯下。那石头断面,在烛光中竟闪烁着隐隐的金属光泽。

李长宁接过碎石,指尖触感冰凉沉重,一块小碎片甚至被她的衣袖吸附。

“磁石?”她指尖瞬间冰凉。

大量的磁石,再加上先前查出的、以香料名义运入的精铁和硝石……这分明是要打造——“……这是要造——”挽碧的声音带着颤。

“指南车。” 一个带着夜露寒气的嗓音自门口响起,接过了她的话。

崔望之袍角沾着草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旦让范阳军造出此物,他们的铁骑就能在大漠风沙中精准辨向,直捣黄龙。”

李长宁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如炬:“他们的试验场,在何处?”

崔望之的手指精准地点在舆图上一处:“终南山北麓,人迹罕至的野狐峪。距华清宫,”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仅三十里。”

三十里!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距离,叛军的斥候骑兵,甚至已经能窥见皇家禁苑的飞檐斗拱!

“必须立刻毁掉那个工坊。”崔望之斩钉截铁,眼中已有杀意。

“不。”李长宁却缓缓摇头,转过身时,唇边竟漾开一抹清浅却令人心惊的笑意,“我们要帮他们,‘改进’一下配方。”

在崔望之和挽碧疑惑的目光中,她取出一枚风干的、呈奇异紫金色的花瓣,在指尖轻轻碾碎,然后将粉末掺入桌上的火药残渣之中。

“紫鳞葵,范阳军中特供的香料,用以驱寒除湿。但它遇高热,会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迷幻烟雾,能让人产生幻觉,心神躁动。”

她抬起眼,眸光锐利,“若在指南车的磁石盒内壁,用特制的胶漆薄薄涂上一层……”

崔望之眸光骤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妙计!叛军若在恶劣天气依赖此车,浓雾之中吸入此烟,会敌友不分,自相残杀!”

“但此计成功的关键,是需要有人能混进工坊,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此事。”

李长宁目光转向崔望之,“崔公子可知,玉真观近日,正在为后山‘清修静地’招募一批懂堪舆、识矿脉的‘有道’童子了?”

崔望之与她目光交汇,瞬间了然:“我明白了。”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一队装载着“经卷”和“贡品”的马车,悄悄驶出安化门。

车队中,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眼神却格外沉静的小道童。

宽大的道袍下,一根青玉打造的细长轴杆紧贴手臂绑缚,轴心镂空处,填满了细腻的紫金色粉末。

几乎在同一时间,终南山深处,野狐峪附近,一场看似偶然的、因樵夫用火不慎引发的山火突然爆发,火借风势,恰好阻断了范阳军通往试验场最便捷的一条要道。

冲天的浓烟中,有惊慌失措的樵夫信誓旦旦地说,曾看见一个披着华丽孔雀羽斗篷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如同山鬼。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华清宫九龙汤温泉池底,在宫女清晨打扫时,悄然浮现出用匕首深刻出的、线条古朴而神秘的星图。最先发现此异状的一名内侍惊慌失措,正欲上报,却在前往总管处的途中,“意外”失足,跌入一口废弃的深井。

数日后,当玄宗李隆基看到高力士亲自呈上、那份被井水浸透又晾干的星图拓本时,图上的北斗七星,那勺柄的指向,赫然正对着——范阳方向。

“天象示警……”年迈的帝王凝视着那诡异的星图,浑浊的眼中第一次对那个看似忠厚骁勇的边将,产生了深重的疑虑。一颗猜忌的种子,就此埋下。

而此时,事件的幕后推手李长宁,正安静地跪在玉真观一间僻静偏殿的三清像前。

香案上,供奉着的不是寻常香烛,而是一束新采的、灼灼盛放的紫鳞葵。奇异的花香与香烟一同缭绕升腾。

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没有回头。

“崔公子觉得,本宫借来的这场‘东风’,够劲么?”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身后之人沉默一瞬,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殿下可知,您昨日在终南山放的那把火,烧掉的不仅是叛军的要道,还有……您名下皇庄的三百亩山林。”

李长宁缓缓起身,转过来,面容在青烟中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本宫烧的,是通往地狱的路。区区皇庄,何足挂齿。”

她目光下移,落在崔望之手中提着的那个乌木小匣上。匣子做工精致,但缝隙处,正一丝丝地渗出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液体。

“这是?”

“玉真观主了尘,托人送给寿王殿下的一份‘厚礼’。”崔望之的声音冷了下去。他当着她的面,启开匣盖。

里面铺着猩红的丝绒,衬着的,赫然是一截齐根断下的、属于人类的手指!手指皮肤粗糙,指甲缝里带着黑泥,指节上,一个清晰的豹头纹身,狰狞可怖。

不是!这玉真观有病吧,送什么礼物不好,送个断指,还好这几天适应了,不然我肯定会被吓死。

李长宁在心中暗骂。

李长宁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突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馆的玻璃展柜里,见过的那具从亲王墓陪葬坑中出土的无名男性尸骨。那具尸骨的左手,缺失的,正是食指。

原来,历史的轨迹,早已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重合。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血腥与阴谋,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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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风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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