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田野里回声效果极好，江愿时的手迅速从自己脸上转移到了Z01嘴巴，他捂住对方后左右看看，偷感极重地离开、上车，在Z01的无声凝视下和脑内意识循环“我想试试”中，江愿时坐在副驾驶做起了教练。
老天开了眼，他们一路平稳，以匀速成功进城，在集市里买了点花生瓜子后，直奔超市，因为过年蔬菜肉类都涨价，还不好砍价，毕竟要讨个好彩头什么的，没人会在过年时买菜砍价，江愿时和Z01不理解，但刚好他们不会砍价，加上外婆的清单里没什么要买什么菜，他们索性去超市，开启碰碰车（购物车版）。
超市内水泄不通，路况堪忧，但正好一个刚活过来没多久，一个压根不是人没逛过超市，两只逛得还挺乐呵，就是时不时Z01能在江愿时脸上看到痛苦面具，也是很少见了。
清单物品集齐后，购物车里逐渐被零食堆满，不管江愿时拿什么，Z01都点头，毕竟都没吃过，其他任务世界是其他世界的食物，跟现实人类世界无关。
小车堆成高山，本来一般只逛一圈的超市，硬生生被两人压缩时间逛了两三圈，最后结账时排在长队队尾，他们还不忘看看边上货架有什么能吃的。
排了一阵子，总算前面只剩下几个人，他们就快进入通道中，这时Z01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了一旁的小货架上，下面一层是糖果口香糖，上面一层摆着长方体的盒子。
江愿时被对方的身形挡住拦不到那边的货架，只好趴在车上脸被包装袋边缘刮得痒痒的，在江愿时看清Z01到底在看什么后，他陷入沉默。
但人太多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脑内敲敲对方：“你为什么要看那么久？”
Z01收回视线转过头看江愿时，意识里回答：“在思考要不要买。”
“……你买它做什么？又用不上。”
“但根据人类身体知识，那样比较安全卫生。”
“但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算人吧，毕竟都有神力了。”
“但你在现实世界身体还是会被现实影响回归本质。”
要是以前江愿时也许还会脸红，但和某生物折腾了快一年，早已口无遮拦，他说：“你搞出分身在病床上一起弄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人呢？还有你确定到最后那玩意装得住你的东西？”
“………………”Z01陷入沉默。
江愿时每次看对方哑口无言的样子都挺乐呵的，奈何Z01也超进化了，从人机客服换到其他赛道，张口就是颜色：“但最后注入的量是不变的，在您的身体承受范围内。”
好家伙。
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江愿时好不容易忘掉的回忆，隆起的腹部和源源不竭的液体，仿佛一辈子都结束不了一般，那次过后他两天都不饿，还错过了外婆做的馄饨，好不容易塞了一个，剩下的都进了Z01的肚子里。
江愿时撇撇嘴目光幽怨，Z01乖巧地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他们继续排队，前面一个人已经在放东西了，传送带上留出一半空地，他们开始放东西，Z01主要负责打地基摆盘，江愿时负责推车付钱扫会员，就在Z01再一次遇到货架时，脑内传来江愿时的声音他说：“它还没我能装呢，不是吗哥哥？”
“啪嗒——”
“哎，帅哥你的东西掉了。”
Z01弯腰捡起默默放回去，排到他们了，服务员开始扫码，Z01到前面去装东西，上去前，还看了眼江愿时，说出那番话的人类此时正无辜纯澈地看着Ta，在Z01开始装东西时，人类眯眯眼，狐狸般的狡黠模样一闪而过。
Z01默默记录下来后开始认真工作，江愿时负责给将购物车里还剩的东西一股脑放上去然后推着车来到Z01身边，把装好的袋子放车里，两人配合行云流水，江愿时付完钱，拿过卷轴长的小票和Z01离开。
两人并排走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临走前他们买了两个冰淇淋边走边吃，商场里开的空调很暖和，冰淇淋化到手上，江愿时吃完后说：“我去趟卫生间洗个手。”
Z01：“我也去。”
江愿时看看对方的手，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啊，而且Z01这种生物也不需要上厕所，江愿时纳闷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要不，我们先回家？”
Z01淡淡道：“但你说过黏黏的不舒服。”
江愿时：“话是这么说，但我不想和你在厕所接吻谢谢，有味道。”
Z01：“……”
就在江愿时以为对方没话说时，只见Z01往他跟前走了一步，下一秒屏障出现，Z01伸手碰上对方的唇，江愿时下意识张开，然后被亲了个彻底，身边人声不断，陆续走过他们，江愿时前所未有地心跳加速，唇舌分离前，Z01说：“现在没有了。”
江愿时擦擦嘴角的湿润：“……”
【嘀——】
三轮车装满了东西，行驶在城内，时不时就得嘀一下喇叭，毕竟逆行乱窜的真的很多。
驾驶员江愿时开着车，面无表情，嘴角破了一块，一旁的Z01不仅嘴巴破，下巴还顶着个半圆牙印，两人严正以待，仿佛面对什么大Boss似的，直到再次回到熟悉的空旷小路上两人才松口气。
江愿时不干了，他擦擦手汗：“你来你来，我要鼠了。”
Z01默默站起松松手，坐回驾驶位。
匀速的小车再次开了起来。
路上Z01说：“愿愿，你为什么在城里开三轮车也会超速？”
江愿时纳闷：“有吗？我不是在躲避车辆吗？应该快不起来吧。”
Z01不语，如果在游戏卡丁车里的话，也许很正常。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吧，话说我们现在回去怎么交差？”江愿时点点自己的嘴，“我的嘴好像肿了，你也一样。”
Z01：“可以开启拟态，遮掩。”
“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也不愿意消除。”江愿时大为震撼，感慨Z01到底有多喜欢留痕，然后照做。
两人晃晃悠悠地赶着黄昏回到家，一路的好心情在看到家门口那两玩意儿的瞬间消失。
哦不，是三个，江愿时的生物父母怀里还抱着个小的。
江愿时完成任务后，他回归躯体正好卡着死亡前的瞬间，因为成了“秩序”加上宿主愿望加成，Z01可以毫无阻碍地出场，模拟形态后，当场抓包把氧气管的人，而江愿时那时选择先保存监控记录，等到一切准备好揭发父母后才醒来。
虽然当时网上吵得沸沸扬扬，认定江愿时父母杀害了自己儿子，但开庭还需要时间，期间江愿时父母还没有被揭发自己在职场的恶行，所以找了关系给保释出来，期间他们来求过江愿时，以极其恶劣的语气，最后被江愿时雷打不动地要上诉的架势气得不行，扬言要断绝关系，这到真如了他的意，不然按家庭纠纷没准还判不了呢。
不过江愿时父母也不是傻子到底没这么做，只是认定当时的江愿时没钱治不了多久就会死，然后刚说完就被顾女士打了出去，后来他们恶行被曝光，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而要找的江愿时早就不见了。
现在又想干嘛？
江愿时停好车下来，两夫妻看着比以前消瘦不少，但衣服还是全新大牌，和他们现在的精神气质完全不符合，在他们看到江愿时后，起先是难以置信，但在看清后转而还是换了副面孔，摆起笑容说：
“愿愿，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消失这一年我们有多担心你。”
“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我没死还是担心我卡里没进账？当时车祸的时候两位一定也很担心吧，你们还特地替我关上车门，深怕我冻死在那个夏天，真是太贴心了。”
江愿时开口就是暴击，客气都懒得客气，面对如此没有礼貌的孩子，夫妻俩刚带上的爱子面具瞬间摘了下来，开始对江愿时进行指责，面对他们凶狠的模样，江愿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乎他们了，不再需要他们的期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责骂而感到难过。
天气很冷，他低头看着他们手里抱着的孩子，小脸被冻得通红，而他们父母却还在想方设法地要钱过好日子，在他们喋喋不休间江愿时问：“所以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觉得我又有钱了吗？不好意思啊，我的成功恢复是当实验志愿者换来的，没花一分钱，现在也没钱。”
夫妻俩一愣，反应很快地指着车上那堆东西说：“没钱你还买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花你外婆的钱了？不要脸，那是我妈的钱！”
江愿时耸耸肩说：“那也是我外婆啊，而且我花钱怎么了？我才19岁诶？又不是你们，啃完我又啃到外婆头上了，话说做你们的小孩真是倒霉，出生那么点还要被带出来演戏要钱，有这个力气不如去街头卖惨，没准赚的更多点。”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跟谁学的！”他们的怒火无处发泄，就将矛头转移到了江愿时同车的陌生青年身上，他们说，“你是他同学吧，你看看他，这么对父母说话，小同学这种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然而那位青年只是平淡开口：“可他为什么要对杀人犯有好脾气？”
他们一愣：“什、什么？”
Z01：“我们学校都传疯了，大家都知道江愿时同学的父母不仅虐动物还想杀子夺钱，而且因为两位，我们和江同学合作的外来项目也暂停了，这么说了，您是不是该赔偿我们误工费？”
江愿时父母还在没反应过来，就听江愿时接话道：“哦对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卡里有一部分是和别人合作的钱吧？那么多应该没花完吧，没花完记得换回去哦，不然我也没办法帮你们承担法律责任，毕竟已经断绝关系了，我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哦，对了，记得开庭的时候带上我的卡还有消费记录。”
“什么断绝关系？我们从来没同意过！”
江愿时：“不知道呀，毕竟你们都能从局子里出来，我们断绝个关系也不难吧。”
江愿时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那副模样他的父母从未见过，他们还想说什么，然而江愿时却没给他们机会：“哦对了，看你们站在门口，应该是被顾女士赶出来了吧？我建议你们赶快走哦，不然待会儿要是来了其他村里人，那你们维系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光了，毕竟我今天顺手给村里通了个网，大家都知道了呢，两位嫌疑犯。”
他们确实是气急败坏了，但生气间却还说：“这房子不是什么顾女士的，那是我妈的！你是不是骗你外婆把房子卖了？啊！？说话……你这什么表情？你敢这么看着我！”
江愿时皱着眉，神情严肃，甚至还有些生气，就在他们趁机要冲进家里时，外婆走了出来说：“那是我的姓氏。”
“……”
“原来你们连外婆叫什么都不在乎啊。”江愿时不知为何看着他们愣神错愕的模样，竟然笑出声，一时间有些神经质，原来他从小到大渴求的关爱原来永远不会出现，因为他们只在乎自己。
村里有人来了，他们看向江愿时父母，神情从疑惑到了悟，又透出些嫌弃，说着不打扰，看模样要去吃瓜了。
江愿时父母承受不住这种目光，灰溜溜地走了，想着下次再来，但回到家后他们的家被贴了封条，一看账户，股票大跌，彻底破产，法院的传票也接踵而来，看来他们的年不好过了。
但这些江愿时懒得管，毕竟他们还得过呢。
江愿时和Z01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进屋，江愿时被念叨半天，他试图拖Z01一起下水，但外婆说：“人家是你什么啊？还有小至是医学生，肯定更注重健康啊。”
此时Z01手里拎着几个大礼盒出现在门口，里面还有箱冰淇淋。
外婆：“……”
江愿时：）
Z01默默站在门口，然后极其严肃地走到外婆面前，江愿时看这架势，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个时候，他和Z01并排站着，听Z01认真道：“很抱歉外婆，我其实是……”
“正式介绍一下，外婆，他是我男朋友。”
“是来提亲的。”
江愿时：？
外婆：！
江愿时一口气没上来，戳戳对方说：“你又是从哪个电视剧里看来的！”
然后赶忙跟外婆说：“外婆你知道的，外国人，语言有点跳跃呵呵呵。”
外婆皱纹都展开了，但看对方那架势，没忍住笑出声，在两小只面面相觑下，说：“好啦好啦，外婆都知道了，没不同意你们，放松点。”
江愿时跟着说是啊是啊，就听外婆说：“小至啊，你这次带来的是长辈的见面礼还是聘礼啊？”
江愿时：o.O
Z01淡定回答道：“见面礼和嫁妆。”
外婆一愣：“谁的嫁妆？”
Z01：“我的，您好外婆，我提供□□。”
江愿时和顾女士都是一愣，随后顾女士爆发出顶破房屋的笑声，而江愿时是真的没招了，只能跟着无奈地笑。
他们本想着帮忙做饭却被外婆赶出去一边玩去，两人蹲在院子的地上一起拿着树枝画圈圈，江愿时现在看着Z01的脸都想笑，Z01也任由对方笑，本以为江愿时会不开心，毕竟Z01似乎还是做错了功课，但江愿时只是悄悄说：“你好像送太早了，我这次过完年也才20，还没到法定年龄，你亏了哦。”
江愿时笑容熠熠，Z01眨眨眼，Ta说：“不亏，永远都不会。”
“而且我到法定年龄了，可以先入赘。”
江愿时：？
人类扯扯非人生物的脸，扯出一个弧度，然后笑出声：“服了你了。”
地面上，有两只火柴人各自站在各自的圈圈上，手却拉着手牵在了一起。
估计还有一两章就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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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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