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绿光笼罩下，远处驶来一辆孤零零的汽车，车轮紧急停止转动，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刹车声，一只手推开车门。
“吕、吕晋，救我.....”钱壶的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倒在男人裤腿之下，钱壶伸手那么一抓，男人立刻嫌弃地后退，他抚了抚耳边的玫瑰花：“你别过来，不、要弄脏我。”
趁着二人交谈，戚音试图挪动，却根本迈不开步子，她掂了掂手中的枪，轻巧的反常，她拆卸弹夹查看，一颗子弹都没有。
许是周围过于静谧，戚音拆卸弹夹的声音极其明显，把钱壶的目光吸引过来，他指着戚音道：“是她，她打的我，我请求组织杀死她，以绝后患。”
蓝光小字浮现在戚音眼前:检测到钱壶对您出言不逊，已剥夺临时异能七天，【剥皮换脸】
那个叫吕晋的洁癖男走过来，打量道：“钱壶的伤，你开枪射中的？”
这语气里没有听出一点不悦。
不过，按阵营来看，他和钱壶才是同一阵营，来自一个什么组织。
戚音没有说话，继续观察着二人。
吕晋伸手幻化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地走向钱壶：“张嘴。”接着，他将几十颗红色药丸都倒进了钱壶的嘴里，钱壶呛咳地快要呕吐出来，却又硬生生憋回去，实在忍不住咳了几声，喷出去几粒药丸，他在地上到处寻找，企图塞到嘴里。
吕晋白了他一眼：“别捡地下的了，这些药效足够你强撑几天，你任务完成的很好，得以给组织争取劫持识体材料的时间，所以组织放你走，去赌场报仇吧。”钱壶双颊瘦削，没有精神气，此时眼中却充满一种坚定，走到驾驶位上开车驶离了这里。
钱壶连续杀人，虚张声势，如此一来他吸引了杀手学院的注意，于是戚音四人被派去抓钱壶。
实则，钱壶是为了声东击西，掩护某组织的行动。
可是，这种重要信息，吕晋为什么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是想要故意误导戚音的调查方向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萧北质问道。
“我说了对你们没有恶意，不要这样仇视我。”吕晋轻轻挥手，解开了四人的行动禁制，他走向“识体”材料的大楼，留下一句：“要想出去，就跟我走。”
戚音走在他身后，其余三人也跟了上去，铁门早已布满了红绿斑驳的锈迹，他双手推开铁门，“嘎——吱——”刺耳且惹人发麻的摩擦声持续不断。
戚音迈进门槛，忽然发现周围的化工大楼变得模糊不清，她回头看向队友，他们三个人已经被水波纹扭曲。戚音低头去瞧自己的身体，却是清晰的。
刹那间，一切又恢复如常。
戚音察觉到蹊跷，但是她没有与队友沟通，既然这里是吕晋制造的幻境，那没有什么交流可以瞒得过他，于是戚音默默走在他身后。
他们走进了一栋流水线大楼，每个位置上都堆满了松子、栗子、核桃等各式各样的坚果，旁边罩着透明的玻璃，玻璃罩子里边有肥胖无比的松鼠、小白鼠，他们不停地咀嚼着果仁，肚子撑地凸起，一旦有动物撑死倒下，便有机器人手把他们放到传送带，送进绞肉机。
“看，这就是识体材料的来源之一，贪婪。”吕晋走进流水线，他仔细地挽起袖子，确定不会弄脏衣服后掏出一只小白鼠，那只小白鼠身上沾着粪便，他却紧紧握在手中，给四人展示着那小白鼠巨鼓无比的圆肚子，仿佛一戳就要撑破肚皮。
戚音仔细盯着小白鼠，不过惹她注意的并不只是这惨绝人寰的制作过程，而是这个洁癖男，他明明讨厌钱壶弄脏他的衣服，为何此时他可以将沾着粪便的小白鼠握在手中。
那说明并非单纯的洁癖，衣服或许存在某种作用。
这个男人耽误他们完成任务，慕久兰焦急得很，此时看着小白鼠，眼中生起一丝怜悯。
萧北和沈池沉着脸，就像被强行听了一节水课。
吕晋放回小白鼠，自说自话道：“所以我们组织就是阻止这种恶行的，你们留在学院只会成为权贵的走狗。”他走向戚音:“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组织？”
虽然他说话莫名其妙，但是实力和来头似乎不小，戚音还是决定从他口中探一探信息：“组织？”
戚音哂笑道:“当然不加。”
吕晋面色僵住，似乎没料到她敢直说。
戚音抬头正视着他：“你没有告诉我组织的名字，这种基本的坦荡和诚意都没有，我怎么加入？”
“新人类觉醒组织。”吕晋挽回了面子，又问道：“你加入吗？”
新人类——戚音联想到了人造人，他刚才说留在学院是走狗，学院的立场又是联邦，那么说明这个组织与联邦立场相反，可以断定为反叛组织。
见戚音不说话，吕晋话题一转：“你们学院被销毁的人造人都会运往不同的识体材料工厂，尸体回收利用，死无全尸。”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沈池打断了他的话。
“你好像缺点‘识体’呢。”吕晋隔空攥住沈池的脖子，把他拖到戚音面前，然后道：“这里是幻境，我想让你死，你就是一只蚂蚁。”
戚音抬眼便能看见沈池在挣扎，吕晋故意放到了她面前，戚音觉得吕晋别有目的，一般来说，他被惹怒直接去掐沈池的脖子便是了，怎么偏偏拿到她的面前掐。
很快，吕晋冲戚音道：“只要你加入组织，我就放过他。”
沈池一味地挣扎，没有平日的怒骂和大喊大叫，戚音微微嗅到一丝反常的气味，结合迈进门槛时，三名队友和建筑都被水波纹模糊——沈池是假的。为了保险起见，戚音补了一句道：“你放开他，给我考虑的时间。”
“你没机会了。”吕晋手指用力弯曲，捏断了沈池的脖子，“咔嚓——”徒留一道骨头的碎裂声，沈池瘫在地面上。
吕晋手一挥，整个场景再次变化，刚才的松鼠、小白鼠和流水线的传送带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多腥臭的人造人尸体，冰冷的机器爪子张开五指，提着他们的脑袋，放到更宽更大的传送带上，那些人造人尸体死死瞪着眼睛，怒目圆瞪。
“这些就是杀手学院任务失败的人造人，有的是人类家里的奴仆，死了也送到这里，你们如果不加入组织，迟早会步入他们的后尘。”吕晋走向宽大的传送带，传送带上的尸体都贴着标签记录。
他伸手去拿标签却又缩了回来，直到挽起袖子，才摘下一张标签，读了起来：“杀手学院在读学生，接取A级任务后未成功完成，经判定后销毁。”
戚音头皮一麻，她的任务是抓钱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今被这个男人困在这里，她向脚下扫视，沈池的尸体早已经消失不见，更能证明沈池是假的。
既然这里都是幻境，那必定有方法破除这个幻境，这个男人允许他的手被弄脏，却绝对不许弄脏衣服，衣服——是阵眼。
沉思间，戚音听到一声呼唤。
“戚音，救我。”慕久兰被吕晋掐着脖子，吕晋对戚音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组织，不然她就去死。”
戚音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传送带，每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间隔两米，目前距离戚音最近的传送带处于空隔状态，等到下一具尸体距离到她最近时，她就要用血染脏吕晋的衣服。
这个幻境里，她异能失效、枪械失灵，只能用这个办法一试。
戚音拖延时间，顺便探探‘慕久兰’是否仅仅只是影子，道：“‘慕学姐’你坚持住，我开学最饿的时候，你送了我一打生菜，我不会让你送死的。”
“学妹......救我。”‘慕久兰’刚说完，便被吕晋掐断了脖子。
慕久兰从来不会叫戚音学妹，也没有送过她生菜，戚音可以断定这三名队友目前都是影子，沈池、慕久兰都没死。
戚音余光看见传送带上的尸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快步冲向传送带，将血淋淋的尸体抱起，一同撞向吕晋的衣服，他的衣服被大面积的血渍污染，整个幻境摇摇欲坠，慕久兰的身体也化为一缕黑烟。
戚音耳畔回荡着吕晋的声音：“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识破的，真冷血啊......看着假队友去死呢。”
蓝光小字弹出:检测到吕晋的言语辱骂，您获得临时异能七天，【海市蜃楼】A级
戚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慕久兰跑过来：“戚音，你醒了？钱壶正在赌场和老板对峙，萧北和沈池已经先去了，事不宜迟，我们叫车跟上。”
化工大楼外，吕晋志得意满地坐在门槛上，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造人弓着腰，畏畏缩缩道：“组织让咱们拉拢那黄毛丫头，您、您是不是觉得她资质不太够。”
这老头为了给他挽尊，说的极其离谱，吕晋无语地看向老头：“事实是她从我手中逃脱了，并非我觉得她资质够不够。这次本来也没有想拉拢她，测测她的观察力和韧性而已，这观察力着实不错，至于韧性，目前还看不出来。”
老头一惊，腰弓的更低了：“您杀了她两个队友，她还不显山不露水，韧性我看好像不错，主要您这、我......带不回人，怎么和组织交代......”
“理性和韧性不一样，我来搪塞组织便是，你去歇着吧。”吕晋靠在铁门上，大口呼吸着铁锈的味道。
戚音:【剥皮换脸】和【海市蜃楼】！准备派上用场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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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泉化赌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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