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边律下车,见到了不远处瑟瑟发抖正吸鼻子的安境,人瘦了,而且似乎憔悴了几分,像极了为情所困。
见到安老师这种天龙人为自己牵肠挂肚,果然是令边律为之痛快过瘾的事。
好歹是才吵过,边律故意放慢了步子,落进安境眼里,就是他冷着一张脸,个高挺拔,气势汹汹,但那张英气又不失俊朗的脸,直让人心动。
边律走进了,还没开口,安境却先一步跨过来扑来抱住了边律,把头埋他怀里,说:“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我……”边律话说一半,又被打断,安境说:“正好放暑假,我也不想回家。”
边律明明都提起一股气想骂人了,但是却又被安境那双眼睛给迷住了,人本来心高气傲,为了自己大老远地来F区住,也算是一片赤诚心了。
边律伸手,顺了顺他的柔软的头发,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是租的房,没跟我爸妈住一块,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你受罪。”
安境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皱了皱眉,像是嘟囔着,“我本来想说要不你把工作辞了跟我一起回D区。”
“不行。”边律摇了摇头,他推开了安境郑重道:“我不会为了爱情而放弃事业的,哪怕对象是你,安境,我也不可以。”
“你……”安境盯着他好一阵,点了点头,最后轻快地笑了,说:“很好,真的,我本来心里很慌,因为我不喜欢掉落的感觉,可是听到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水往底处流,人往高处走。”安境说:“我知道,你也是个一直不安于现状的人对吧?”
“掉落?”边律踱了踱步子,调转方向,冲头上的穹顶哈了声,闷闷不快道:“我知道我跟你家境差距很大,但,你也用不着以这种贬义的词语来形容跟我在一起的感觉吧。”
“这难道不说明我们是真爱吗?”安境天真地眨着眼,往他看去。
边律一怔,安境已经牵上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传递着温热和甘心情愿。
安境又说:“走吧,去你租的房子看看,放心吧,我就住暑假这一段时间,受不了我会跑路的。”
“……”边律噗呲笑了,点头,说好。
两人结伴而行,到了他所在的租房,简陋,还挺宽,陈设虽然过于简陋,但窗户外面都是空旷处,给人以清寂幽静的感觉。
“你挑房子眼光不错,这屋子光线还挺好的,而且窗户还不朝着人。”安境随意地坐去了沙发,翘着二郎腿。
“租房租多了,自然有经验。”边律看着姿态惬意的他,没对这里流露出鄙夷嫌弃来,心里的绳也松懈了些许。
安境下意识掏出了他的果烟,正摸出茶壶打火机准备点,抬眼又看去边律,于是手愣住了。
“你想干嘛干嘛,我无所谓。”边律微笑,似乎在为他俩微妙的气氛打茬缓和。
于是安境抽了支烟,他眺望去窗外,再回头,边律正从房间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问:“你洗澡吗?我才发现你居然是空着手来的。”
“啊?”安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头,脸呆呆的,眼睛很亮很亮,整张白皙的脸看起来像极了小孩。
边律发现他这人真的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有着跟他富二代身份不符合的幼稚。
多半是家里保护得太好了,边律知道。
“乖,去洗澡。”边律眉眼弯弯,把衣服丢给了他,自己则去厨房准备炒两个菜。
安境愣愣接过,脑子里轰然一击,一般在小说里,女主角洗了澡都会跟男主角那啥,所以边律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他这么想着,正好边律又从厨房出来,在客厅桌上塑料袋里拿了两个鸡蛋,又进去,继续忙活,仿佛没事人。
也许是我想多了,安境心想,于是慢吞吞地去了浴室。
虽然比不上安境大平层家的大浴缸,好在还是有花洒等洗漱用具,而且,他居然用香皂,不是沐浴露。
安境忍着烦洗干净了,出门,见着边律已经炒了个素苦瓜,摆上了桌子。
“绿豆稀饭吃得惯吗?”边律问。
安境出来,衣服合适,但单薄有点冷,而且这屋没有地暖,他一双赤脚才在地板砖上很冰,更别说他一个手滑,不小心把香皂掉到了厕所洞里,他嫌恶心不敢去掏那种直的孔。
“我真他妈的……”安境这句话没说话,他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沙发,把自己蜷曲成一坨,喃喃自语地说:“我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些人会为了一套大点房子而结婚,我大彻大悟了。”
边律笑容一僵,知道,他这是在嫌弃自己条件艰苦,发他大少爷脾气呢。
“那个,苦瓜吃吗?”边律也别扭着,艰难道:“我手艺还不错,不会苦的,我尝了,是很清甜的那种味道。”
安境猛地坐起来,眼眶红红的,突声:“如果我说我不乐意跟你好了,那你怎么办?”
“好啊。”边律答得很快,说:“我又怎么能阻止你奔赴比我更优秀的人呢。”
“你是脑残吗?!”安境跳了下来,冲过去问:“你就不能说、不能说,你服个软跟我说,你想搬到我家里来……”
边律回答:“如果我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我猜你也不会看上我了。”
安境像是生气,把着边律的肩膀拧过来,恶狠狠地亲上了他,几近这个吻有血的味道后被边律推开。
边律抹着嘴唇,说:“你说得对,我做不到,我服不了软,就算你觉得我是傻逼也好脑残也罢,我没法因为爱情而麻痹自己跟了你,那是骗我自己。”
安境欲言,又被边律给打断,他继续说:“我有手有脚,也还年轻,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断脊梁骨,哪怕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也不可以。”
“如果你觉得我这里太穷,不好。”边律转身,声音很低很低:“那你就走吧,安境。”
安境沉默了,好久没发话,边律慢吞吞转脸去看,却见着了张泪流满面满是委屈的脸。
“你是我什么人啊……”安境给了他胸口一拳,不轻不重,哽咽道:“是啊,我也觉得,我凭什么要为你这种人而抓心挠肝的,大老远来到你这破地儿还要受你冷落。什么人啊你是。”
这一瞬间,安境觉得颜面扫地,边律不服软,那么,服软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边律发现他招架不了谁哭,于是有点慌,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道:“我是说,实在不行我俩就异地恋,我又没逼你什么。”
他替安境擦拭着眼泪,还安抚着人坐下,说:“我没赶你走,昂。你想在我这儿待多久都行,你这人有时候怎么跟小孩似的,可愁死了。”
边律的手很暖,让安境心里好受了些许,他又笑了,心下一阵甜蜜甚至有被安慰的幸福,庆幸。
安境于是猛地推开了他手,一扯桌上纸巾,擤了擤鼻涕,回答:“也行,既然你都留了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住下了。”
说着,他还拿起筷子,夹起了桌上的苦瓜,吃了一口,说:“嗯。真的不苦,你手艺蛮好。”
边律可算是笑了,也坐了下来,看去安境,他往厨房去了一趟,端着两碗绿豆稀饭出来,放自己面前,说:“那就吃吧。”
两人无话。吃到一半,安境这才想起,跟他闲聊说:“那个,你香皂我手滑不小心掉厕所里了。”
边律抬眼,回答:“没事,买吧。”
“还有,这一顿苦瓜和绿豆稀饭,挺贵的吧?”安境带着忐忑,毕竟海底基地的绿色蔬菜就意味着奢侈品。
“没事,花不了几个钱。”边律说。
于是安境咬着筷子轻声:“谢谢你。”
边律闻之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像是释怀,调侃:“其实打心眼里吧,我觉得你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可……除了你,好像也没别人会稀罕我。算了,没关系,互相尊重吧。”
“你真的没被人喜欢过?”安境眯了眯眼睛,表示不太相信,他又小声说:“帅哥本来就比美女少,更何况蓝洲基地就这么点大,你要是从来没被人示过好,那才叫个奇了怪了。”
“哦~”边律揉了揉眉心,带笑说:“那可能是我心高吧。”
安境哼哼两声,道:“看出来了。”
“我也快到结婚的年龄了。”边律说,“正好,碰上了你。安老师,过日子的人就得心定下来,我希望我跟你在一块不是浪费时间。”
“……”安境哈哈两声,又嚼起了苦瓜,最后瘪嘴,苦笑:“原来如此。”
“什么?”边律皱了皱眉。
“彼此忍让,包容,轮流低头,毕竟是过日子嘛。”安境问:“我说得对吗?”
边律心情大好,说:“对,就是这样,先专心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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