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霖眼皮随着牵住庾莳的手抖动。
“弄醒你了？”
庾莳侧身面向冷凌霖，另一只手枕在头下。
冷凌霖转过头的刹那，像被庾莳隔空点穴了一样，动弹不得。
眼神是没有接触的吻。
气息屏在意识交汇之间。
“我的手麻了。”
庾莳的温声细语唤醒了冷凌霖。
冷凌霖五官错乱奔走，“哦，哦哦，对不起……”
八秒钟，两个人舔了五次唇。
庾莳的目光，停在冷凌霖娇嗔的并腿上。
冷凌霖跪坐着，脖子的汗水流过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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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探几乎在众所周知的情况下，窥视冷凌霖的一举一动。
他跟着冷凌霖，万龙寨的壮汉跟着他。
附近还穿插着赤鳞军的耳目。
一场明目张胆的老鼠盯猫游戏，就此展开。
“将军，你这两天在房间都没出过门，可是身体抱恙？”
南荣炽腾陪着冷凌霖，在田间视察。
冷凌霖上一秒听到关键词，下一秒耳朵就红了半边。
冷凌霖：“这秧长挺好啊，不过都秋天了，这苗会不会耽误了啊？”
南荣炽腾：“南方跟北方不一样，一年两熟在南方都算慢了。”
冷凌霖：“哦……那就好。”
南荣炽腾：“将军，要是身体还有不适，巡逻的事就交给我就行。”
冷凌霖：“那，开渔之后，村民是不是还要忙着捕鱼啊？人手够吗？”
南荣炽腾：“这都是他们日常生活，没问题的。要是需要帮忙，我们也会及时出手。”
冷凌霖：“好，都挺好。”
南荣炽腾：“将军……”
冷凌霖：“说起捕鱼啊，我听竹罄说，那叫一个壮观。对！就是捕鱼，我们也出海捕鱼吧！”
冷凌霖打发南荣炽腾去准备捕捞事宜，才真的松了口气。
南荣炽腾安排的渔船，是竹罄帮忙准备的。
“有宴客厅，有眺望台，还有专人划船。船头撒网，船尾垂钓。这么豪华的船只是用来捕鱼，也太奢侈了吧？你们可以拓展业务，用它来迎客观光多好。”
冷凌霖上船之后，禁不住感叹，“这哪是渔船，分明是游艇啊。”
拿着一桶鱼饵，冷凌霖蹦着小步，“庾莳，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庾莳随她而去，但每次冷凌霖多贴近一点，她就会离远一点，像碰到了隐藏红线。
“嘶……？”
庾莳小声地带了一句，“他都看着呢。”
庾莳独自走到船尾，正好南荣炽腾来到身边。
冷凌霖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暗探也在？”
南荣炽腾使了个眼色，“就在你身后。”
冷凌霖：“他怎么上来的？”
南荣炽腾：“乔装成渔夫，我们也是开船之后才发现的。”
冷凌霖：“啧，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他？”
南荣炽腾：“末将……”
冷凌霖抬起正要请罪的双臂，“行了行了，看好他便是。”
南荣炽腾：“得令！”
庾莳三下两回头，扫到冷凌霖过来，立马指了指另一边的小板凳。
冷凌霖嘴巴酸酸的，真希望自己能变成竹罄，也靠着庾莳坐下。
“哇！你好厉害啊！”
“你也可以的，先撒点鱼饵，盯好鱼群的位置，抓住鱼竿末端往外抛。”
“是这样吗？喔！真的！好准！”
“你跟冷将军聊会，我去盯着暗探。”竹罄使了个眼色，独自离开。
冷凌霖瞥了一眼，确认仅剩她和庾莳在船尾，“好玩吗？”
“还不错。”庾莳伸长脖子，盯着鱼线。
冷凌霖转过身，“是钓鱼好玩，还是跟竹罄好玩啊？”
庾莳挑起眉头，“你又开始了？”
冷凌霖一下就软了下来，“不是，但我也想跟你一起玩啊，我们各钓各的，有什么意思啊？”
庾莳翘起小嘴巴，“不会啊，我觉得还行。而且，是谁提议要演这么一出的？”
冷凌霖回头，扫视周遭，“我哪知道他还偷摸上船了，我本来就想着出海躲开他的。”
庾莳嘴角压不下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咯。”
两个人之间相隔一个鱼池，冷凌霖任由鱼竿独自弹跳，不闻不问。
晚饭是今天收获的海产。
新鲜的鱼虾螃蟹，还有北方少见的八爪鱼。
冷凌霖被迫坐在庾莳对面，两米长桌，隔空对望。
暗探也受邀成为座上客。
南荣炽腾和竹罄夹着他，一左一右，默契地投送食物。
暗探应接不暇，完全没机会做记录。
“将军夫人是不合胃口吗？”
竹罄发现庾莳没怎么动筷子，饭碗如新。
庾莳快速闪过正前方，竹罄立马意会。
竹罄拿起庾莳的碗，绕着桌子走了一大圈，每夹一样，都会问一遍，“这个你吃吗？”
冷凌霖把南荣炽腾支走，舱内只有他们三人和暗探。
冷凌霖抢过竹罄手中的碗，“你什么身份，就给我夫人夹菜？”
庾莳露出一丝窃喜。
竹罄见状，全力配合，“为夫人夹菜，是我的荣幸，这种小事，不必劳烦将军。”
冷凌霖大口吸气，吊起嗓门，“你们万龙寨个个都不知分寸，等焕花村重建完成，我必率领赤鳞军收了你们！”
竹罄不甘示弱，上前一步，俯视冷凌霖，“万龙寨长期以来，都竭尽全力保寻龙湾百姓一方平安。赤鳞军区区三百人，怕是连台渔村都走不出去吧？”
冷凌霖伸直脖子，仰起头，越说越起劲，“对你们这些膝下败寇，三百足以。”
“冷将军好大口气，别以为大当家真的跟你称兄道弟，他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竹罄垂下的手摆动了起来，招呼庾莳上前劝架。
庾莳盯着暗探，瞄到他在暗中记录。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万龙寨和赤鳞军都只是想保护百姓安宁……”
冷凌霖转头呵斥：“你还在帮他说话？别忘了，你是我开国公的妻子。如若没有圣上赐婚，你真的想要接受万龙寨的提亲吗？”
“你在说什么啊？”庾莳眉头的皱褶是对冷凌霖的不解。
冷凌霖还在发力，“难道不是吗？前朝师爷和落魄公主，是不是更为般配？”
“啪！”
迎面一记耳光，冷凌霖抬头只有发丝掠过眼前。
冷凌霖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嘀咕着，“不是在演吗？”
竹罄默默抱拳离开。
南荣炽腾站在门前，看着暗探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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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赶在海啸之前回到台渔村。
但身处的一幕，足以让五个人平生难忘。
海浪卷起，岸边渔船都被大浪冲翻。
倾盆暴雨带着松软的泥土，形成新一轮泥石流。
泥土和滚石扑面而来。
雨水阻挡了视线。
巨浪一层接一层，涌入农田。
“将军，快走，我们要赶紧撤离！”
南荣炽腾张开双臂，推着其他几个人。
没有火光的夜里，翻涌的海浪直击人心。
等他们与大伙会合，已是退无可退之时。
鱼万辛高举玄枪，提议大家往山上走。
冷凌霖第一个反对，“这么大雨，泥石流会挡住上山的路的，你都上不去，老老小小的，怎么上啊？”
鱼万辛一把一把地抹走脸上的水，“你这么多废话，倒是给我说说。”
冷凌霖看着海水不断涌入，与泥水相织，她沉默了半息。
“你先把所有人排成四列，万龙寨带头，村民夹在中间，赤鳞军殿后。你和竹罄带大家绕开有泥石流的山路，曲线迂回。路长一点都行，但队伍一定要跟紧。”
鱼万辛没有完全理解，但山崩地裂之前，已经不起犹豫了。
“臭小子，我就信你一会。”
他动身调度，按照冷凌霖所述，挤成一个长方形列阵。
“庾莳……”
冷凌霖趁着组队期间，争取时间补救。
但庾莳顾着帮忙照顾村民，完全没有搭理她。
“你帮我看好庾莳。”
这是冷凌霖昏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站在队伍最后，连南荣炽腾都不准回头。
聚精会神，掌心放于胸前，一股热力汇聚心间。
挥手下压，每根指骨都清晰显现。
心跳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烫。
掌心下方的水流逐渐变缓。
冷凌霖只身走在风雨中。
1倍速到0.75倍速，再到0.5倍速。
泥水、海水、雨水都放慢了速度。
尾随方阵，保持肉眼可见的距离。
持续滚烫的掌心硬控极端天气。
“万龙寨”三个字是她眼前一黑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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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原来的豪华房。
冷凌霖睁开双眼，平躺在大床上。
手指拨动了指尖陀螺。
“南杏做的饭，真的好香。”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次，是因为南杏真的送来了，“将军，你终于醒啦！我就知道，你这么爱吃，闻到鱼汤米线，肯定能醒过来。”
“呃……”
冷凌霖嘴唇发白，憋着口气才硬爬起来，“我睡多久了？”
“你这哪是睡啊，都晕过去了。”南杏连忙上前搀扶。
南杏：“你这次晕了7天了。”
冷凌霖：“一个星期？这么久吗？”
南杏：“7天是挺久的，医师尝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用。我就想着要不给你做点吃的，万一你闻到了呢？果然管用，我这就喊医师过来。”
冷凌霖：“不，先不用了。庾莳呢？”
南杏：“她在外面，跟二当家一起照顾村里的小孩。你要见她吗？我去叫她进来。”
冷凌霖：“不，不用了。”
冷凌霖在房间里呆了很久。
从白天，呆到晚上。
从日出，呆到日落。
除了南杏按时来送餐，她谁都不见。
“将军，他们都在问起你呢。三天了，要不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南杏每餐换着花样。
冷凌霖脸色有所好转，但心情没有，“我想自己缓缓，这几天，麻烦你了。”
南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爱吃，我多给你做便是。但他们确实都挺担心你的。”
冷凌霖：“他们，都有谁啊？”
南杏：“南荣将军啊，医师啊，还有北杏、二当家，连大当家都有问起你。”
“哦，只是他们的话，问着吧。”
冷凌霖低头看地，有气无力地收起哽咽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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