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苹果树林喧闹一片。
冷凌霖带上赤鳞军，一对一地陪孩童们摘苹果。
“南荣，你都帮我盯紧了，千万不能受伤。”
冷凌霖自己则拿着竹竿，为两位大小姐服务。
吕查婕毫不客气，“那边那个好大！打它打它！”
“哪个啊？这么高！”冷凌霖伸直手臂，抬起竹竿。
庾莳喜静，站在一旁，偶尔说出一句，“小心，我们摘下面的也行。”
显然，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
冷凌霖的竹竿越伸越高，在茂密的枝丫里打转，落叶纷飞。
吕查婕喜动，提着布袋口，指指点点，“这里，左边一点，等一下，右边，右边啊！”
冷凌霖眼里全是对果实的渴望，“你行不行啊？接准一点嘛。”
吕查婕不甘示弱，句句顶上，“你要看着我的位置，太远了！”
庾莳划过地上的枯叶，后退到阳光下。
吕查婕递了个眼神，“哎，差不多了。”
冷凌霖收起竹竿，晾在树干旁，“庾莳？”
她举起手，为庾莳遮挡阳光。
庾莳又后退了一步，“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吕查婕拉着庾莳过去，“姐姐你看，我们已经摘了很多了，肯定是第一名。”
冷凌霖在一旁附和，“嗯，除了果酱，我们还能做果汁，还能……”
“给南杏做菜！”
吕查婕和冷凌霖异口同声。
庾莳一阵翻涌，紧紧握住吕查婕。
“冷凌霖，你看下孩子们呢，我和妹妹先回去了。”
“好！”再回过头，冷凌霖眼巴巴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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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占领了万龙寨，孩童们在苹果堆里手舞足蹈。
冷凌霖安排分工，形成一条流水线。
“先要洗干净，然后是切，再到打烂，调制，入罐。”
冷凌霖：“你们谁想洗苹果啊？”
孩童们：“我！”“我我我！”
冷凌霖：“切是不能让你们切的，但你们可以去打苹果泥。”
孩童们：“我想去！”“还有我！”
冷凌霖：“调制的话，我也不会，要等庾莳姐姐过来，有人想帮忙入罐吗？这个要很细心喔。”
孩童们：“我可以！”“我也可以！”
冷凌霖被孩童们围了起来，大魔头就此变成了孩子王。
“庾莳姐姐来了！”
果然，没有人可以拒绝姐姐，孩子王只当了半刻，就被打败了。
冷凌霖好不容易挤进孩子堆，“庾莳，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我记得你做过果酱，调味那一步交给你行吗？”
庾莳看着孩子们，点了点头，“好。”
她牵着吕查婕，带着孩童们，坐在糖罐前。
冷凌霖弱弱感到不妥，但说不上，毕竟自己生性本就敏感。
“好了，小朋友们！我们今天一起来做苹果酱！”
孩童们身旁围坐着家长和赤鳞军，冷凌霖一个个环节指导，忙前忙后。
但流水线要一步步走，吕查婕跑去帮忙洗苹果，故意空出了位置。
冷凌霖醒目地钻过去，却被退了回来。
庾莳：“妹妹待会还要回来帮忙。”
冷凌霖站到身后，不自然地摩擦裤边，“我也可以帮忙啊。”
庾莳瞪了她一眼，“你会调味吗？”
冷凌霖吓得不敢直视，“不会啊，但她也不会吧？”
庾莳转过身，背向她，“我可以教她。”
冷凌霖理直气壮地小声嘀咕，“你也可以教我啊……”
庾莳：“不教。”
“为什么？”
冷凌霖猜到庾莳生气了，但猜不到她为什么生气。
她把吕查婕换了过来，自己去洗苹果了。
吕查婕偷偷说了一句，“姐姐好像觉得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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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酱做了三个时辰，苹果宴吃了三天。
按南杏的话，还好万龙寨人多。
剩下的苹果，医师照单全收，晒干入药。
苹果酱告一段落，但只有苹果酱告一段落。
冷凌霖夜夜放哨，成了街知巷闻的万龙寨第一哨兵。
吕查婕越帮她说好话，她就越被庾莳冷落一边。
庾莳打开房门，冷凌霖敲门的手，还悬在空中。
“你要干嘛？”
冷凌霖呲起笑脸，“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我们好久没一起聊天了。”
“我今天有事。”
庾莳长腿一迈，冷凌霖屁颠屁颠跟上。
“什么事啊？要不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吃饭？”
庾莳没有回话，但吕查婕提着竹篮撞了冷凌霖一下。
“姐姐和我要去阳鸣泉。”
冷凌霖像装了自动系统一样跟着，“又去？”
“我又没喊你。”
庾莳转过头，鼻子和冷凌霖的下巴撞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我看看呢。”
“别碰我……”
庾莳别过脸，正好面向吕查婕。
吕查婕轻抚鼻骨，不忘给冷凌霖打眼色，“姐姐，我们还是喊上冷将军吧？你不也说路线曲折，有点记不清了吗？”
冷凌霖举手发言，“是是是，我认路，记得老清楚了。”
庾莳抬起眼眸，星光闪过，“她上次就不想跟我共浴，难道有妹妹在，她就愿意了？”
冷凌霖眼神闪烁，频频吞咽，“我不洗，我就负责带路，帮你们放哨。”
庾莳没有拒绝，冷凌霖便打头阵。
苹果树林后的小溪，没有雨水的滋润，露出石头为路。
阳鸣泉的外圈也显得清澈透亮。
冷凌霖就站在泉边，背向泉眼。
“姐姐……呵呵呵……”
“别这样，妹妹……”
树叶摩挲掩盖，冷凌霖听不清身后对话，但耳朵却红得发烫。
入水温润，涟漪阵阵。
吕查婕：“姐姐，你身材好好啊，平时布衣裹里，都没看出来。”
庾莳：“妹妹别乱动，痒……”
泉水潺潺，温的是庾莳，热的是冷凌霖。
庾莳：“你动作太大了，把我头发弄湿了。”
吕查婕：“掀起沉积，浑浊遮掩，姐姐就不用害羞啦。”
听着比看着更难受，冷凌霖不断抚摸后脖颈。
滚烫的耳廓，骚痒的后腰，下唇的死皮一点点被咬去。
腿脚抖动，无从安放。
“那个！”
冷凌霖对着天空大喊。
“我，我有点饿了，去喂个鱼啊。”
吕查婕提起眉头，“她说什么？哈哈哈哈。”
庾莳抿起嘴巴，远眺冷凌霖匆忙的背影。
“哈哈哈……”
“你这么开心呢？”
冷凌霖靠着树干，心弦如指尖陀螺被一下又一下挑拨。
“吕查婕不就是庾莳吗？庾莳觉得吕查婕喜欢我，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喜欢我啊？”
吕查婕和庾莳戏水打闹，传入冷凌霖耳边，无数次打断她的思潮。
微风划过叶纹，流水淌过石涧。
吕查婕：“姐姐，冷将军在这里。”
冷凌霖抬起45度角，一缕橙光映在她左脸。
“你们……哎，脚麻了，等一下。”
吕查婕比庾莳更快一步，扶起冷凌霖。
“你过来干什么？”
气口声推开吕查婕，却没有换来庾莳。
冷凌霖拖着发麻的小腿，一瘸一拐地追上前。
“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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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什么哨兵？他们真把我当放哨的啦？”
冷凌霖夜夜坐班，万龙寨的村民都把她当成了夜哨。
南荣炽腾：“他们说的不是站岗的哨兵，是守在夫人房前的哨兵。”
冷凌霖又是无家可归的一晚。
“神经病，太闲了是吧？还是不想重建家园了？敢拿我当茶余饭后。”
竹罄：“说起这个，经费有下文吗？”
冷凌霖隔三差五就抓住南荣炽腾和竹罄，一起喝酒熬鹰。
“还没，逆流水路，可能要多花两天吧。”
南荣炽腾：“以赤鳞军的速度，不应该啊。将军，圣上会不会对奏折视而不见啊？”
冷凌霖：“不……会……吧？这寻龙湾也是蓄朝领土，两条村等着呢，装看不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南荣炽腾扫过竹罄，“圣上该不会觉得这是万龙寨的地盘，以为我们合谋……”
竹罄：“如果皇帝真的忌惮万龙寨，大可举兵进攻，不要为难受灾村民。”
冷凌霖和南荣炽腾同时看向了他。
冷凌霖：“竹罄，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的？”
南荣炽腾：“赤鳞军来这里的目的，正是攻打万龙寨。”
竹罄默默干了一碗陈酿，“多有得罪。”
冷凌霖陪一碗，“这打不打都是后话。竹罄，反正都要靠万龙寨的人力，能不能先开干？”
竹罄：“冷将军是想一边搭建，一边等资金下放？”
南荣炽腾：“将军并非想要占你们的便宜，赤鳞军的兄弟们也可以一起参与。”
竹罄：“兹事体大，容我跟大当家好好商量。”
冷凌霖举起酒碗，“那就先在这里，预祝我们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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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查婕：“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冷凌霖：“你也看到了，我每次走近一点，她就躲。你没出现之前，她就这样。现在你出现了，她还是这样。”
吕查婕：“我都跟你说了，她以为我喜欢你啊，我……怎么会看得上你啊。”
冷凌霖：“我哪里不好了？你不就是她吗？”
吕查婕和冷凌霖两个小朋友，在暗处鬼鬼祟祟地热烈争执。
在庾莳眼里，她们却像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藏于角落偷笑。
吕查婕：“你还说自己是读心理学的，我只是她解离出来的人格，不代表我什么都跟她一样的。”
冷凌霖：“你意思是，庾莳真的喜欢我？”
吕查婕：“那我也不能确定喔，每次我们聊起你，她都很隐晦。我多问一句，她就收声了。”
冷凌霖：“啧，你多问两句会死啊？”
庾莳静静站在窗边看了很久，抬起窗蓬的手累得发抖。
目光消失在月下。
那一晚，没有下雨，没有打雷。
等吕查婕回到房间，庾莳已经闭上双眼。
她蹑手蹑脚地躺下，瞄了好几眼。
“姐姐……”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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