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楼外风平浪静。
六角楼内争论不休。
鱼万辛在自己的地盘以寡敌众。
鱼万辛:“放屁!老子不稀罕狗皇帝的宽恕。你们还在万龙寨里,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要看老子心情。”
冷凌霖:“你好好想想,南荣愿意进来跟你谈,而不是带赤鳞军直接攻打,已经很有诚意了。”
鱼万辛:“他敢吗?你们还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不怕。”
南荣炽腾:“赤鳞军包围了万龙寨,明刀暗箭都是一句话的事。鱼万辛,你不要自视过高。”
竹罄:“南荣将军,你答应过我,此事不能冲动。万龙寨和赤鳞军都在对战中牺牲了不少兄弟,我们应该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冷凌霖:“现在是他不肯谈,竹罄,你身为二当家,就没点实权吗?”
鱼万辛:“可恶,你这臭小子,敢在老子面前教唆我的人。”
冷凌霖:“现在庾莳是万龙寨统领,理当最大,竹罄是二当家,也不想大动干戈,只有你自己还在这里固执己见。”
鱼万辛:“我的兄弟都是润朝的士兵,跟着我出生入死。你现在是要我向狗皇帝投降,出卖兄弟的事,我做不出来。”
冷凌霖:“蓄朝都建立五年了,各地恢复农收,商铺杂市有序经营,私塾医馆育人救世。一切都井然而为,只有这个万龙寨,还在走前朝苛刻老旧的那套。”
竹罄:“冷将军,寨内延用润朝规训,是因为大当家想更好地约束大家。军营严苛才能生畏,有畏惧之心便不敢扰民。”
鱼万辛:“你不用跟他解释,老子不需要他理解。”
冷凌霖身体康复,又迎来南荣炽腾,本就胸有成竹。
哪怕鱼万辛不同意,赤鳞军也足以把万龙寨夷为平地。
若非庾莳坚持……
庾莳:“大当家,你不肯归降,是怕圣上怪罪于你,会牵连整个万龙寨。我既然接受了统领这个身份,就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保下万龙寨的。”
鱼万辛:“说得轻巧,你拿什么保?一介草民,将你许配给冷凌霖,也不过是看中了你前朝公主的身份。那狗皇帝可滑头了,想让你们互相牵制,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庾莳被镇住了,鱼万辛一语道破。
冷凌霖:“我是开国公,我用我的身份向你保证,万龙寨平安无事。”
南荣炽腾:“加上我二品统领的头衔。”
小公主偷摸地举起手,“还,还有我。”
鱼万辛:“这种忽悠的小伎俩,骗骗别人就行。庾莳,我提醒你,你现在代表的是万龙寨,狗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冷凌霖把指尖陀螺紧握在拳心,“你别吓唬她,就算保不住任何人,我也不会让庾莳有事。”
鱼万辛:“怕是到时候,连你自己都顾不上。”
竹罄:“大当家……如果由我出面,你觉得如何?”
鱼万辛:“你又是糊到哪根筋了?”
竹罄:“大当家自是不可能轻易随他们回朝,但我毕竟是二当家,满打满算也能代表万龙寨,由我做代表面圣,还是有转机的。”
冷凌霖:“我觉得可以。竹罄比你会说话多了,他又能代表万龙寨,绝对是完美人选。”
鱼万辛:“你是想的挺好,冷凌霖。你们都跑了,还想带走竹罄。人质没了,还要搭进去一个?我看着像傻子吗?”
冷凌霖:“啧,不是这个意思。难不成你行你上,我没意见。”
局面再次僵住。
鱼万辛就算拿不下蓄朝,起码还是个山寨大王。
要他舍弃手中的权势利益,谈何容易。
庾莳:“我可以跟二当家交换,继续留在这里做你的筹码。”
冷凌霖:“不行!”
鱼万辛:“好!”
庾莳抽出冷凌霖按住的手,搭在她上方,“你们一切谈妥,就回来接我。我等你。”
她的坚定,让冷凌霖接不上话。
鱼万辛:“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谈崩了,后果自负。”
庾莳:“我想的很清楚,但我有一个条件。”
鱼万辛:“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庾莳:“小公主要随他们一同回去。”
鱼万辛:“不愧是当上了统领,有魄力!”
小公主:“庾莳姐姐……”
庾莳:“怎么样?”
鱼万辛没有当场同意,但这次谈话取得了阶段性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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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煎熬的。
鱼万辛不点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万龙寨却借此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小公主的野性子依然,还迷上了万龙寨的陈酿。
她和庾莳重回山洞里,尽享年华。
多亏庾莳有派人重点清理,在拉走尸体之后。
阳光穿过石头缝隙,藤蔓随风飘舞。
流经山洞的地下水响起缓缓涌动声。
酒埕东歪西倒,笑声延绵不绝。
小公主倚靠着大石头,双腿并拢,“庾莳姐姐,你跟冷将军是怎么认识的呀?之前提到的几个版本,有真的吗?”
庾莳转着酒杯,摇摇晃晃,“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会议室里。她当时翘着二郎腿,拽拽的,语气老凶了。”
小公主:“会议室是何地?拽拽的,很像她。”
庾莳:“她要么不说话,盯得人背后发凉。要么一说话,就剑拔弩张,还不如不说呢。”
小公主:“哈哈哈,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庾莳:“我们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剧本商讨,那段时间频繁见面,好像慢慢放下了戒备心。但你是不知道,她可是我的黑粉,在网上黑了我两年!”
小公主越来越听不懂,“剧本?黑粉?姐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庾莳:“我是跟她第一次见面那天,才知道的。我真的,真的好生气啊!但又已经签约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姐姐,你喝醉了。”小公主想抢过酒杯,但被庾莳迂回躲过。
庾莳:“你说对了!她就是喝醉了,非要我送她回家。我都不知道她酒店在哪,肯定不能把她扔在街边吧?就只好带她回家咯。回家就回家吧,醒了之后,我就来到这里了……”
长藤轻摆,如风铃作响。
“你这是喝多少了?”冷凌霖在庾莳躺倒之前及时出现。
小公主:“你来得正好。”
庾莳粉嫩的脸蛋,仰靠在冷凌霖肩膀上,“你来啦?”
冷凌霖夺过酒杯,“你们空腹喝了这么多啊?真的是……你也不看着点她。”
小公主嘟起小嘴,金鱼再现,“我拉不住她。”
庾莳半醉半醒地搂住她的手,“我们在聊你呢。”
小公主意犹未尽,抱着酒埕,直接用杯子舀酒,“姐姐继续说吧,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庾莳手指给冷凌霖戳出小酒窝,“她很厉害的,我每次躲起来,她都能找到我。我不开心的时候,她会陪着我。我内耗的时候,她会开导我。我只要有危险,她就会来救我……是不是呀,冷凌霖?”
冷凌霖被手指抵着,“嗯,是啊。”
小公主的酒量不输冷凌霖,嗑糖量也不输吕查婕。
“你们真的好好哦,看到你们相濡以沫,就想起父皇和母后,他们也是相敬如宾。”
庾莳:“那你自己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吗?好像还没有。宫中可见男子屈指可数。而且历代公主,多有联结邦亲的责任,轮不到我们选择。”
小公主的语气逐渐减弱。
冷凌霖:“当今圣上不同前朝,世人皆知,你是他最宠的孩子。”
小公主:“这倒是,父皇重女轻男,对我和姐姐都宠爱有加。”
冷凌霖:“姐姐?你哪来的姐姐?”
小公主:“二公主兰盈隽啊,她是父皇和曲贵妃所生。虽然姐姐不像我一般恃宠生娇,但她在宫中也是能呼风唤雨的。”
冷凌霖:“曲贵妃?她不是只生了三位皇子吗?”
小公主:“冷将军在外征战,对宫中了解甚少吧?姐姐是在父皇攻克润朝前出生的,她行事低调,宫内没人敢言论她的是非。”
冷凌霖:“她有什么是非值得说的?”
小公主:“听说,姐姐小时候曾误闯敌军军营,后来却完好无伤地回来。宫中每当有人提及此事,都会消失无踪。”
“还有这种背设?”冷凌霖确定这不是原著的剧情,但蝴蝶效应反向影响过去的故事,似乎也不合逻辑。
庾莳打了个瞌睡,无缝衔接,“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帮你无色一下。”
小公主也觉得很突然,却在认真思考,“起码要比我高……半个头以上吧?要壮一点的,男子皮肤黑一点也没关系。忠于蓄朝,心系社稷。最好武艺高强,刀枪剑戟都行。虽然杂事能交给仆人,不过还是要会,修补打瓦,多少能来点。”
冷凌霖:“你这说的不就是南荣吗?”
南荣炽腾和小公主是设计好的感情线。
按理说,早在南下之前,就该碰面。
想到这里,冷凌霖提起眉头,有点过意不去。
庾莳:“这不正好?南荣将军送盈瑶回宫途中,你多撮合一下。”
冷凌霖:“你被软禁在山寨,我哪来的心思撮合他们啊。”
庾莳:“不必担心,大当家还有用到我的地方,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小公主:“你们两个……我还在呢,撮合什么呀?我跟南荣将军都没说过两次话。”
庾莳提起酒杯,“放心交给我们吧。”
紧闭的双眼弯弯如月,嘴角扬起,笑不露齿,标准的笑脸让另外两人好生无奈。
后来,庾莳酒醒,忘记自己在山洞的促成之约。
而小公主和南荣炽腾却如了庾莳的愿。
归程的险要,成为他们互升好感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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