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开一边揉着面一边和曲亮他们闲聊,“虽然我没啥学问,但我觉得吧人在受苦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会开心,所以‘蜷缩在角落’后面是不是可以改成‘偷偷吃糖’?你们砸吧一下品品,是不是比原先那句更有感觉?也押上韵了。”
说到这里暂停了几秒钟,估计是给大家留出品评的时间,但怕思路被打断,所以在别人发表意见前,他又赶紧追加了一句,解释为什么想改成“偷偷吃糖”,“要我说自己哄自己也是哄,他只是疼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没人来哄,从兜里掏块糖出来塞嘴里,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孟弃诧异地看了梁文开一眼,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儿醍醐灌顶的感觉。但在看向梁文开的同时不免扫到旁边的任随一,又觉得专心致志叠肉龙的任随一怪帅的。从小到大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不多,这猛不丁遇见一个吧,心底就不自觉涌上来一股暖流……
况辉不熟悉梁文开,不知道他以前的经历,乍然听见他这么说,就习惯性没心没肺地反问他道,“说得这么肯定,咋的,你试过边吃苦边吃糖?”
梁文开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回答况辉,“试过啊,没遇见蛋哥之前,我的兜里就没断过糖。”
“蛋哥是谁?他比糖还甜?”况辉的情商堪忧,但是很会抓奇葩点。
给孟弃无语到嘴角直抽抽了都!再一联想到钱德安那副油油腻腻的长相,忍不住就在心里吐起了槽:蛋哥甜不甜的我不知道,但蛋哥一定不爽口,说不定还拉嗓子眼儿。
那边的梁文开则被况辉逗得一愣,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蛋哥是我前老板,他不甜,但他给的工钱特别甜哈哈哈哈……”
况辉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梁文开努了努嘴,“那还不如改成‘偷偷数钱’呢,让你觉得甜的不是糖而是钱。”
要不是得顾及着押韵这一铁律,孟弃真想给况辉鼓个掌,况少真相了!钱于穷苦人来说确实比糖甜,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但曲亮站出来反驳了况辉一顿,“哪儿就合适了啊兄弟,钱押哪门子韵去,你不要跟着添乱了好吧。”
况辉啧啧两声,双手食指同时指向曲亮,颇为恼火地说,“哎,搞清楚啊兄弟,我是和你站一条战线上的好吧。”
曲亮像是才想起来他和况辉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讪笑着搂着况辉的肩膀晃了两晃,变脸如翻书,相当迅速地向对方道了个歉,“对不起了哥们儿,大水冲龙王庙了,你别介意啊,以后我肯定向着你说话。”
况辉不是小性子的人,再说这也不是啥大事儿,因此他反手攀上曲亮的肩膀,笑着晃了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董佳铭说,“因为‘笑声飞扬’的‘扬’非常具有迷惑性,你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韵脚ang上面去了,所以才会觉得‘无人来哄’的‘哄’字很突兀,得改,但是当我们把第一段先忽略掉,再来重读第二段,就能发现这‘痛’和‘哄’字是前后对应的,都押ong音,没必要改,如果非要改,我倒是觉得应该把‘笑声飞扬’这句整体改掉,至少得让这句的韵脚不要和第一段产生关联,关联性一旦消失就不会再有那么大的割裂感了。”
“要不说你是年级第一呢,分析得特别对,把我都给说服了,”况辉说着松开曲亮,然后往董佳铭身边靠了靠,笑得特别贼,“我还是跟着你混吧小铭铭。”
“把‘笑声飞扬’改成什么好呢,你有什么想法吗?”王博远问董佳铭。显然比起梁文开的说法,他更认可董佳铭的分析。
虽然王博远问的不是孟弃,但却把孟弃给为难住了,他感觉此时的他就像棵墙头草,觉得谁的说法都不错,都可取。
董佳铭在王博远满含期待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于是接下来众人又就到底是把“无人来哄”改成“偷偷吃糖”呢,还是把“笑声飞扬”改成什么更好之间争论起来,向阳花小学的院子里瞬间就嗡嗡成一片,又因为大家高的高,帅的帅,内敛的内敛,张扬的张扬,很是灿然爽目,于是在外人看来,这片光景就很像蜜蜂王子们误入了蔷薇园。
而在孟弃看来,也觉得眼前的一幕特别美好,美得像梦境,在这个梦里他是温暖的,更能感受到莫大的幸福,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萌生了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才好的念头。
“憨笑入梦,改成这句吧。”
任随一的声音在嘈嘈杂杂的争论声里脱颖而出,像一道清脆的铃音,狠狠冲击着孟弃的鼓膜,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猛地向着任随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颇为滑稽的一幕——位面之子任随一双手托着一条刚卷好的肉龙,像帝王托着他的传国玉玺一样,一派闲适又郑重地站在那里。
啊,又是一次对比强烈的反差萌啊……
看得孟弃想笑又想哭,最后用了挺大力气才压住嘴角,扭捏不安地对任随一来了句,“嗯,这个好,我投你一票。”
董老先生也点着头附和孟弃的话,“‘憨笑入梦’确实不错,少时不知愁,整日没心没肺傻头傻脑,可不就是憨憨嘛,等长大后回看小时候,又会觉得那样无忧无虑的童年雾暗云深像梦一场,可到底什么时候是梦,什么时候是现实,大多数人也是憨憨分不清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古老爷子也跟着说道,“少时憨憨,老时也憨憨,这不正好应了那句‘憨笑入梦’,我也觉得改成这句好,人生匆匆一场,好也罢,歹也罢,但求时时‘憨笑入梦’。”
既然饱经世故的董老先生和古老爷子同时发话了,那么就也没有继续争论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大家便把“憨笑入梦”代入王博远写的整首歌词里去试了试,还别说,无论是律感还是韵味,那都是相当贴合的。
最后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王博远的第一首歌词《心烦意乱》就算正式完成了。
“来来来,况辉,原哥,咱们仨凑到一块想想怎么谱曲吧,争取今天吃晚饭前把曲子也给它搞出来,等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侃大山的时候咱们就能先来个大合唱过过瘾了。”曲亮边大声吆喝着边拉着况辉往赵哲原跟前凑,带着一脸的兴奋。
孟弃这才从刚刚的梦境里彻底苏醒过来,他不敢再看任随一,而是一手捂着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一边对董老先生说,“爷爷,我去补个觉啊。”
“去吧孩子,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这天啊塌不下来。”
捧着一颗暖烘烘的心,孟弃踏踏实实睡了一觉,最后被饭香味馋醒。
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床头前正坐着一手拿着本书在看,一手握着他的右手的任随一,听见他睡醒的动静,任随一面容恬然地向他看过来,和他对上视线的刹那眼神波动,眼底绽放出夺目光彩。
怎么会有人长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啊?!
要是这双眼睛长在以前的自己身上该有多酷!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自卑地垂着脑袋走路,而是每天每时每刻都能昂首挺胸地走在人群中!
胡思乱想间,孟弃像被人隔空点了定身穴般定在那里,呆呆地注视着任随一那双好看的眼睛,除了呼吸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做了。
哦,不对,确切说是忘了做。
“醒了,再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床?”任随一见孟弃睁开了双眼,他先转身把书放到书桌上,回过身来后才轻声问孟弃,之后又用手把孟弃额前碍眼的碎发往后理了理,忽然皱起眉头问,“怎么出汗了?”
孟弃猛地用双手撑着上半身往上爬,嘴里快速说着,“被子太厚了。”
“摸着不算厚……没有哪里不舒服吧?钓鱼的时候冻着了吗?”任随一在确定完被子的厚度之后又想伸手去摸孟弃的额头,确定一下孟弃有没有感冒发烧。
但在任随一伸手的瞬间,孟弃已经从床的另一侧跳到地上去了,先状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走到衣柜前翻了件外套出来穿上,边往外走边对任随一说,“睡得超舒服,哪里都不难受……今天炖了猪蹄吗?我闻到黄豆焖猪蹄的香味了!”
收回手的任随一站起身来随着孟弃往外走,同时回答孟弃的疑问,“我哥买回来的猪蹄,也是他炖的,他说他想念部队里的味道了,所以就用他在部队里学过的方法炖了一锅。”
“哦,”孟弃在任随一话音落地后顿了顿脚步,随后就像朋友之间闲话家常般挺随意地跟了句,“他那么想念战友的话就回部队去呗,博远哥好好的,我…我也好好的,确认过没问题了就都走呗。”
这时任随一终于跟上孟弃,他没说话,先把孟弃外套上的拉链拉到孟弃下巴处,又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孟弃的手腕,然后两个人并排往水井旁边的洗手盆那边走去,到了地方后他先提起暖水瓶往洗手盆里兑了一些热水,之后才握着孟弃的手往洗手盆里放。
孟弃都多大了,自从他能自己穿衣服洗脸刷牙起,他的爷爷奶奶就都没再像现在这样帮他洗过手……
太久远的亲昵感让孟弃浑身像过了电似的麻痒,他非常不自在地从任随一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胡乱搓洗了两下就跑去找况辉他们了。
《心烦意乱》的曲子还没谱完,从况辉和曲亮乱成鸡窝状的发型上可以看出来他俩有多急躁,现在加入了既会弹钢琴又会弹吉他的任随伍,却并没让事情变得更顺利,反而因为要求的骤然提高而使得他们的压力呈指数倍增。
“伍哥!咱们现在还是个小作坊,你就不要拿格莱美的那套标准来要求我们了吧,这太难了,纯纯折磨人啊!”况辉急得抓狂,坐在藤椅上跺脚。
任随伍大刀阔斧地往前迈了一步,用他自己的右膝轻轻松松把况辉乱蹦哒的双腿压制住,然后大手按着况辉的一头红毛,表情认真地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把眼光放长远,现在是小作坊,不代表明天还是,你怎么知道这首歌不能冲击格莱美。”
孟弃:……
此神经病(经病不发音):抱一丝哈,为了走剧情,王婆卖瓜了哈,抱一丝抱一丝,凑合看吧[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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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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