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和蔼地嘱咐:“快趁热喝点粥,垫垫肚子,恢复体力要紧。”
张晚柠点点头,也不再客套。此刻的她,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只能等身体彻底养好,再想办法报答这份恩情了。
唉,人生艰难啊。
特别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更是难上加难……
她这两天发烧,脑袋昏昏沉沉的,脸色都透着几分苍白。此刻头发都被汗液打湿了,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可饶是如此,她眉梢眼角间,也风情难掩。
宋南祯幽深的眸子不着痕迹地从张晚柠身上掠过,随即招呼宋知意回家吃饭。小家伙却扭扭捏捏,赖着不肯走。一个小娃娃,哪里拗得过大人?
最终,宋南祯几乎是压着脾气,一把拎起宋知意的后衣领,像提溜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崽,把他拖走了。
宋知意被拎得双脚离地,还不死心地回头望着张晚柠,两条小短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跶,那模样既好笑又让人心疼。
紧接着,王爷爷也拄着拐杖出去了。走之前还告诉张晚柠这个粥是宋南祯煮的,还说小宋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只可惜命不好。至于怎么命不好,王医生没有细说,张晚柠也不好意思继续问,毕竟大家现在也仅有这一面之缘。
原本张晚柠以为按照这个年代的烹饪水平,饭菜粥已经都很难吃,结果是她低估了有机食物的魅力。
煮粥用的红薯是那种后世说的“冰激凌”红薯品种,这种红薯煮熟了之后松软香甜,混合着大米的清香,一下子征服了张晚柠的味蕾。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这让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红薯稀粥的张晚柠,下意识加快了巴拉勺子的动作。很快,整整一大碗红薯粥,都被她喝得一干二净了。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些,张晚柠便起身向王大夫道谢告辞,准备回知青点。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四下里静得可怕,只有她手中王大夫塞给她的老式手电筒,勉强照亮脚下坑洼的小路。她攥紧了手电筒,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知青点走。
这个时候还没通电,晚上的时候,大多数用的是煤油灯或者蜡烛照明,但蜡烛价格比煤油昂贵很多,所以很多家庭也只能是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一根来用用。
张晚柠走着走着,老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只是等她回头,却发现静悄悄,连个昆虫叫的声音都没有。
太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管怎样,张晚柠都决定加快自己的步伐,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终于回到了知青点。
推开院门,大部分房间都黑着灯,只有隔壁王芳芳的屋里还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张晚柠没多想,径直走向自己那间小屋。
王芳芳大概听到了动静,吱呀一声推门出来。看到是张晚柠,她并不惊讶,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你回来了?”
张晚柠抬头,有些意外王芳芳会主动开口。刚下乡那会儿,两人还算熟络,可不知从何时起,王芳芳开始疏远她。那时的原主虽然伤心,却连问一句“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渐行渐远。
现在想想,其中也一定有宁楚夏的手笔。
张晚柠嗓子还有些哑,轻轻“嗯”了一声。
王芳芳揪着自己的衣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说她不是故意不理她的?还是说她受到了宁楚夏的蒙蔽欺骗?
其实经过傍晚那件事之后,王芳芳也意识到宁楚夏根本就不是什么温婉柔和,乐于助人的人,她回想了下乡之后的点点滴滴,包括她后面开始不理会张晚柠了。也都是宁楚夏和她说,张晚柠耻笑她的出身,说她是母亲作风不好……
而当时她只顾着愤怒,根本没去求证,就单方面疏远了张晚柠。在她心里,张晚柠一直是个虚伪小人,表面装得大方,背地里却瞧不起人、诋毁人。
半晌没听到王芳芳的下文,张晚柠反问:“有事找我?”
王芳芳紧抿着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飞快地冲张晚柠说了一句:“对不住!”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逃也似的冲回自己房间。
“砰!”房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墙皮簌簌掉下些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飘散。
张晚柠:“???”
这……算怎么回事?
张晚柠推开自己房门,一眼就看到地上散乱堆着的衣物。她蹲下身,捡起一件看了看,认出这些都是宁楚夏“还”回来的东西。看这乱扔一地的架势,带着明显的怨气,压根没想过要好好叠放归还。
敢做又不敢当的女主,张晚柠嘲讽地笑了笑。
她懒得整理,随手将地上的衣服卷成一团,堆在角落的破桌子上,便不再理会。反正别人穿过的衣服,她是绝不会再碰了。
随后,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说这个年代环境都好不到哪去,但是在这个年代可以独立一间房也是很不错的,尽管这间房是又破又小的柴房改造的。
其实刚下乡的时候,原本是和别的知青一起住的,只不过受到其他知青的排挤,原主受不了又哭又闹,后来还是知青老大哥许建国拍板安排大家收拾好柴房给她住的。
过程不堪回想,但独立一个空间,让张晚柠很满意。至少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看见或者诟病更不必时时担心旁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
张晚柠躺倒在硬板床上,想起了之前空间的异动。也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她意念微动,进入空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
以前的空间就像是储物仓库一样,只能往里面放东西。但是现在空间变得更大了些,还多了不少区域。而原本张晚柠自己囤积的一些香氛蜡烛和香氛精油等东西,都统一归类到了一个货架上面了。
其他货架上,还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的东西,比如说基本的药物,泰国香米,面粉鸡蛋,面包火腿等等,吃的,穿的,用的等等,虽然没有非常多,但也足够好几个人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
这些大都是后世才有的东西,在这个年代是不应该出现的。所以张晚柠也只是看了一下,并没有打算长期使用这些东西。有些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如果贸然拿出来,势必会打破规则,给后世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她打定主意,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这些东西。即使迫不得已要用,也绝不能暴露于人前。
倒是仓库旁边还有很大一块土地,如果她加以利用,种些寻常的青菜什么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重保障。
然而,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眼前。
她不会种地!更不会种菜!
张晚柠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应了那句: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没想到,她堂堂一个香氛世家的接班人,居然还要学会种地。
现实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一味沮丧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想想原著剧情,避开原主的悲惨命运。只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张晚柠退出空间,脑子里盘算着原著的情节,想着想着,疲惫终于压倒了思绪,沉沉睡去。
话说回来,对于张晚柠指控宁楚夏“拿”她衣服这件事,知青点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装作无事发生。
但这无疑对宁楚夏苦心经营的温婉大方人设造成了裂痕。
有的知青私下嘀咕,真没想到宁知青是这样的人,拿了人家东西还不认账。当然,也有和宁楚夏交好的,仍在为她辩解,坚称那些衣服就是张晚柠送的,现在反咬一口,其心可诛!张晚柠真是太恶毒了!看到宁楚夏被冤枉,她们心疼极了。
若是张晚柠听到这番“心疼”言论,只怕要笑出声来。
*
翌日。
天还没亮透,远处山峦间还缭绕着薄雾,张晚柠就被同屋的知青叫起来吃早饭了。
说是吃完就得赶紧去上工。
张晚柠苦着脸看向窗外,连太阳的影子都还没露出来,估摸着也就五点多钟。
唉,劳动人民是真的勤奋且辛苦啊。
王芳芳昨晚道了歉,心里似乎轻松了些。
吃早饭时,她特意坐到了张晚柠旁边。见张晚柠抿着唇望着窗外,以为她还在不高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晚柠,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张晚柠收回目光,对王芳芳摇摇头。
随后低头看着桌面的早饭,早饭是杂粮馒头,和一碗只飘着几粒米的粥和一小碟萝卜酸菜。米粥清可见底,跟白开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看着就很没有胃口。张晚柠端起碗,看了半晌,还是没有吃下去的**。
于是她把放下碗,却没想到碗底磕到了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不明所以的人就先入为主,以为张晚柠这是在嫌弃今天的早饭,乱发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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