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直播的巨大成功,让基地上层某些倾向于“资源最大化利用”的官员看到了林夕身上蕴含的、远超预期的“商业(宣传)价值”。在几轮快速磋商后,一项新的任务下达:安排林夕参加一个在基地内部休闲交流中心举办的、与几家经过严格筛选的友好媒体对接的小型线下见面会。
顾夜对此再次投了反对票。在他看来,将林夕置于任何一个存在不可控陌生人的环境中,都是不必要的风险。然而,“扩大正面影响力,争取公众支持”的政治正确压过了一切安全考量。他唯一争取到的,是全程贴身护卫的权限,以及将见面会规模压缩到最小。
顾夜甚至调来了林夕的详细体检报告和精神评估,试图证明频繁的社交活动可能对其“脆弱”的古老神经系统造成负担,但依旧被驳回。最终,顾夜只能以最高安保规格,亲自布防,将会场内外围得铁桶一般。
见面会当天,林夕穿着一身顾夜亲自挑选的、剪裁合体的现代常服——浅灰色的柔软针织衫配黑色长裤,既符合场合,又最大限度地削弱了他身上那种过于突出的古意,只是那份清冷干净的气质,以及偶尔流转眼眸间、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懵懂与通透,依旧无法掩盖。
会场布置得温馨而放松,柔和的灯光洒下。但当林夕在顾夜如同影子般的护卫下出现时,空气还是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响起压抑着的兴奋低语。几家媒体的记者和少量工作人员,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夕身上,充满了对这位“活化石”兼“星网顶流”的好奇,其中也掺杂着几分审视与探究。
起初的交流在顾夜冰冷的视线监控下,于可控范围内进行。问题大多围绕着古地球的风俗习惯、林夕对现代社会的适应情况,以及他未来在文化推广方面的计划。林夕回答得谨慎而认真,偶尔遇到不确定的,会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沉默伫立的顾夜,得到对方一个几不可查的颔首或眼神提示后,才会继续。这种无形的依赖和默契,让在场的某些人眼神微动,暗自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随着见面会进行,气氛逐渐升温。林夕因为集中精神回答问题和应对多人的目光,加上封闭空间带来的些许闷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呼吸也稍显急促。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异香,开始若有若无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它并非浓郁的花香或脂粉气,更像是一种极淡的、冷冽的雪松与古老书卷混合的气息,底层隐约透出一丝仿佛月光浸透寒梅的微甜。它飘忽不定,时有时无,只有在人靠近林夕,并且他处于轻微运动或情绪波动状态时,才能隐约捕捉到一丝痕迹。正是这种朦胧和难以把握,如同隔纱窥玉,反而更添其神秘诱惑力。
大多数人只是觉得林夕周围空气似乎格外清新提神,并未深究。然而,人群中,一位来自顶尖时尚媒体《星河雅集》的特约撰稿人——沈墨言,却猛地抬起了头,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西装袖口上的一枚深蓝色宝石袖扣。他大约二十七八岁,容貌俊美阴柔,穿着看似随意却处处彰显昂贵细节的定制服装,眼神中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敏感与……一丝沉淀在骨子里的、不易察觉的偏执与疯狂。
沈墨言对气味有着近乎变态的敏锐。这源于他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永恒之序”秘密俱乐部的核心成员之一。这个俱乐部聚集了联邦内一群拥有古老传承、追求极致美学与永恒生命的隐秘权贵。他们痴迷于收藏宇宙间一切“独一无二”的美丽事物,无论是艺术品,还是……人。而沈墨言,更是其中对“气味”有着特殊癖好和研究的佼佼者。
沈墨言几乎是瞬间就被这缕异香攫住了全部心神。这香味与他接触过的任何高级香料、稀有生物信息素都截然不同!它纯净、古老,仿佛携带着某个失落纪元的密码,直接穿透了他的理智,撩拨着他最深层的收藏欲和占有欲。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仅仅是吸入这微弱的香气,他多年来因为某些“特殊实验”而隐隐作痛的精神核心,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舒缓与熨帖!
这香气,不仅能满足他的收藏癖,似乎……还能滋养甚至修复他的精神力?
这个发现让沈墨言浑身的血液都几乎沸腾。他紧紧盯着林夕,目光不再是看一个有趣的古物或明星,而是在看一件关乎他自身根本的、必须得到的“**珍宝”,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灼穿、拆解入腹。
借着轮到自己提问的机会,沈墨言站起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极具欺骗性的温和笑容:“林先生,您的见解非常独到,令人仿佛置身于古地球的典雅庭院。我个人对古地球的香道文化也颇有研究,不知您是否了解……”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向前走了几步,巧妙地绕开了茶几,靠近林夕所在的沙发区域,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沉浸在学术探讨中。
顾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沈墨言身上,带着清晰的警告。
沈墨言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微笑着,目光却贪婪地锁住林夕,鼻翼微不可查地翕动,像毒蛇在探测猎物的气息:“……比如,古人常用的‘龙涎’、‘沉水’之类?”说话间,又看似无意地靠近了一点,那缕冷香愈发清晰,让沈墨言几乎要沉醉地叹息,“恕我冒昧,林先生身上的气息……似乎与记载中的任何香料都不同,空谷幽兰,冰泉凝香,亦不足以形容其万一。”沈墨言的话语带着文人式的咏叹,包裹着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觊觎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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