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被他过于靠近的距离和那双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仔细研究的眼睛看得极不舒服，一种源自本能的危机感让林夕猛地向后靠进沙发背，眉头紧紧蹙起，清冽的声线带上了明显的冷意与排斥：“请保持距离。”
“哦？抱歉，是我唐突了，实在是因为林先生太过独特。”沈墨言从善如流地直起身，脸上笑容不变，但眼底的疯狂却更深了，像盘旋的乌云，“这绝非世俗香料，倒像是……浑然天成的仙姿玉骨，自带清芬，让人见之忘俗，闻之……魂牵梦萦。”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带着一种暧昧不清的黏腻感。
“沈记者，”顾夜的声音不高，却像北极冰原刮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你的‘情不自禁’和‘魂牵梦萦’，越界了。”顾夜特意重复了沈墨言那令人作呕的用词，嘲讽与警告意味十足。
沈墨言感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他眼底的疯狂并未消退，反而像是被顾夜这强大守护者的姿态彻底激起了胜负欲。他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与顾夜对视：“顾长官，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出于对极致之美的欣赏……”
“你的‘欣赏’”顾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如最锋利的军刺，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到此为止。林夕顾问，受联邦特殊事务调查局最高级别保护。他的任何信息，包括但不限于体貌特征、生理数据、乃至一言一行，均属联邦机密。”
顾夜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让每一个蠢蠢欲动的记者都心头一凛，脊背发寒，“任何试图刺探、骚扰、觊觎或威胁其安全的行为，无论背景如何，都将被视为对联邦安全的直接挑衅，后果……”顾夜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沈墨言瞬间阴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你们绝对承担不起。”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沈墨言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沈墨言，身为“永恒之序”的核心成员，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远超常人想象，还从未被人如此当众下面子！
沈墨言没有再争辩，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丝僵硬的戾气，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但那双狭长的凤眼，却像最阴冷的毒蛇一样，依旧死死黏在林夕身上，仿佛在用目光一寸寸地丈量、刻印，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顾夜不再理会他，转身，低头看向林夕。面对林夕时，他眼中的冰寒锐利迅速消融，虽然表情依旧冷峻，但语气明显放缓，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没事了。见面会到此结束。”
林夕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点了点头。经过沈墨言身边时，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紧紧跟在顾夜身侧，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顾夜作战服的衣角。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会场大门时，一个低着头、端着空饮料托盘的服务生匆匆从侧面走过，似乎是被刚才紧张气氛影响，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惊呼声中，整个托盘连同上面残留的几只玻璃杯，朝着林夕的方向摔来！
顾夜反应极快，几乎在服务生身形晃动的瞬间，就已侧身，一把将林夕完全严严实实地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背部和手臂挡住了飞溅的玻璃碎片和冰冷的残余液体。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寂静的会场格外刺耳。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服务生”在摔倒前，借助身体的掩护和托盘的遮挡，手指极其灵巧而快速地在林夕因为被顾夜猛然拉动而扬起、袖口略微上缩的手腕上，用藏在指缝里的、如同蚊子口器般细微的微型真空采集器，轻轻蹭了一下。一道比发丝还细的红痕一闪而逝，几乎瞬间就愈合了，只留下一个针尖大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点，以及采集器内那微不足道的一丝猩红。
“抱歉！对不起！地板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服务生慌乱地道歉，在其他人围上来之前，迅速爬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狼藉，然后低着头，混入闻声赶来的其他工作人员中，快步离开。
顾夜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里的林夕身上，仔细地上下检查，语气带着难得的紧绷：“伤到没有？”
林夕惊魂未定，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微颤：“没有，我没事……”
确认林夕确实无恙后，顾夜冰冷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个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服务生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疑虑。这意外……太巧了。但他此刻的首要任务是带林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身后，沈墨言依旧坐在角落里，优雅地交叠着双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着顾夜小心翼翼护着林夕离开的背影，特别是顾夜那充满独占欲的保护姿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笑意。他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散发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刚刚间接触碰了什么不洁之物。
而在他西装内侧的暗袋里，一枚极细的、顶端沾染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让他心潮澎湃的猩红的采集针，正被恒温装置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
血液……虽然只是意外之喜，量太少，远远不够他进行深度分析和那些“特殊”的实验。他想要更多，想要完整的毛发、皮肤组织，想要长期观察这异香产生的规律，甚至……想要将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与“香”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成为只属于他沈墨言的、活的收藏品。
顾夜的守护确实严密得像铁桶，但这只会让这场狩猎游戏更加刺激、更加有趣，不是吗？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在“永恒之序”的资源面前，联邦调查局的所谓最高级别保护，也并非无懈可击。
他沈墨言看上的“珍宝”，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轻轻晃了晃，眼底翻涌着志在必得的疯狂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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