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云淡风轻地悠然道。
什么?!女鬼?!
傅云羡呼吸一滞,面如土色,他本能地起身一跃,竟不偏不倚地跨上了时鸢的马。
女鬼:……
柳仙:!
傅云羡:!
时鸢怒目圆睁地看着傅云羡僵直的背,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虽慌不择路,本意是想离时鸢近些,到她背后就好了。
谁曾想,直接坠人怀里了。
话又说回来,与其面对那两个青面獠牙的女鬼。
还是在她怀里比较安全。
见他没有丝毫要下去的意思,时鸢挑眉调笑,“坊间可是传闻王爷会捉鬼呢……”
傅云羡身子一滞,本想驳几句,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下,不远处的狼嚎让他不由得往后挪了挪,身子刚起势,就被时鸢生硬的一掌给抵了回去。
荒郊野岭,月黑风高,青面獠牙的女鬼幻了可怖的脸色,扑通一声跪下。
“判官大人......”
“你们可不冤。”时鸢勒紧缰绳,欲绕过她们,未料她们竟跟着又再次堵在了时鸢的面前。
柳仙见状,一记消魂掌将她们击退,其中一女鬼瞬间魂飞魄散。
时鸢微微蹙眉,制止了柳仙即将扬起的第二道消魂掌,“慢。”
并非荒郊游荡的野鬼,时鸢也无意去追究她们究竟是从桃花楼后就一直跟着她,还是因野姑此次迷了心智,将她们引了过来。
“若不想跟石灵一般下场,就识相点莫要阻拦。”时鸢深知她们本可躲了柳仙那消魂掌,自作孽罢了。
百烟怯着身子,气若游丝,“小的何般下场都不足惜,只是,恳请判官大人能网开一面,救救野姑。”
柳仙冷哼一声,看了眼时鸢,“若不是你拦着,也不会由着这孽障来碍眼。”
说话间,柳仙掌心又幻出一把泛着寒冰的噬魂刀,“你要判官救的人,半个时辰前却囚了判官,不将她大卸八块就该感恩戴德,何来救她一说?”
“国师这么快就要动手了?”时鸢睨了她一眼,勒了缰绳。
“求求大人救救野姑。”百烟声音呜咽。
“国师要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你们霓裳宫家事,我可管不了。”
百烟一惊,原判官对野姑处境早已知晓,姑姑竟还想杀了判官,眼下虽是死局,好在姑姑也留了后手。
傅云羡听的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记狠厉的扬鞭给差点跌下马。
“王妃,你......”他正欲偏过头说些什么,就被迎面腾空而来并与他们疾驰的马保持同频的女鬼给吓得心口一滞。
“判官大人,野姑早有所料,才命我来求大人相助,”百烟的下半身若隐若现,只剩一张渗血的鬼脸在空中漂浮,她见傅云羡这般惶恐,又飘跃至时鸢的左侧,“大人,姑姑让小的传话,她说您一定会救的。”
时鸢睨了她一眼,虽未搭理,手中不自觉得紧了紧缰绳,疾驰的马渐渐慢了下来。
虎口一计,多半是有点真东西,她姑且听个响。
百烟顿时欣喜,“大人,姑姑说她有你要的东西。”
时鸢这才勒马停歇,“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夜就是你跟你家姑姑的死期。”
“小的不敢。”
傅云羡从未这般切身置身鬼魅魍魉之境,看样子,时鸢也未打算瞒他。
虽听的云里雾里,对时鸢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判官大人。
他的王妃竟然是判官。
这跟之前的种种都对上了。
也算是知晓自己惹了个什么人物,后怕到脊背发寒。
百烟:“若此次相救,姑姑坦言,会将关于阴阳阵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阴阳阵?时鸢眸光一凛。
适时,天际的黑云散开,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百烟抬起手,指向一处。
寻着所指之处望去,是国师老巢之地,吴峤的方向。
“一定要在大典之前救出姑姑,否则,她就要沦为祭品了。”
百烟说完,抬起袖子抹泪。
柳仙眼底闪过一丝阴鷙。
翌日,天将亮,睡了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鸢又匆匆赶至太医院。
不过一夜,昨夜二人被设计谋害一事却好似半月之久。
时鸢回想着百烟的话,太阳穴莫名突突突地痛了起来,“应是脏东西见多了,得缓两天。”
“眼下有个更脏的来了。”柳仙幽幽飘出一句不不痛不痒的风凉话。
时鸢手掌摁着额头无心细想。
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将将停歇,撩开车帘的时鸢就瞧见不远处,宇国公与魏长风一同从宫门迎面而来。
她算是懂了柳仙嘴里的脏东西是何物了。
而这什么都沾点的魏长风,她得想个法子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才行。
“王妃独自一人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宇国公似蓄着股力,大步朝她而来,皮笑肉不笑,“若有我宇国公能帮之处,尽管开口,”宇国公眼珠子提溜一转,变了神色,“比如,给你在皇上面前求求情。”
一旁的魏长风瞬间拉了脸色,“今日风大,宇国公小心闪了舌头。”
时鸢挑眉,“魏大人若此刻将国公这叛国贼缉拿归案,说不定能立个大功。”
这哪是打七寸,简直是一铲子掘了他十八代的祖坟。
时鸢即使胡诌,也能阴差阳错正中敌人眉心。
宇国公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旋即又冷静下来,“看来王妃的风寒还没好,都开始说胡话了,魏大人可莫要沾染而忘了分寸。”
说完,宇国公一甩衣袖,领着他的下风灰扑扑地上了回府的马车。
时鸢注视着宇国公远去的身影,心里估摸着,王其自那日出了北轩王府后就不知所踪,眼下野姑一事要紧,宇国公这只能先见招拆招。
他揶揄地那几句话,无非是想威胁她罢了,有时候处理蠢人比聪明人棘手。
“王妃?”魏长风见她心不在焉,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时鸢缓过神,看着魏长风讳莫如深的脸,开门见山,“王其可是羁押在大理寺?”
魏长风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你都知道了?”
时鸢颔首,眼神掠过他看向他身后陆续而来下朝的官吏们,“借一步说话。”
河畔冷风徐徐,见天光的护城河一览无余,较暗夜白雾弥漫的护城河多了些清冷,还是胡人热闹。
时鸢正欲开口,腕间的驼骨莫名开始颤动,她抬起手搭住手腕,不紧不慢道,“虽不知魏大人为何将王其掳走,既关了他,不妨多关些日子。”
魏长风淡然,“想封他的口不难,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先将缘由告知于我,我再考虑是否帮你这个忙。”
时鸢定睛看向他,只见他眼波流转,好似在期待些什么。
“一癞子而已,想讹点钱财罢了。”
魏长风一副深谙于心的神色,倒是让时鸢有些急了。
“魏大人有话就说,莫要这般阴阳怪气。”
魏长风僵住,旋即敛了神色,“王妃何出此言?”
“那你笑什么?”
魏长风见她这般,旋即微微躬身致歉,“魏某生性喜笑脸迎人,王妃莫要多想。”
笑脸迎人?柳仙渍渍两声,真是大白天见鬼了,鬼话连篇。
时鸢挑挑眉,“反正你记得看住这个王其,眼下,还有一要紧事。”
魏长风洗耳恭听。
“后宫的几桩案子,魏大人查的如何了?”
魏长风闻此,摇头,“怪力乱神之事俨然超出了大理寺能力范围之内。”
时鸢噤声,任由话头落地。
“不过,有件事实在蹊跷。”
时鸢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据张子丰所言,王妃当初嫁入王府皆因北轩王王府怪力乱神之事,若真是如此,后宫接二连三发生的怪力乱神之事,是否跟王妃,”魏长风定睛看向她,“你有关?”
原是憋了个大招等我呢,时鸢这么想着,冷不丁笑出声,张子丰的账先搁一边,这魏长风,到底不是吃素的,可惜方向搞错了,“魏大人,你若破不了案也无人怪罪你不是?莫要走火入魔乱了心智。”
“王妃且慢。”魏长风疾步上前拦住拂袖而去的时鸢,“魏某无意针对王妃,只是......”
“只是什么?”时鸢气定神闲,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王妃非一般凡夫俗子,魏某发现这一点后,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求助才不算冒昧。”
“求助?”时鸢来了兴致,咳咳嗓子,一板一眼地开口,“说说看,你堂堂大理寺卿到底何事有求于我?”
以他这般孤傲的人,能做到这步,想必也是好一番思想挣扎。
“王妃言重了,”魏长风有些尴尬,旋即解释,“婉才人的哥哥跟魏某是挚交,婉才人死的蹊跷,阳间之案大理寺都办得,只是这婉才人之案,魏某虽不拜佛信鬼,多少也能看出非我等闲之辈能碰得。”
时鸢恍然,沧冥那记鞭子也不知道将婉才人打成什么样了,魂魄还残有几成,“虽然不懂魏大人在说什么,作为交换,你也应该替我办件事。”
魏长风一愣,显然未料到她会这么说,本着礼尚往来,他认同王妃所言,“王妃请讲。”
“日后,你就是我在后宫正儿八经的人脉了,你必须站队。”时鸢说完不容置疑地眼神看向他。
“正儿八经......”魏长风不解。
“如今,虞妃已废,周凌阳黑白不明,剩下的都是绊脚石。”
“那北轩王呢?”魏长风冷不丁抛出一句,放着这么大个皇家王爷不用,他曲曲一大理寺卿能顶什么事。
他啊,时鸢摊手,“一山不容二虎,他随时都有可能撂挑子,得防着些。”
“你就不怕我撩挑子?”魏长风不知为何,总感觉得为自己争点什么。
“你撩就撩呗,下辈子注意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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