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于城道撞见傅云羡后,本以为可就此脱身,先尽快离开壁州城才是,眼下贸然行动,别说去救那周知夏,在梁王的地盘,王天霸的死迟早传到梁王府,届时都可能搭上这两刚解救出来的女子的命。
还未等她想好计策,未与傅云羡道明事情原委就碰上了梁王的人马。
时鸢神色沉静,未料事情败露,这梁王竟然如此快地追上了他们,可她一听,这梁王好像并非奔着他们寻仇而来。
而是因北轩王傅云羡的到来。
时鸢的心却未完全放下,因梁王假意挽留他们在王府为客,实在夜长梦多。
行至半道,时鸢秘密命李青将傅云羡请来。
她掀开马车门帘,示意李青勒马缓行。
人多嘴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来由,旋即想了一计,捂着肚子朝傅云羡叹道,“王爷,应是着了风寒,我身子不适,可否直接回京城,莫要劳烦梁王。”
傅云羡一听,神色紧张起来,他忙勒停马,“王妃......”
“身子不适?”梁王闻声而来打断傅云羡,关切闻道,“王妃大可放心,先忍耐忍耐,这不过三里路就到了城中,待入了府中,本王命王府的医官给你好好医治。”
“承蒙梁王关切,我这身子发病是旧疾,唯有我们北轩王府的医官能治得,此行就不劳烦梁王了。”
旧疾?傅云羡疑惑,她身子若有病根,他又怎会不知?
“王妃可是瞧不起本王,嫌弃我壁州城的医官不及你们京城的?”
时鸢一听,心想你这个老姜还真是难缠,正欲开口,傅云羡先她一步,“梁王言重,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王妃身子要紧,还是莫要强求。”
“傅兄当真是看不起我,这既来了壁州城却不进城,若叫朝中那群人知晓还不知怎么看我梁王,还有当年那八百两......”
八百两.......提这干什么,傅云羡身子一滞,“梁王休要胡说。”旋即转身朝时鸢解释,“这天寒地冻,若是此时赶回去就怕王妃病情加重,就暂先入梁王府歇个脚让大夫开方子就启程如何?”
时鸢见他这般为难,此计就作罢,八百两?可是傅云羡的把柄在梁王手上?眼下,只能从长计议,另作打算。
入了梁王府,看了魏长风的密信才得知,这个梁王原早已起疑,若午时她不顾及那么多,坚持离了壁州城,倒也落个时机,可这梁王仅是知晓王天霸已死就将他们一行人纳入凶手之列,虽未有证据却不错放。
果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魏长风入了王府也并未歇着,四处走走探探,府中布局摸了个大概,“府中各处虽有重兵把守,不过也并无绝人之路。”
时鸢闻此,了然于心,正欲开口,府中下人前来恭请王妃用膳。
时鸢恐有变,便托魏长风将那两名女子带来身侧,在眼皮子底下,不至于遭遇不测。
两女子自觉扮成婢女模样,见到时鸢时又愁又喜,愁置身虎穴性命堪忧,喜得身为判官的王妃庇佑可谋生路。
“王妃~”
“判官~”
二人脱口而出旋即一愣。
时鸢神色清冷,“与人打交道时叫我王妃即可。”
腊梅开的正盛,一俏女子潜于花下,屏息凝神。
待时鸢几人远去,身后的婢女瞧见她,忙上前,“心姨娘,奶奶于前院唤您,说是有客来,莫要失了礼数。”
时鸢一行人行至花满轩时,正遇北轩王。
“王爷?”时鸢疾步上前。
傅云羡闻声回头,只见其身后除了两名眼生女子,还有那格外碍眼的大理寺卿魏长风。
“天冷,王妃身子不适应好好歇息才是,莫要四处走动让风寒加重。”
“我身子已不打紧。”时鸢神色难得显露一丝温婉。
“王妃不是不喜有人跟随么”傅云羡睨了身后的魏长风一眼,语气冷如冰霜,“何处寻来的两名女子作伴?”
时鸢听出他的话外音,浅笑嫣然,疾步走近傅云羡,“王爷自入了这壁州城之后忙于与梁王叙旧,臣妾可有好一番体己话要与您说说。”
傅云羡见她这般作态,心里莫名发毛,忙将她拉至一侧,看了眼身后众人,旋即沉声朝时鸢解释,“本王并未有责怪王妃之意,你还是如往常一般就好。”
时鸢正了神色,低声问道,“王爷与梁王交情如何?”
“与梁王的交情?”傅云羡不解,“为何问这个?”
时鸢假意咳了咳,“梁王以狗皇帝选妃之名私下拐骗民女被我们撞见,我们杀了他的手下王天霸,梁王已经有所怀疑......”
傅云羡闻此,眸光一凛,想起来时,那凑在梁王耳边报信的侍卫以及他脱口而出的王天霸之名。
他与梁王浅浅之交,来这壁州城不过是为了寻到王妃,既然寻到了王妃就并未想过夜,更未曾想过要多待几日,而这梁王在听完密报后转身就假意挽留,明面是攀亲叙旧,实际是已经起疑,谋划来个瓮中捉鳖。
而王妃早有提醒,只是自己愚钝罢了,眼下入了贼窝,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
时鸢正欲说些什么,一小官远远从廊道疾步而来。
“参见北轩王~”温书昀上前跪下行礼。
傅云羡闻之愕然,“你是?”
温书昀猛地起身,口沸耳赤 ,“王爷我......”
李青察觉危险,呈戒备之势,提刀挡在身前。
“是我啊,王爷,”温书昀被冒着森然白光的刀吓得脸色一滞,连后退一步。
傅云羡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觉得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记得一壁州城的小官去王府向您讨要贿银吗,就是我啊,温书昀,得知您来了壁州城,特意前来见您一面,当面酬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傅云羡听及慷慨之言,这才想起原是这小官。
“救命之恩?”傅云羡面有惑色,“莫非这梁王当真要杀了你?”
“得幸王爷为小的谋计深远,小的才能活至今日当面报恩。”
傅云羡敛目沉思,顿生一计,“温大人若真想感谢本王,眼下就有一事你能帮上。”
“王爷尽管吩咐便是。”温书昀眸含笃定。
时鸢见这半路冒出的小官面善,若非梁王党,应能为他们所用。
未几,梁王府总管前来回话,“恭请北轩王及王妃前去亦仙亭用膳。”
傅云羡也与温书昀交代完毕,他与时鸢还有魏长风先随总管赴宴。
温书昀带着两名女子于王府角门而出,却遭守卫侍卫阻拦,侍卫上前眯眼细察,“温大人,这两丫鬟怎瞧着面生......”
见此,温书昀忙从袖中拿出银两,“她们乃北轩王妃的贴身婢女,奉命为北轩王妃去添置些冬衣,若怠慢王妃,你我都得脑袋搬家。”
侍卫闻此,神色稍缓,“速去速回。”
出了角门,温书昀带着两名女子上了暖轿,一路快马加鞭驶出王府官道。
酉时过,戏锣响,旦角款步登台,台下众人推杯弄盏,醇酒生香。
天骤极冷,偶有雪子落下,梁王府的女眷们于一侧八仙桌旁冻得频频颤抖。
“北轩王妃生的真是细嫩,这般冷却丝毫不见脸上挂红呐~”梁王妃说着就唤来小厮,“快去生几个炭盆来,端去王爷们桌下,再多置些珐琅手炉来给我们女眷暖暖,记得添些熏香。”
时鸢浅笑嫣然,若你家王爷不作恶,倒也能跟你们打趣几句,既有爱屋及乌,那就有憎乌及乌。
“这北轩王跟王妃一个貌比潘安,一个倾城之色,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梁王妃身侧的女子见时鸢不答话,嘴唇微勾,好一番得意。
时鸢一听,瞧见梁王妃面色发沉,兴致来了,朝一侧的女子问道,“你是?”
自她入了这女眷桌席就注意到这位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女子。
柳仙:非人。
“不过是七日前王爷捡来的妾罢了,哪有你说话的份,下去。”梁王妃的眼神似淬了毒般盯着一侧的女子,与先前温婉得体招呼着给众人生炭火的王府女主人判若两人。
被一番刁难的女子脸色一僵,眼里满含不屑,冷哼一声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梁王妃何必置气,”时鸢气定神闲,起身踱步至女子身侧,安抚她坐下,“眼看要下大雪了,人多也暖和,梁王妃,您说是么?”
梁王妃见此也不多言,皮笑肉不笑,此事就当翻篇。
是时,婢女们端着手炉陆续而来。
趁着梁王妃去吩咐布菜之时,先前拍马屁的女子端着手炉朝时鸢一侧坐过来。
“小女名心莲。”
因其凑近了些,时鸢这才发觉,这所谓的非人小妾看着实在稚嫩,约莫年纪应不过十五,先前站的远,加之脂粉气厚重,自然辨不出真实年纪。
时鸢看鬼只消一眼,可眼前这女子,并非是魂体。
难不成是妖?
“好名。”时鸢抿一口佳酿,比料想的辣口,微微蹙眉。
“这还魂酒啊,得这么喝。”心莲说着起身摇曳着身姿至时鸢右手一侧,白嫩如葱根的手轻覆而上,近乎大半个身子皆覆于时鸢一侧。
“还魂酒?”
心莲鼻息让时鸢耳旁顿感一阵暖意,“判官,是还众女的魂,莫要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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