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不敢直接用手碰那诡异可疑的球,用念力把那水蜜桃那么大的金色球从断垣残壁中捡起,又缓缓将其靠近战车内部中央的洞。
球一靠近,战车的轮子就开始“滋滋”作响,车底的银线瞬间发出冷白色的光。
路熹茗一松手,那球再次“骨碌碌”滚在地上,战车的轮子也应声停下。
“金嬉,”路熹茗把球用念力悬在手边,“带我去风原谷。”
金嬉“啾啾”两声,从她肩上腾空飞起,问:“你去那里干什么?不回山上了?”
“我想验证一个猜想。”
金嬉没辙,只好再次打开传送隧道。没过两秒,路熹茗就站在了风原谷城中广场附近的那颗巨型金色光球旁。
她还没站稳,那球就疯狂抖动起来,似是忽然有了生命,疯狂要往大球那儿贴去。那股吸引力过于巨大,以至于那球和路熹茗的手腕即使隔着有差不多十厘米,她都快觉得手要被震碎了。
路熹茗连忙放手,那球就像是水面上的油珠,紧紧吸上了身旁更大的油珠。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球就被大光球完全吸收。
“这是什么黑科技?”路熹茗看得完全呆住了。
她伸出手来,想要试试那球是不是也能吸附她的手,结果她手靠近了,没感到丝毫的拉扯,左手上的汗毛却被烧掉了一小块。
路熹茗痛得“嘶”了一声,皱着眉在手中实体化出个她能想到最结实的锤子来。她揉了揉手,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块大球砸去。
“砰”地一声,锤子被弹飞到十米外,连带着她也被这巨大的反作用力一起拉到地上,摔了个跟头,直接被摔懵了,以至于此时身后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一个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喝道:“什么人?”
路熹茗一回头,就见一个戴着护甲穿着长靴的护卫兵、花海成员正举着一把火铳对准她。路熹茗适时伸出手,摆在头两侧,做出投降的动作来。
她见路熹茗没有攻击意图,便慢慢把火铳放下,拿出绳索要把她系住。路熹茗趁她低头,立刻一个手刀把她敲晕,随后躲到广场后的餐馆的垃圾桶旁,叫金嬉带着她去岷川的地下军营。
“你又要去那里做什么?”金嬉问。
“去验证一个猜想。”路熹茗还是用这个理由。
“你到底有多少猜想?”金嬉有些不耐烦,“这么能猜,你怎么不猜猜现在的人都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人还是比事复杂多了,”路熹茗听到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赶忙催它,“快点,别逼我又骂你一顿。”
金嬉没辙,只好趁巡逻兵追来前把她带走。
路熹茗眼前一片黑暗,鼻子里却钻满了腐烂尸体和霉菌还有潮湿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任谁都受不了,她实在没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
她呕的声音不算小,但周围却寂静得不像是有任何人发现她。路熹茗猜,这里的人似乎都死了。活下来的人,或许也因为某些变故不再呆在这里。
路熹茗不敢呼吸,变出一副面罩戴上,这才觉得空气稍微能接受一些。
她又实体化出一个小小的火柴点燃,见火柴燃烧正常,也并没有引燃任何气体的迹象,才安心变出火折子攥在手上。她一抬腿,脚下却是软的,低头一看,原来她正踩在一个眼珠子都被蛆虫吃空了的尸体上。
路熹茗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大概比塌下来的天都大,不敢细看,赶紧把眼睛闭上,高抬腿跨过尸体。
这一路她大概碰到十几个士兵装扮的尸体,死状各异,但这个军营看上去又无比正常,没有厮斗痕迹。
没有打斗,为何地上又全都是血?
她有些想不明白,但这鬼地方她实在不想多待,便捂紧面罩赶紧朝军营底部走。
还好金嬉在身边,她总算没那么害怕。她手上的火折子一直在抖,这个事实却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顺着坡道往下走了大概十米,五辆和她刚刚见过的战车长得很像的车便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这些车看着像是十多年前的款式,金属外壳并非严丝合缝,粗看便可看到些钉子。车肚子看着更胖,但车身却矮了不少。
她蹲下来朝车底看了一眼,果然那里有一个夹层,里面散落着金属碎屑,大概是奇铁,但她并不确定。看来当时方然、樱樱还有小胖,都是躲在夹层里面才从地下城出来的。
难怪林烨和她说,这个复国计划他筹划了十几年,原来十几年前这些战车就开始鬼鬼祟祟地入侵环亚中部了。
路熹茗沿着车身绕了一圈,找不到打开车厢的机关,只好用老方法把车上上下下砸了十几次,最终这车也从车身中间裂开,左右各一半,笨重地躺在地上。
她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车里倒是有密密麻麻的金属线,不过这些线都是黑的,却也不生锈,至今保存完好。和最新款式的战车一样,这些线中间有一个大洞。
“想不到吧,”路熹茗尖酸地笑着讽刺林烨,“老头子你机关算尽,也没算到这些狡猾的风原谷人把能源核心拆掉了。你这些车能走起来就怪。”
到目前为止,路熹茗的猜测被印证了一大半。她倒是想要再把另一半也顺便印证了,但这破地方实在是多待一秒都要吐,因此她赶忙叫金嬉把她带回云清山。
金嬉又不乐意地吵吵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嗖”地刮起一阵风,卷起路熹茗便消失在了洞中。
眨眨眼后,她就被送到了白堡广场后的水池边,这个水池离广场只有五十来米,能清晰地看到广场上的动向。来此处避难的人正在被白堡的成员们带去宿舍和议事堂休息,一部分实在是伤得无法走动,便躺在地上等待简单的伤口处理。
路熹茗找到了正忙的孔雀,提出要帮她搬食物和水给照黎的民众,结果孔雀直摇头。
“你快去找青蛇吧,”她说,“青蛇在山上找不到你,急疯了,正打算下山。”
他这么快就醒了?
路熹茗大呼糟糕,暗叹这时代没手机可真不方便。她怕魏寻真的要下山去找她,赶忙往马厩处跑,正好遇到要上车的魏寻。
她大喊一声“魏寻”,魏寻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头发随意在耳后挽成一束,眼底都是震惊与脆弱。
他走下车,轻叹一口气,嘴唇依旧白惨惨的,无力又带着些哀求意味对路熹茗说:“路路,你下次走之前,能不能给我留个字条......”
路熹茗带着歉意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对不起,我下次离开之前,一定给你留。不过魏寻,我并未乱跑,而是下山去了顾家村和骆口镇,还有城中心。可我到的时候太晚,没能救回几个人.....”
“罢了,”魏寻回握住她,带着她向广场走,“我没有在怪你。我怎不知你的心性?救人这事,我拦你不住的。”
此时,晚上十一时的钟声敲响,广场上忽然陷入一片宁静。人们侧耳听着钟声,直到十一下敲完,才又开始哭喊哀叹起来。
魏寻听完钟声,回过头来对路熹茗声:“一会儿陪我去给大家疗伤吧,你就在我旁边,困了便也睡在我旁边。”
言下之意,她别想着再乱跑了。
路熹茗点点头,问他:“你是不是今早就知道照黎要出事了?”
“不是今早,”魏寻撇撇嘴,很无奈地笑了笑,“代王一个月前就跟我们说了要袭击照黎,以此要挟云清山归顺,我一直在想办法周旋,没想到他把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说着说着,路熹茗便感到他的手颤抖了起来,她一抬头,竟发现他眼角噙着泪,倔强地不肯和她对视,只是看着脚下的雪地,对她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做打算......”
路熹茗叹了口气,蹲下来捧起一剖雪轻拍在脸上,冻得自己一激灵,原本被腐尸味熏得昏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我应该说是我的错,”她站起来,来到魏寻面前,“是我第三个愿望许得太差,导致了比前三次世界还要糟糕的后果。”
“你又控制不了入侵者的思维。”魏寻摇了摇头。
“这话同样送给你,”路熹茗说,“走吧,我现在精神了些,我们去拿药。对了,我在下山的途中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见过风原谷广场上的那个巨大黄金半球吗?一直在发光的那个。”
魏寻点点头。
“那你去过风原谷地下吗?这同样大小和模样的黄金半球,那里还有一个。”
魏寻这次倒只能摇头了:“地下我从未去过。”
“没去过没事。战车看着无坚不摧,实际全靠车内的一块金色圆球核心驱动。只要把那块核心拆了,车就得停下,”路熹茗边推理边解释,“我在照黎城中心拆了一辆车,把那个圆球带到风原谷,结果那球直接被他们广场上的大球吸收了。我猜核心和球之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战车也是靠着这吸引力动起来的,只要吸引还存在,即使车离球十万八千里,也还能继续开动,永不停歇。”
“路路,你好厉害,”魏寻转过身停下脚步,向她展露出真心的笑容来,“我就晕倒那么一会儿,你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
路熹茗此时根本没心思接受他的赞扬,忙说:“别夸我,我禁不起夸,免得一会儿掉链子。”
魏寻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皱着眉委屈了一阵,又逐渐被严肃取代。他注视着路熹茗,问她:“那你觉得,环亚要如何应对这些战车?”
“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车,又是不是已经在这十几年里往环亚各地输送了一部分,就等着在今年倾巢而出,”路熹茗说,“那车又大又沉,寻常人,哪怕是军队一起上,都根本近不了身,但是我又没办法在一瞬间把所有车都找出来全部摧毁了。我想,或许只能找个机会把风原谷的大圆球给砸了。”
“但是,”路熹茗话锋一转,“就算是我,恐怕很难把那球砸碎。它实在是结实到令人发指。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半球我或许需要砸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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