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惊呼声更大了。厉烽上将，那可以是厉烽上将啊！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魔鬼教官，居然会当众公主抱！？抱的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谢玄想抗议，但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最后看到的是厉烽近在咫尺的泪痣，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分明看到那小小的黑点周围，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银色纹路。
医务室的灯刺得谢玄眼皮发痛，他微微睁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医疗仪器正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醒了？”
谢玄听到声音警惕地转头，发现是厉烽，身子和神经放松下来。
厉烽坐在床边，正在查看一份电子报告。
窗外已是黄昏，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
“我昏迷了多久？”谢玄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四个小时。”厉烽放下数据板，“校医说你神经接驳过载，建议你休息一周。”
谢玄尝试坐起来，立刻被一阵剧痛击倒，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每次呼吸都带来新的刺痛。
他内视丹田，发现原本就脆弱的灵脉出现了更多裂痕。
“别动。”厉烽按住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差点暴露？校医扫描到你的脑波图景有异常波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被发现带走了。”
“谢谢你。。”谢玄哑着嗓子说。
谢玄注意到厉烽的制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
这个随意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不过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想起他？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后代会有这样像吗？谢玄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后代。
“演示很成功。”谢玄转移话题，“霍克有什么反应？”
厉烽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他申请调取你的全部训练数据。”他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还有，你弟弟今天出现在军校。”
谢玄浑身一僵：“谢明？”
“他在医务室外徘徊了很久。”厉烽的呼吸喷在谢玄耳畔，“我注意到他左臂有和霍克相似的纹身。“
谢玄闭了闭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果然，谢明已经彻底成为星骸组织的一员。问题是，他们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仅仅因为能操控灵力？
“我需要更多星髓矿。”谢玄直视厉烽的眼睛，“经脉，我是说，神经损伤需要那种能量修复。”
厉烽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拨开谢玄额前的碎发。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谢玄呼吸一滞。
“你昏迷时说了些话。”厉烽的拇指轻轻擦过谢玄的太阳穴，“关于‘诛仙阵’和‘林烽’。”
谢玄心跳漏了一拍。他确实梦到了前世，林烽替他挡下诛仙阵的那一幕。难道他说梦话了？
“那是术语。”谢玄难得辩解一次。
厉烽冷笑一声，却没有追问。
他直起身，重新恢复那副冷峻教官的模样：“明天有人来探望你。”
“谁？”
“你父亲。”厉烽拿起外套，“谢远山似乎现在对儿子很上心。”
谢玄心头一紧。谢远山突然造访，绝对与谢明有关。
那个老狐狸恐怕已经察觉到自己不是真正的谢明。
厉烽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不管你是谁，记住我们的协议。”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在查清星髓矿和那些符号的真相前，别死了。”
这是在咒我 ？谢玄冲他背影竖中指，他在星际学到了这个新手势。
门关上后，谢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前几天从实验室偷取的星髓矿微粒。
虽然量少，但足以暂时缓解经脉疼痛。
将一粒晶体贴在眉心，谢玄开始缓慢调息。
灵力如涓涓细流渗入干涸的经脉，带来些许慰藉。就在他即将进入深度冥想时，一个画面突然闯入脑海。
这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厉烽的？怎么会是那个暴力狂的？算了，既然来了，就看看。
在画面中，年轻的厉烽站在一个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一个与他相貌酷似的人。培养舱上的标签清晰可见：[克隆体7号，灵能适配性测试]。
谢玄猛地睁开眼，画面突然就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看到厉烽的记忆？除非……
昏迷期间，他们的精神图景曾短暂重叠。
这个猜测让谢玄不寒而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厉烽可能也看到了他的部分记忆。关于修真界，关于林烽，关于诛仙阵。
窗外，血月悄然升起。谢玄凝视着那轮不祥的月亮，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星骸组织，谢家父子，军部的秘密实验，还有厉烽谜一样的身世。
所有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即将浮出水面的巨大阴谋。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他，经脉受损，灵力枯竭，唯一的“盟友”是个连真实身份都存疑的宿敌后代。
谢玄握紧手中的星髓矿，晶体棱角刺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他总有种预感，下一次交锋，很可能就是生死之战。
医务室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红光一闪而过。
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霍克教官和谢明正注视着屏幕上的谢玄，两人手臂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色。
“星主大人说得没错。”霍克轻声说，“剑尊果然回来了。”
谢明面无表情地点头：“容器已经准备好，只差最后一把钥匙。”
谢玄将最后一粒星髓矿晶体放回暗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节奏均匀，是谢远山。
门被推开时，谢玄已经调整好表情，换上“谢明”应有的拘谨神态。
谢远山一身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拄着那根标志性的黑檀木手杖，杖头镶嵌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父亲。”谢玄轻声问候，手指在被单下悄悄结了个防御法印。
谢远山走近病床，目光如手术刀般在谢玄脸上逡巡。
他放下一个精致的果篮，苹果上还带着水珠。
“听说你昏迷了，我很担心。”谢远山的声音温和得近乎虚假，“毕竟你现在是谢家的骄傲，和厉上将的婚约让家族地位提升了不少。虽然说你哥哥没有进厉上将的眼里，但你进去了，好孩子！”
谢玄垂下眼睑，掩饰眼中的讥讽。谢远山会担心谢明？恐怕是担心失去与军部交易的筹码吧。
拜托，现在和厉上将有婚约的人还是我，恶心不死你这老家伙。
“只是训练过度。”谢玄咳嗽两声，表现得比实际更虚弱，“让父亲费心了。”
谢远山突然伸手，状似亲切地抚上谢玄的额头。
一股阴冷的精神力立刻试图侵入谢玄的识海，这是精神力者常用的探查手段，但在修真界，这叫“搜魂术”。
谢玄早有准备，小巫对大巫，我好歹也是修仙的，你觉得这种咒术能对我有用？
神识化身铜墙铁壁，同时故意让几段无关紧要的记忆浮于表面：机甲训练的场景，与厉烽的争执，甚至包括一些日常饮食的片段。非常完美的伪装。
谢远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收回手：“你最近变了不少。”
“人总会变的，父亲。”谢玄轻声回答，“特别是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后。”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谢远山某根神经。
他眼神闪烁，手杖上的蓝宝石微微发亮：“比如厉烽？”
谢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窗外的血月渐渐升高，将病房染上一层淡红色。
他注意到谢远山不时瞥向窗外，表情中带着期待。
“哥哥最近怎么样？”谢玄突然发问。
谢远山的手指在手杖上收紧了一瞬："他在家养病，你知道的，他的精神力一直不稳定。"
谎言，谢玄在心中冷笑。
真正的“谢玄”昨天还在军校出现，手臂上还带着星骸组织的标记。但他不能戳破，至少现在不行。
“替我向他问好。”谢玄假装关切地说，“我一直很担心哥哥。”
谢远山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在机甲上使用的那些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终于来了！这个老狐狸前面话真多。谢玄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
他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技巧？”
“别装傻。”谢远山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那些让机甲做出不可能动作的符文，那种能量波动……”
“父亲对机甲也这么了解？”谢玄打断他，语气依然恭敬，眼神却已变得锐利，“我以为您只关心基因技术。”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谢远山先移开了目光，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谢玄敏锐地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个极淡的印记，不是星骸组织那种扭曲符文，但同样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我只是关心儿子的进步。”谢远山恢复了那副慈父面具，“毕竟你现在代表谢家。”
他站起身，手杖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三天后家宴，带厉烽一起来。有些事需要当面谈。”
谢玄点头应下，心中警铃大作。家宴？鸿门宴还差不多。但这也是个机会，或许能查出谢家与星骸组织的联系。
谢远山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你昏迷时说了些有趣的梦话。”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令人不适的微笑，“关于什么‘剑尊’和‘诛仙阵’的。”
谢远山也不是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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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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