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槿知在柴房醒来,昨夜的疑虑与警惕尚未完全消散。她简单洗漱后,便按照沈愉昨日的吩咐,前往书房整理书籍。
刚到书房门口,就见管事面色慌张地走来,对她道:
“林先生,府里出了点事,二小姐让你先去偏院的花圃帮忙。”
林槿知心中一动,偏院花圃?那是沈愉昨晚带她去过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她不动声色地应下,跟着管事往偏院走去。
还未走近花圃,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混杂在花草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林槿知脚步微顿,眼神锐利起来。
进入花圃,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几株平日里生机勃勃的珍稀花草,此刻叶片枯黄,花瓣萎靡,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沈愉正蹲在其中一株花草前,眉头紧蹙,仔细查看着。
“小姐,这是怎么了?”林槿知走上前,装作关切地问道。
沈愉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花草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我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培育到这个程度,太可惜了。”
林槿知仔细观察那些花草的状态,又凑近闻了闻那股腥甜气味。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关于植物病害、虫害的知识,还有……一些人为破坏的可能。
这气味,不像是自然病害的味道,更像是某种液体侵蚀后的残留。
“小姐,这些花草,可是用了特殊的培育方法?”林槿知状似随意地问道。
沈愉点点头:
“是啊,我用了几种珍贵的汁液,配合特定的光照和水分,才让它们长得这么好。”
林槿知心中了然,看来问题就出在那些“珍贵的汁液”上。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花草的根部土壤,指尖触到一丝黏腻的感觉。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收回,放在鼻下轻嗅,那股腥甜气味更浓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林槿知试探着说。
沈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应该不会吧,这花圃平时没什么人来,而且这些花草,除了我,也没几个人懂怎么培育。”
林槿知没再说话,只是仔细地在花圃里查看。她发现,被破坏的花草,都集中在靠近院墙的一侧。她走到院墙根下,仔细观察着墙面和地面。墙面上没有明显的攀爬痕迹,但地面的泥土,似乎有被人踩踏过的微弱印记。
“小姐,你昨晚离开花圃后,可有关好院门?”林槿知问道。
沈愉回忆了一下,道:“关好了的,我亲自锁的门。”
“那这就奇怪了。”林槿知皱起眉,“门锁没被破坏,花草却遭了毒手,难道是府里内部的人?”
沈愉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府里的下人,应该不敢吧……”
林槿知没接话,她的目光落在院墙角落的一处阴影里。那里的花草,似乎被破坏得更严重些。
她走过去,拨开杂乱的枝叶,发现地面上有一小片深色的污渍,已经半干,边缘还带着些奇特的纹路。
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污渍,放在指尖捻了捻,质地有些发硬。这不是普通的泥土,也不是花草的汁液。
“小姐,你看这个。”林槿知将那点污渍递给沈愉看。
沈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这……我没见过。不像是我培育花草用的任何东西。”
林槿知心中疑窦丛生。这花圃的位置偏僻,又有专人打理,一般人很难靠近。
而且,破坏者似乎对沈愉培育花草的“特殊方法”有所了解,专门针对那些用了“珍贵汁液”的花草下手。这绝非偶然,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破坏。
“小姐,这些被破坏的花草,培育时用的‘珍贵汁液’,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林槿知追问。
沈愉想了想,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几种罕见的花草汁液混合在一起,能让这些珍稀花草更好地生长罢了。”
林槿知看着沈愉,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坦诚,但林槿知总觉得,她似乎有所隐瞒。
这“珍贵汁液”,真的只是为了培育花草吗?还是有其他用途?结合沈愉昨晚展现出的“醒神花”等特殊花草的作用,林槿知对这些“汁液”的好奇愈发强烈。
“或许,我可以帮小姐查查。”林槿知说道,“我略懂一些查探的门道,看看能不能找出是谁干的。”
沈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摇了摇头:
“算了,林先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许就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不小心弄坏的,查出来也不好处理。”
林槿知看出沈愉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重新培育吧。”沈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只是又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了。”
林槿知看着她略显失落的样子,心中那份异样的情愫又悄然滋生。
“小姐,若是需要帮忙培育,在下略懂一些花草知识,或许能帮上忙。”林槿知主动说道。
沈愉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林先生还懂花草?”
“略知一二。”林槿知笑了笑,“以前在家乡,也养过一些花草。”
“那太好了!”沈愉的眼睛亮了起来,“有林先生帮忙,肯定能快很多。”
看着沈愉眼中的欣喜,林槿知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她点了点头:
“能为小姐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接下来的几天,林槿知一边借着整理书籍的机会,暗中观察尚书府的情况,一边帮沈愉打理花圃,培育那些被破坏的花草。两人的接触多了起来,交流也渐渐多了。
林槿知发现,沈愉在花草方面的知识极为渊博,对各种花草的习性、培育方法了如指掌,甚至能说出许多连她都没听过的花草名称和特性。
这让她对沈愉的“花草爱好者”身份,又多了几分认可,但同时,也更加深了对她的好奇。
而沈愉也发现,林槿知在花草方面确实有独到的见解,提出的一些培育方法,新颖且有效。她对林槿知的好感也日益增加,不再仅仅把她当作一个需要帮助的落魄秀才。
这天,林槿知正在花圃里给一株刚移植的“凝露草”浇水,沈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林先生,你看这个。”沈愉将小瓶子递给林槿知。
林槿知接过瓶子,里面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
“这是我用几种花草提炼出的汁液,能促进植物生长,效果很不错。”沈愉解释道,“我想着,用它来培育那些被破坏的花草,应该能加快速度。”
林槿知闻了闻那液体,香气纯净,不似之前在花圃里闻到的腥甜气味。她倒出一点,滴在指尖,感觉清凉润滑。
“这汁液,是用哪些花草提炼的?”林槿知问道。
沈愉一一说了几种花草的名字,都是些常见的品种。
林槿知心中的疑虑稍减,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她将瓶子还给沈愉,道:
“小姐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
“哪里哪里,”沈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了,林先生,后天府里有个小型的赏花会,是我父亲为了联络一些世交好友举办的,你也一起来吧,正好看看府里的其他花草。”
林槿知心中一凛,赏花会?这可是个接触更多人、获取更多信息的好机会。她连忙应下:
“能参加府里的赏花会,是在下的荣幸。”
沈愉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培育花草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花圃。
林槿知看着沈愉的背影,若有所思。沈愉邀请自己参加赏花会,是单纯的好意,还是另有目的?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机会。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前来参加赏花会的人身上,找到一些关于沈愉,或者关于自己仇家的线索。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壶,水正一滴滴地落在“凝露草”的根部。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槿知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知道,自己在尚书府的日子,不会平静。
而沈愉,这个让她越来越看不透的尚书府千金,将会是她这趟“旅程”中,最关键的存在,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沈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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