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
李昱祯刚迈进屋里,闻声,扭着半身,是个年龄比他稍大的一个青年男人,打量了下他不太同寻常寺僧的穿搭,和周围跟着的大小寺僧,试探着开口,“主持。”
与僧阿弥陀佛说完,又道:“贫僧法号与僧。”
“施主金枝玉叶,能来此地,此地蓬荜生辉。”
李昱祯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想到来到这儿还有拍马屁的,“您过誉了。”
与僧一挥手,底下的寺僧纷纷离开,将屋门关上,与僧道:“施主,可是要求签?”
李昱祯嗯了声,如实说道:“对的,这里可是有什么说法吗?”
与僧轻叹一声,念了一句李昱祯没听清楚的话,随后说道:“不瞒施主,我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人。”
李昱祯冷不丁地笑了下,这话怎么似曾相识,下意识地反问,“你该不会说的意思是,我就是你要等的这个有缘人?”
主持眼神坚毅,确信地点了点头,“正是。”
“喂鱼吗?”李昱祯望着霍元柒的举动,眼神中透着戏谑的味道,感叹道:“你好无聊。”
霍元柒反问:“拜完了?”
李昱祯摇了摇头,没回应,霍元柒摸了摸他的头,“这个鱼很独特,也很漂亮。”
李昱祯扶额,生硬的迎合,“是,你说得对。”
霍元柒眼神扫在李昱祯身上,自然就发现了他的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光泽很是罕见的玉佩,“哪来的玉佩?”
李昱祯沉吟了下,“自然是有缘人送的。”
霍元柒错愕,要摸玉佩的手怔在半空,问:“那种鬼话你也信?”
李昱祯慵懒地瞥了他一眼,“聊胜于无。”
霍元柒凑近李昱祯,就听见李昱祯眼神凶狠,警告道:“敢拿你那喂鱼的手再来碰我的脸,你就死定了。”
李昱祯那边过得风生水起,五殿下李昱武在三王府却是连着败落两局,手里拿着白子,灰头土脸地差点就要将脸埋进棋盘里。
“行了。”李昱粲赢下最后一句,慢慢地收着上面的黑子,没有再来一局的打算。
“那军营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太子府又是李昱祯自己的地盘,本来也没打算能够处理得了他。”
李昱武还要再说话,突然有侍从急匆匆来报。
“三殿下,五殿下,状元郎,宋生珑在府外求见。”
宋生珑可不一般,李昱武微微挑起眉,李昱粲眼神冰凉,淡淡地往下睨了一眼,侍从顿时觉得背脊生寒,腿一软,磕绊又极速地跪在地上,李昱武出来打着圆场,将人赶了出去。
待人离开,李昱武试探性地说道。
“听闻这状元郎很受陛下看重,他的官职本该在殿试时候就定下的,拖了这么久,怕是要等到秋猎后了,真没想到他会来拜谒三哥。”
见李昱粲没有动静,以为自己多想,盯着他,献策道。
“你说,秋猎的时候,太子殿下要是意外杀了今年的新科状元……”
李昱粲下棋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在李昱粲没看到的地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晦暗,狠厉,稍有片刻,又恢复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顺理成章地吃了他的一步棋,嗯了声。
李昱武见李昱粲没有拒绝,心情大好,笑着说道,“到时候,就要看看我们这个太子殿下有多大的能耐了。”
李昱粲嗤笑,接下他的话,“我也想看看我的弟弟有多大本事。”
李昱武总觉李昱粲的话意有所指,但那种不适稍纵即逝,他也分辨不出,继续说道。
“状元郎钦慕三哥,事情就好办多了。”
“三哥何不亲自见他?”
李昱粲淡淡地掀起眼皮,皮笑肉不笑:“五弟,我要见他自然是有千百中不教人知道的法子,太过殷勤,反而让人生疑,你说呢?”
李昱武干干地愣着,“是我考虑不周,三哥说的是。”
李昱粲拍了拍干净的衣服,嗓音又低又温和,说道:“五弟,茶凉了,我叫下人过来给你重新沏一杯来。”
李昱武摇了摇头,闷声说道:“不必了,三哥,我先回府上了。”
是夜,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且清新的青草气味,暗巷里,两个人彳亍着,路上还有一搭没一搭谈笑。
“二弟,得见圣颜,紧张吗?”
说话的男人手里撑着伞,身旁的那位正是最近红遍怀京城的状元郎,宋生珑。
宋生珑微微一笑,清秀的容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陛下,倒也没有你画像上那么可怕,有了你的脱敏,站在大殿上,我心里是一点也不害怕。”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做个好官,就算官路遥远,我不会忘了有三哥,你对我的好,我也铭记于心,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在这儿怀京城内这些日子,我会一直记得。”
“哎呀,我这个三哥做的可真…”男人攥着伞的手指微微用力,长叹了口气,宋生珑啊了声,呆愣着,说了句什么,男人嗔怪道:“花楼里给赎身姑娘的书生也是这个说辞,对,你这未免太敷衍了吧。”
男人见宋生珑眉头一拧,真开始踌躇起来,又打消了玩笑的意图,越过他的脸去瞄着伞外的风景,“行了,得圣上接见,感觉如何?可如愿了?”
宋生珑眼神微微变暗,低喃道:“我真正想见到的人,没见到。”
“啊?是吗?”
男人语气不解,眼神中却没透漏半分疑惑,偏着头问他是谁。
宋生珑拗不过,憋红了脸,最后还是说了,“三哥,我偷偷告诉你,我想见三殿下。”
李昱粲揶揄道:“二弟如今翻了身,成了状元,怎么还一脸痴相,不是见到陛下这内心也没有什么波澜了?”
宋生珑突然激动起来,往左退了一步,出了伞里,肩膀上滴落了几滴不小的雨滴,湿润了上衣,他似是不觉,说道。
“三殿下风华绝代,几位皇子种唯他才能最是出众,品行端正,犹如星辰熠熠,谁不想见到?就是远远见一面我就满足了。”
男人扫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盯着那块湿了的地方,“二弟向来目光颇高,怎么会将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捧得这么高?难道就没可能是被人给骗了?你老实说,三哥又不会笑话你。”
宋生珑见状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三哥,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兄长,怎么说我,我都受着,可三殿下不一样…”
男人偏生要争个先后轻重,不依不饶地问:“哦,怎么个不一样法?你不说清楚,三哥我…哎,是也是也,如今这二弟成了状元,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信口胡认下的三哥自然可以不作数了,哎,是我不好,那就当我从没……”
宋生珑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心下一凉,涉及几位皇子……是他今日没控制好,担心给三殿下惹下祸端,忙垂着眼,梗着脖子,哀求道。
“三哥,别闹了,三殿下身份特殊,今日我说给你听的,你就权当我说的胡话,也希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
男人睨了他一眼,反问:“你叫我一声三哥,到时候你能对着那个三殿下叫一声三哥吗?”
微凉的夜晚,霍元柒和李昱祯依旧是抵死缠绵,李昱祯一遍一遍地受着来自霍将军的征伐,他的开疆拓土,需要他来承受。
风声大作,刮得屋里都能听见响动,这样平静的生活何时终止,两个人又该如何相处?身后事待后言。
两个人赤诚相见,心跳有力地跃动着,谁也没戳穿谁的心思,只有雨声不断,砸在人的心上。
风声,雨声,心跳声,真真假假,李昱祯是分不出来,只知道今日又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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