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宁收拾好碗筷回到楼上时,鹤成观已经把麻穴解开,在yy频道里弄清了这件乌龙事件的来龙去脉。
鹤成观的电脑背景图案是文安宁的Q版形象,旁边的Q版鹤成观拉着他的手,两人站在阁楼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春风,五官是可爱的颜文字。
文安宁刷多了同人,早见识过了更加过分的姿势和文字,什么黑白全彩18p,开车飙到海岸西,链接套娃无穷尽,网络吃饭我第一。
放在刚穿越和回到现代的那几天,他还会因为现代人的穿衣风格而感到不适应。
事到如今,已然融入互联网大军的他摸索到了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同人创作虽是这个规律中很小的一环,但同样值得学习。
“学习充分”的文安宁非常自然地路过了鹤成观的书桌,目标直奔设定集。
“等一下。”
鹤成观一手操控着鼠标,眼睛看着屏幕,居然有空闲分心关注他在做什么。
文安宁不想在这个全是“自己”的房间多待,得到了想到的线索,及时找到突破口,查明真相才是最正确的。
“干什么?”
酒也灌了,架也打了,文安宁斜靠在床边,等着鹤成观的下文。
“这个,你拿回去吃。”
鹤成观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盒水果,外包装看起来很高级,自上而下围了一圈蝴蝶结。
“……车厘子?”
“我看这边有卖就顺便买了,你应该会喜欢。”
无功不受禄。
以鹤成观的性格,文安宁直觉鹤成观还有别的话要讲,所以没有接话。
“别忘了今晚一起出去散步,你答应我的。
“……”
“就因为这个?”
“对,就因为这个。”
文安宁摇摇头拒绝,他答应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不需要无故接受鹤成观的好意。
“游乐园、水族馆和动物园,我记得。”
“那就加一个电影院,算我提前预订你的时间。”
鹤成观打开盒子,已经洗过的车厘子红艳透亮,外皮光滑,像漂亮的红色宝石。
“你是有想看的电影吗?”
文安宁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他去网上查过,电影院就是一个集体看皮影戏的地方,人们坐在成排的位置上,可以吃东西,不可以大声聊天,和在平板上看动画差不多,只是屏幕大了不少。
“不是,是有想一起去看的人。”
鹤成观抬眼看他,没明说那个人是谁,但语气明显是轻松愉悦的。
文安宁多次拒绝无效,只好右手抱着鹤成观塞过来的车厘子,左手拿着设定集,离开了鹤成观的房间。
“电影院么……”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里浮现的是却是昨晚看的那几篇同人文。
在很多同人文里,电影院往往是一对cp爱情进展重大突破的地方。
不管是吵架、冷战、分手,还是暧昧、心动、热恋期约会,电影院空间封闭且隐蔽,最适合两个人趁着黑暗的环境,在不直接面对彼此的情况下表露心迹,改变感情现状。
电影院播的什么电影反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的位置选到哪里。
离得近,两个人可以通过肢体语言传达情感,比如碰碰手、靠靠肩,偶尔相互观察,无意对上视线产生悸动之类的。
离得远,可以引入第三个人,介入到两个人之中,开展狗血的三人行回忆杀,你爱他他爱我我不爱他,用一场电影的时间完成胃疼的循环。
总而言之,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文中,电影院是可以和爱情划等号的。
鹤成观刚才说,他有想一起去看的人。
文安宁握上门把手的动作逐渐放缓。
他站立在门口,恍然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种极大的可能性。
修真界对他来说是家,是也许可以再回去的地方。
但是鹤成观呢?
等不再穿越进动画,鹤成观肯定就留在这个世界,不可能回去了。
师傅和他们讲过一个话本编造的故事。
说是修真界有一位上亿年没有成神的预言者,曾经勘破过天机,发现了修士身上的暗藏着的玄秘。
每个修士身上的机缘不同,不管是筑基的小辈还是成神的大能,他们身上都缠绕着命运的红线,是挣脱不开的结。
但这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他们每天忙着打坐练功、炼药升阶和找道侣已经够忙碌了,话本故事对于他们来说是消遣的玩意,听听也就算了。
文安宁当然也没把它当成什么“生命的真谛”、“世界的终极规律”来看待。
只是师傅念的那本话本上,写着的一句话反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间是无限的可能,也是生命漫长的凌迟。”
文安宁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见到全新的鹤成观后,总是会下意识想到这句话。
也许这辈子,这个人是“人”,下辈子就得去做动物、做妖怪、做21世纪地球的居民、做外星人,成为永恒的未知数。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从来就不是终点。
说不定在穿越前,轮回因果已经让鹤成观遭受过酷刑,还清罪孽,换来了今日正常的人生。
他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也许未来会有自己的伴侣,在21世纪的这段日子对他而言,绝对是一次真正的、全新的重生。
这不是文安宁曾经“妄想”过的另一种结局吗?
他不忍动手的私心、他的悔恨、他的懦弱、他的过错、他的……
霎时,一种撕裂般的痛感忽然击中了他的太阳穴,文安宁顾不上手里还拿着东西,直接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用手捶打都没有用,如同溺水的人在水面上挣扎,想要呼吸,想要求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漫过头顶,把他埋葬在不可触及的回忆中。
鹤成观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响,急忙冲出去,把文安宁抱在了怀中。
文安宁手脚无力地软在他的身上,脸色发白,张开嘴,只知道拼命呼吸着。
“好痛……”
文安宁在意识的空白中恍惚了好一阵,再次睁开眼,身上盖着一层被子。
鹤成观的身影不在视线中,他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没什么大问题,他的心脏很健康,又没有先天性疾病,应该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可能不太适应周围环境,情绪突然激动,所以短暂失去了意识。”
鹤成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他的耳中,听不出来是急躁还是冷静。
“谢谢您,还好您住我们附近,要不然就麻烦了。”
“哎呀,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但是我还是啰嗦两句,你们年轻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男朋友的身体素质不错,也不像是经常熬夜的样子,可能是最近遇上了什么事,心理上有压力。
“你等会进去好好和他聊聊,等他恢复得差不多后带他多出去走走,多呼吸新鲜空气,别老闷在家里,啊。”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就行。”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只不过这个脚步不是拖鞋的“啪嗒”声,而是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鹤成观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文安宁半扒拉着被子,略显呆滞的神情。
“师兄,你真是吓我一跳。”
文安宁低下头,慢慢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
“总是道歉。和我道歉,和朋友道歉,和师傅道歉,和你喜欢的所有人道歉。”
鹤成观坐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似是心疼,又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要不是发现你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你真的适应好了一切。”
文安宁把头侧到了一边,没有继续说下去,藏住了事故发生的真相。
他之所以心悸晕倒,大概率不是因为新世界的冲击,而是鹤成观走后那三年留下的后遗症。
他不知道这种后遗症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等到他发现自己听不得与死有关的词后,他早已晕倒在了打坐的蒲团上。
鹤成观拖了张椅子到他的身旁,侧过身来帮他按压头部的穴位,疏络经脉。
“医生说,这几天最好是有人能陪在你的身边,不要让你单独做事。”
鹤成观从书房拿了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文安宁看不懂的字。
“这是……中文?”
鹤成观点头,用动作回答了文安宁的话。
他用笔点着纸,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了出来,文安宁还来不及细想,那一串神秘的字符就自动变成了中文,进入了文安宁的大脑。
“王医生是资历比较老的医生了,他现在在市区的医院工作,虽然医院开单都已经电子化,但他还是习惯手写,所以一般人很难看懂。”
文安宁沉默了一会儿。
即使鹤成观在极力掩饰,但他还是听出了鹤成观言语中压抑的自责,想开个玩笑。
“所以你不是一般人?”
“我是。”
鹤成观放下了病历单,忽然大力攥紧了他的手。
“我是一般人,不是万能的,师兄。我在这个世界活着,你是能够证明我存在的唯一锚点。我会看见你摔倒,我也会心痛。”
“所以,你能不能多依靠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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