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不再争执,穆修这才缓缓道:“以阶级考核标准来看,你目前勉强能达一阶。”
“才一阶啊......”江凌墨有些挫败。
凯瑟目光灼灼地看着穆修,似是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穆修哪里不知,看向他淡然道:“你综合后可达一阶,单论其一,难以排进。”
凯瑟脸色倏然一变,眼里有些不甘又有些憋屈。
不仅是他,江凌墨也觉得这话有些打击人。
精魄力与剑技综合后才只能到一阶,单论其一,却连一阶的尾巴都够不到?
先不论凯瑟的精魄天赋,单论剑技,凯瑟并不差,甚至比他这种半吊子要强上不少。
江凌墨轻咳一声,打着圆场:“不过也只是预估,真正的阶级评判并不如这般随意。”
“不错。”穆修负手道,“真正的阶级需要参加专门的考核后由斯莱坎纳进行认证。”
江凌墨疑惑道:“斯莱坎纳?”
一旁的凯瑟解释道:“是一所位于萨帕尼尔主城的阶级认证殿堂,只有被斯莱坎纳认证过的荣誉阶级才作数,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阶级认证殿堂,里面强者云云,包括传说中的七阶也只存于斯莱坎纳内部,常人几乎无缘见上一面。”
“七阶?”江凌墨怔了下,下意识看了穆修一眼。
四阶都如此强悍,那七阶岂不是......
察觉到江凌墨的视线,穆修转眸道:“阶级考核并非儿戏,今日所言只为解惑。”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江凌墨犹豫片刻,轻声道:“我可以问问,考核标准是什么吗?”
“无。”
江凌墨不解:“既无标准,又该如何进行评判认证?”
“无,指的是无限制。”穆修解释道,“不限制武器形态、不限制精魄能力、不限制年龄,不过......”
穆修示意两人坐下后,缓缓说了起来。
简单来说,阶级考核会在每年冬季进行考核人员筛选,并非想参加便能参加的,但还是有不少人挤破脑袋就为了争取那仅有的几个考核名额。
每年的考核地点由斯莱坎纳随机挑选,三年内考核地点均不重复,所选考核地点,地势都十分严峻,环境恶劣,不仅有食人的魄魂兽,还有魂。
而阶级考核也并非单纯的剑技或精魄力比拼,更多的是以个人在随机地势中展现出的应变及适应能力进行分级认证。
再加上考核并无限制,一旦进入考核点,便会彻底与外界失联,仅有几个潜伏在暗部的斯莱坎纳人员负责监管。
但无论考核中发生什么,斯莱坎纳都不会出面干预,所以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命丧途中。
听到这里,江凌墨神色一怔,偏头看向凯瑟,只见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穆修扫了他们一眼,肃然道:“阶级考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考核,切勿过多念想。”
听到这话,两人紧紧抿着唇,谁也没有出声。
穆修也不再多说,摆了摆手让他们自行去休息。
两人朝穆修微鞠一躬,悄然离开。
自打出了房门,凯瑟便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态。
江凌墨瞥了他一眼,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当他准备进屋时,凯瑟出声喊住了他。
“喂,你等会儿。”
江凌墨转头道:“有事?”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凯瑟缓缓走上前,“你先说清楚。”
江凌墨愣了下:“哪句?”
“就......”凯瑟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随即愤愤道,“反正就是那句!”
江凌墨满脸疑惑,细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哦,你说那句啊。”
凯瑟目光不善地瞪着他:“那般粗鄙不堪的话,也只有你说的出口。”
“粗鄙不堪?”江凌墨笑了,“哪粗鄙了?你不会以为我在骂你吧?”
凯瑟冷笑一声:“难道不是?”
“应当不算骂吧?”江凌墨也有些不确定。
那句话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但的确也算不上是骂。
凯瑟抱着双臂挑眉看着他。
见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江凌墨无语极了:“不是你先开始的?你好意思兴师问罪?”
凯瑟傲然道:“实话实说。”
江凌墨懒得与他争执:“一样。”
“一样?”凯瑟怒视着他,“这能一样?”
江凌墨反问道:“你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那你怎么断定我是在骂你?”
凯瑟被这一反问堵住了。
江凌墨又道:“还是说,只要是你听不懂的话,都是在骂你?”
“你!”凯瑟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
“否则什么?”江凌墨嗤笑一声,“告诉我师父还是你老师?”
听到这话,凯瑟怔了下,意外地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无波无澜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江凌墨这下也愣了,本以为凯瑟会讥讽辩驳几句,可凯瑟只是合上微张的嘴,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怎么还搞得像他做错了什么似的?
江凌墨无奈喊道:“喂,你不想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
“不想。”凯瑟头也不回地应了句,“粗鄙之话,无需知晓。”
江凌墨眉头一挑,故意拖长尾音“哦”了一声。
听到他这声阴阳怪气的“哦”,凯瑟嘴角一抽,转头冷声道:“找死?”
“行了,不逗你了。”江凌墨正色道,“说正事。”
凯瑟皱眉看向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江凌墨沉默片刻,问道:“考核,你想去吗?”
“老师不是说了吗,考核并非你想去就能去的,名额有限,更何况—”凯瑟看了眼穆修房间的方向,“老师是不会同意我们去的。”
“我知道阶级考核并非儿戏,十分凶险,但我还是想去。”江凌墨顿了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凯瑟收回视线看向他:“就这么想证明自己?”
江凌墨垂眸摇头,并不打算多说。
凯瑟凝了他半晌,缓缓开口:“五人。”
江凌墨疑惑道:“什么五人?”
“去年考核人数共计五十人。”凯瑟顿了顿,“最终仅有五人活着从考核地点走出,且个个身负重伤,其中三人还落了疾,终身不愈。”
江凌墨怔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去年共五十人参加考核,仅有五人存活,三人落疾,终身无法痊愈。”凯瑟抬眸看向他,“考核一事,我在很早之前便与老师提过,但他仅回了我四个字。”
江凌墨问:“哪四字?”
“勿念勿想。”凯瑟顿了下,“我明白老师在担忧什么,但我还是想去,哪怕......”
“哪怕会死。”江凌墨接过了他的话,笑了笑,“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凯瑟丝毫不意外:“若我没猜错,与你之前所说寻亲一事有关。”
“嗯,是这事。”江凌墨问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凯瑟沉默片刻,含糊道:“大概也是寻亲吧。”
江凌墨不解道:“你父亲只是去远征了,又不是走失,你寻哪门子的亲?”
“与你无关。”凯瑟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总之考核,我一定会想办法去的,若是......”
说到这里,凯瑟顿了很久,再度开口时,江凌墨愣住了。
“若是你也去了,那就咬牙撑到最后一刻,若我还活着,我会来救你,别随随便便就死了。”
静默片刻,江凌墨笑道:“你也是。”
凯瑟冷哼道:“你以为本少爷像你那么弱?”
“你这张嘴是真......”江凌墨啧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计较。”
说完,他正欲转身回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身上的肩带问道:“这个,还你?”
凯瑟翻了个白眼:“穿都穿上了,还问什么?”
江凌墨挑眉道:“那得先问清楚,万一你之后又来找我要。”
“......滚!”
江凌墨倒也不恼,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阴阳怪气”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屋。
凯瑟愣了下,刚反应过来,江凌墨“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凯瑟气的脸色铁青,在门前冷声威胁了好一阵才离去。
听到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江凌墨失笑不已:“可不就是棺材里放屁,阴阳怪气吗?你自己要问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想起凯瑟那句“矮子登天”,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哪里不知凯瑟那句话在暗讽什么?
不就是嘲讽他矮,还讥讽他狂妄无知,心里没数吗?
想到这,他就觉得郁结,平复好情绪后,俯身坐在床边,闭目回想着穆修使用的招式。
待摸清后,江凌墨缓缓抽出剑,垂眸模仿着穆修的一招一式。
黑刃无形划破空气,回荡着阵阵脆鸣。
直至夜深,江凌墨才意犹未尽地收起剑,侧卧躺下,阖眸浅眠。
之后的几天,江凌墨两人一如往常跟随着穆修学剑。
起初他们虽互看对方不顺眼,但碍于穆修在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挑衅。
直到穆修让他们自行练习后,他俩又因为前几天互怼的那两句话争了起来,结果谁也没讨到好,被穆修挨个批了一通,罚了不少体刑。
就这样,他们一边训练一边受罚,身形相较一开始也精壮高挑了许多。
就在这天,穆修破天荒的终止了他们所有的训练,早早便让他们穿戴整齐,在大门外候着。
两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即便明白了。
今日,是他们跟随范伦斯外出弑魂历练的日子。
大门外,江凌墨垂头看着地面发呆。
自从范伦斯将他转手丢给穆修后,就再也没来看过他。
若说不在意定是假的,但他也明白范伦斯的用心,于是他也只是默默的学剑练剑,从未主动向穆修问起范伦斯的去向。
可现在,一想到多日不见的师父马上就要笑吟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心中莫名有一丝怅然。
见江凌墨一动不动的垂头盯着地面发呆,凯瑟轻咳一声,提醒道:“还有一会儿,你师父就来了。”
“我知道。”
凯瑟转眸道:“知道还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米契尔家族待客不周。”
“没有,我就是感觉有点微妙。”江凌墨皱了皱眉,“但我说不上来。”
凯瑟白了他一眼:“尽说废话。”
“......”
江凌墨正欲开口,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转头看去。
凯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范伦斯满脸笑意的扛着刀,大步走了过来。
江凌墨低声唤道:“师父。”
“不错嘛,臭小子,个高了不少。”范伦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前看你,我还得俯身呢。”
揉了一会儿,范伦斯转眸看向凯瑟:“噢!你小子个头也长了不少,看来穆修有一手嘛,不过—”
范伦斯看了看江凌墨,又看了看凯瑟,疑惑道:“同吃一碗饭,怎么个头差这么多?”
凯瑟挑眉附和道:“确实奇怪。”
江凌墨嘴角一抽,没有接话。
范伦斯笑着打趣了江凌墨几句后,看向凯瑟问道:“穆修呢?不来送送你?”
“老师他......”
就在这时,穆修缓缓走了过来。
“我带出来的学生可没那么娇气,连出个门都还需专程相送。”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范伦斯哼道,“口是心非。”
穆修斜睨了他一眼:“那也好过将自己徒儿转手丢与他人。”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你教我徒儿,我带你学生,互不干扰,你这说得像我怎么着我徒儿似的。”范伦斯拽着江凌墨两人就往外走,“行了,快走,别耽搁了。”
“等等。”穆修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三人。
范伦斯无奈回头:“又怎么了?”
穆修走到凯瑟面前,语重心长道:“弑魂时多注意配合,使用精魄力多注意力量和分寸,切记误伤到旁人。”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江凌墨说道:“记住我教你的技巧,以巧劲控剑,忌僵忌躁,进攻时多留意凯瑟火属的进攻方向。”
两人异口同声应下:“好的,老师。”
穆修看向范伦斯叮嘱道:“务必带他们安全归来。”
范伦斯笑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若让你潜伏偷窥,我确实放心。”穆修毫不留情地戳穿道,“要看徒弟就光明正大的来,偷偷摸摸的潜伏在附近做什么?”
范伦斯脸上一热,忙道:“哎,你别胡说啊!”
闻言,江凌墨看向范伦斯问道:“师父,您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这附近?”
“你当我闲的?”范伦斯瞥了他一眼,“行了,走吧,路程远着呢。”
说完,他迅速拖着江凌墨两人朝前走去。
穆修负手而立,目送着他们离开。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凯瑟转头看去时,刚好看到那抹水墨色身影转身朝屋内走去,当下心中有些失落。
范伦斯扬眉道:“穆修的性子你还不知?嘴硬心软,别看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心里其实惦记的很。”
凯瑟愣了一瞬,缓缓勾起嘴角:“嗯,我知道的。”
“行了,都给我打起精神。”范伦斯边走边说,“此次弑魂由你们自行配合,不许任何一人落单。”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不情愿。
江凌墨道:“师父,与其让我们强行配合,倒不如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这点我同意。”凯瑟直白道,“我们无法配合。”
范伦斯轻咦一声:“你们进攻穆修时,不是配合的挺好?都逼的穆修用了三成力,怎的现在就配合不了了?”
“那是因为......”江凌墨忽然反应过来,“您果然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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