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墨连忙点头。
“不过......”范伦斯有些嫌弃地瞥了江凌墨一眼,“算了,先试试看吧。”
范伦斯带着江凌墨出了城,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待到了山顶,范伦斯二话不说就往江凌墨手里塞了块石头。
江凌墨满脸疑惑:“师父,这是?”
“用精魄力击碎它。”范伦斯挑眉道,“我先看看你的底子。”
江凌墨神色微怔,轻声道:“师父,我没有精魄力。”
“不可能。”范伦斯淡然道,“知道何为精魄力吗?”
江凌墨坦然道:“知道的不多。”
“每个人体内都存有精魄力,但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在八岁前完成初觉,初觉后便会随着自身精魄的强弱不同成长,天赋出众者,十岁便可激活出精魄属性并加以应用。”
范伦斯边说边伸手在掌心凝聚出一团棕色光晕。
“像我的精魄属性是木,罗德老头是风,除了先天激活外,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范伦斯顿了顿,“那便是被魂气侵蚀后强行激活,若精魄薄弱,承受不住便会魂化,而魂化后的寿命均不会超过十岁。”
江凌墨心中一片骇然:“那我......”
“你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你既不是先天激活,也未被魂气侵蚀,但你的右眼却是蓝色的。”范伦斯迟疑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所以我便猜想,许是你的激活时间比常人稍晚,亦或者......”
后面的话,范伦斯并未说完,只是皱眉沉思了很久。
江凌墨问道:“弑魂,一定要有精魄力吗?”
“低级魂自然不需要。”范伦斯指着江凌墨手中的石头,“先试试。”
江凌墨不解:“我该如何做?”
范伦斯拿过石头,闭目道:“感受体内经脉的流转,将感受到的力量转移到手中。”
江凌墨凝眸望去,只见石头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棕色光晕,正随着光晕的流转,微微颤动。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石头骤然碎裂。
范伦斯睁开了眼,又捡了块石头递了过去。
“试试。”
江凌墨点头接过,闭上了眼。
一刻钟后,江凌墨缓缓睁开了眼,低声道:“师父,我感受不到。”
“再试。”范伦斯盘腿坐在一旁,“用心感悟。”
江凌墨重新闭上了眼,努力感知着。
不出所料,还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江凌墨无力地松开了手,心中顿生出一股挫败感。
“师父,我还是感受不到。”
范伦斯也不再勉强:“算了,我教你其他的吧。”
江凌墨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直到范伦斯拿了些餐食给他,他才回过神。
见江凌墨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范伦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就没有嘛,瞧你这出息。”
江凌墨闷声道:“没有精魄力,我就弑不了魂......”
“谁说一定要有?”范伦斯笑道,“没有也照样可以,顶多就是累点罢了。”
江凌墨哪里听不出范伦斯在安慰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
范伦斯也不再多说,拿起大刀,拽着江凌墨就往外走。
江凌墨有些疑惑:“师父?”
范伦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城镇边缘的一处深山里。
范伦斯指着一旁示意道:“在那儿呆着别动。”
江凌墨迟疑点头。
此时,已是夜深,月明星稀,整座山笼罩在月光下,像是蒙了层银纱,显得分外冷清。
范伦斯倚在树旁,擦拭着手中的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丝丝寒光。
江凌墨疑惑道:“师父,您这是在......”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树木疯狂摇曳,发出阵阵呼啸之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
江凌墨猛地转头看向身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范伦斯缓缓勾起嘴角:“来了。”
紧接着,森林深处传来几道沉重的踩踏声,正朝他们急速逼近。
江凌墨脸色骤变,正要开口,便听到范伦斯的声音响起。
“臭小子,精魄力固然重要,但绝非必须,只要足够强,只凭一刀,也是可以弑魂的。”
江凌墨怔怔地看着范伦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范伦斯轻笑一声,将江凌墨拽到一旁。
“站那儿给我好生看着。”
说完,范伦斯攥着刀,转眸看向森林深处。
下一刻,一只通体银色,浑身泛着诡异白光的巨型豺狼赫然出现。
江凌墨瞳孔猛地一缩,那道浑身是血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江凌墨赤红着眼,死死攥着拳头,眼里满是愤恨。
“......裂魂狼!”
范伦斯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去,仅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双膝微屈,攥着刀冲了过去。
裂魂狼嘶吼出声,后肢猛蹬地面,腾空跃起,伸出利爪飞速朝范伦斯的脖颈挥去!
江凌墨惊慌喊道:“师父!”
眼看裂魂狼的利爪即将划破范伦斯的咽喉时,范伦斯猛地侧身,挥刀挡下,反向一拉,直接将裂魂狼的右爪砍断!
江凌墨顿时愣在了原地,满眼震惊。
范伦斯往后退了几步,侧头笑道:“臭小子,看好了!”
话音未落,范伦斯飞速穿梭在裂魂狼的身边,连挥数刀,速度极快。
刹那间,鲜血喷涌,裂魂狼痛苦的嘶吼声骤然响起。
下一秒,一道寒芒闪过,嘶吼声戛然而止。
一颗满是血污的头颅飞扬在了空中......
范伦斯收刀转身,只听“砰”的一声,裂魂狼的身体随之倒地。
江凌墨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范伦斯笑眯眯地走到江凌墨面前,俯身问道:“看清楚了吗?我的好徒儿?”
江凌墨颤声道:“您......没用精魄力?”
“不需要。”范伦斯轻笑出声,言语间满是不屑,“区区一只裂魂狼,还不配我动用精魄力。”
江凌墨愕然睁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区区一只裂魂狼?
当初差点瞬杀了他和莫诚哲的怪物,在这人的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
“行了,下山吧。”
范伦斯扛着刀正欲转身,江凌墨喊住了他。
“师父。”
范伦斯转头看去。
江凌墨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如您一般?”
“速快,力足,利落挥刀,快准狠,即便没有精魄力,也足以弑杀大部分魂了。”范伦斯看着江凌墨,嫌弃咂舌,“不过以你现在这身子骨来说,够呛。”
说完这句,范伦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舒展着身子转身离去。
江凌墨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注视着范伦斯离去的背影。
直到范伦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沿着山路下山。
自那晚过后,范伦斯便极少出门,成天躺在床上。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江凌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师父,我们不出去吗?”
“去哪儿?”
范伦斯此时正半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酒坛。
江凌墨道:“您不是要教我弑魂吗?”
“是啊。”范伦斯瞥了他一眼,“但不是现在。”
江凌墨“哦”了一声,没再开口。
范伦斯转头看向窗外,问道:“咱们在这儿待了几日了?”
江凌墨想了想:“今天是第六天。”
“那差不多回来了。”范伦斯低喃了一句,侧头看向他,“你想出去吗?”
江凌墨以为是要去学弑魂,连忙点头。
“那正好—”范伦斯故意拖长尾音,笑眯眯地看着江凌墨,“我帮你接了个活儿。”
江凌墨疑惑道:“什么活儿?”
范伦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楼下,你下去就知道了。”
说完,他摆了摆手,一副“别来烦我”的姿态。
江凌墨没辙,只好转身离去。
待下了楼,一个丰满的女人立即迎了上来,拖着江凌墨就往后厨走。
江凌墨满脸迷茫,待看到屋内堆积如山的餐盘,顿时就明白了。
“真是的,等你好几日了,快干吧。”
女人娇嗔了一句,丢给江凌墨一把刷子后便扭着腰离开了。
江凌墨看着手中的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替师还债啊!”
很快,后厨里不断回响着刷洗声。
直至深夜,江凌墨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房间走去。
刚进门,范伦斯硬朗的声音便传来。
“哟,我的宝贝徒儿回来了。”
江凌墨嘴角一抽,没好气道:“这就是您帮我找的活儿?”
“对啊,你忘了?咱们还欠着兰奥那家伙三魄股呢,不接活儿,如何还?”范伦斯耸肩道,“再说了,别的活儿,你这身子骨也干不了。”
“那您知道刷一屋子的盘子才赚多少吗?”江凌墨脸色十分难看,“三幽!”
“积少成多嘛,慢慢来~~”范伦斯笑了笑,“这也是一种历练嘛!”
江凌墨被噎住了,半晌都没憋出来一句。
见江凌墨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范伦斯哈哈大笑,指着一旁的桌子示意着。
“行了,你先坐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江凌墨长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坐下,杵着下巴发呆。
许是真的累坏了,他就这样杵着下巴,沉沉睡去。
范伦斯回来时,刚好看到江凌墨垂着头,摇摇晃晃地往一旁倒去。
范伦斯连忙放下手中的餐食,将人捞了起来,无奈道:“臭小子,要睡就去床上睡啊。”
江凌墨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见他没醒,范伦斯只好将江凌墨打横抱到床上,替他捻好被子,看着桌上还飘着热气的餐食,惋惜摇头。
“倒是可惜了。”
夜色朦胧,寂寥的虫鸣在窗外隐隐响起,月光穿透云层,透过半开的窗洒进房内。
肚子不停“咕咕”叫唤着,江凌墨微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床边微弱的烛光涌入视线,他被晃的半眯了眼,下意识伸手去挡。
“醒了?”
江凌墨坐起身,循声望去。
范伦斯朝他咧嘴一笑,抬着餐食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小子醒的正是时候,来吧,吃点东西。”
“您......”
江凌墨愣了下,转头看向窗外,只见还是深夜。
范伦斯催促道:“发什么呆?赶紧的!”
江凌墨起身走了过去,看着桌上的餐食,陷入了沉默。
见江凌墨还傻站着,范伦斯直接一把将他按在凳子上。
“睡傻了?”
江凌墨刚要接话,一份盛满云吞的瓷碗便被推了过来。
范伦斯扬了扬眉:“尝尝。”
江凌墨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云吞。
汤面飘着一些不知名的绿菜,里面还混着小小的虾米。
江凌墨拿起一旁的汤匙,舀了一勺递于唇边。
咸淡适中的清汤滚过舌尖,暖汤入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如何?香吧?”范伦斯笑眯眯地杵着下巴示意道,“尝尝云吞。”
江凌墨“嗯”了一声,舀起一个云吞吃了进去。
面皮劲道,皮薄肉多,一口咬下,云吞的鲜美不断充斥在口中。
江凌墨赞叹道:“好吃!”
“那当然!”范伦斯脸上满是得意,“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江凌墨愣住了:“这是您做的?”
“废话!除了我,哪还有人大晚上给你做吃的?”范伦斯扬了扬下巴,“快吃,锅里多着呢。”
江凌墨抿唇沉默着,眼尾却泛了红,他连忙埋头吃了起来。
大抵是热气入了眼,眼里像是蒙了层薄雾,视线有些模糊。
吃着吃着,眼里的那层水雾越来越厚,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
江凌墨只好将头埋的更低。
就在这时,范伦斯突然问道:“臭小子,你为何想弑魂?”
江凌墨愣了下,没有回答。
范伦斯又问:“若魂无论如何都杀不完,你又当如何?”
江凌墨还是没有回答。
范伦斯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我也曾问过自己很多次。”
江凌墨轻声问道:“那您会怎么做?”
“时光漫长,活在当下。”
江凌墨怔住了,这句话看似无意,实则是说给他听的。
“行了,头都要埋碗里了。”范伦斯将江凌墨的头往上抬了抬,“饱了吗?”
江凌墨点头。
范伦斯轻笑打趣道:“怎么?我这是找了个哑巴徒弟?”
“......不是。”
范伦斯笑了笑,也不再逗他,起身走到床边,侧身躺下。
江凌墨垂眸看着碗里所剩不多的云吞,拿起汤匙一个一个舀起递到嘴里,慢慢咀嚼着,鼻子忽然有些酸涩。
待最后一个云吞入腹后,江凌墨将碗里的汤汁喝净,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范伦斯忽然唤了他一声:“臭小子。”
江凌墨应声转头。
“师父还在呢,用不着一个人扛着憋着。”范伦斯翻身看向他,笑道,“在我这儿,你可以稍微任性一些,毕竟你也就这么几年可以任性了,以后想任性可就没机会咯。”
范伦斯的声音十分低沉硬朗,并不柔和,但却在此刻显得温柔至极。
那两句话仿佛戳中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江凌墨的眼眶慢慢湿了,墨色的眸中,氤氲着层层水光。
见江凌墨久久没有动静,范伦斯扬眉催道:“还傻站着干嘛?赶紧过来睡,别忘了明儿你还得刷盘子呢。”
江凌墨原还在煽情着,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又有些失笑,随即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应了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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