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也就没有验身的必要了,徐文若放下茶杯,准备先去趟茅厕,回来就继续升堂文案。
他走后,贾管家竟然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跟白玉兰打招呼:“兰少爷,好久不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玉兰也只好回礼:“好久不见!”
贾管家顺势劝到:“兰少爷,咱们两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这邻里邻居地住着,我就舍下这张老脸,过来跟您求个和,咱们要不和解吧?”
“和解?”
“可不是,您想啊,您堂哥捡的那女子,确实是我家逃跑的婢女。她跟您堂哥在山上住了快俩月”,说着,他还伸出两根手指,在白玉兰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才接着说,“这,不管验不验身,她的名节可都毁了。”
白玉兰点点头,确实,谁让这里是封建王朝啊。
贾管家以为自己说动了白玉兰,顿时就来劲儿了,继续游说:“所以,我看,要不这样,您家花钱买了这婢女,买回去做媳妇儿也成,做婢女也无所谓,我去劝我家少爷放弃了其他的什么吃穿住用的费用,您看,可行吗?”
白玉兰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家这个婢女,卖身钱是多少啊?”她其实没有看到诉状,只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刚才升堂的时候,她的重点还在退掉这个婢女那儿。
贾管家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
“什么?!”胡一画不干了,“喂,贾管家,就她也值二百两?我呸,你蒙谁呢?”
“她怎么了。你个娘们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插嘴!我可告诉你们,我家的婢女,那可都是识字的!”
“嚯~”这下子,连白玉兰都震惊了:“你说那个贾秋花识字?”
贾管家见白玉兰又开口了,赶紧小秘密地接:“那可不!兰少爷您不知道,这个婢女可不是一般的,今年还不满十五岁,她原先是隔壁县城一个老秀才的女儿,不幸她娘死了,她爹给她娶个后娘,没多久,她爹也一命呜呼了,家里没有兄弟,也没有叔伯舅姑,这才让她后母给卖掉了。”
白玉兰感叹:“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凄惨的身世。”
贾管家:“可不是咋滴!要不是我家少爷心善,她是要被她后母卖到那青楼里去的。”
“嗤~”胡一画听到这里,嗤笑一声,继续开怼:“贾管家,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我说的就是真的啊!千真万确!”只是不能告诉你们,我家少爷之所以买下她,就是为了让她逃跑到你家潜伏来着。
胡一画:“你家少爷这么善良,怎么还要我们赔钱?”
贾管家:“......这不是,我这不是来跟你们商量,不用赔钱的吗?”
胡一画撇撇嘴:“按照你们说的,这个什么秋花的,总共在你们贾家就待了几个时辰,当天夜里就跑了,那不就,既没有吃你家的也没有喝你家的,本来就不用赔钱!”
贾管家:.......没想到你这个娘们还挺细心!
胡一画见贾管家不语,顿时就乐开了花:“这样吧,要是你家不要这个婢女了,我就勉为其难再捡回去,正好给我儿子暖床!”
“哼~”贾管家正要开口怼胡一画得寸进尺,就被打断了。
两个稳婆来的时候,徐文若这个县令去茅房了,他们两家人都在商量并吵架,于是,她们就去后衙给贾秋花验身了。
现在,已经验身完毕,于是,她们和贾秋花都已经重新回到了大堂上。
徐文若也回到了堂上,见众人具在,拍一下惊堂木,他便宣布重新升堂了。
两个稳婆对于这种既没有钱,还耽误时间的事情,那是片刻都不不想多待,立马就跪下回话:“禀告县令大人,我是王稳婆,我查验后发现,这个女子仍是完璧之身!”
“什么!”众人听了,全是一愣。
之前那些甲乙丙丁什么的,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禁挣扎着往大堂里面伸头,又拿出怜悯的眼神去看白俊:“啧啧啧,到手的鸭子都不知道咬一口,还真是个傻子啊!”
另一个稳婆也跪下:“县令大人,民妇也查验认定,这名女子还是黄花闺女。”
徐文若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和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和这些人了,只是对着堂下挥了挥手。
那两个稳婆便如蒙大赦,火速站起身子,跑了。废话,不跑,既耽误赚钱,还有可能耽误命呢,她们一个是正要出门去接生,一个刚到产妇家门口,被五大三粗的衙差给“请”来的。
她们走后,胡一画第一个冲出去:“大人,这下不用我们向贾少爷赔钱了吧?”
白银也站出来:“是呀,大人,我们愿意将这个婢女完毕归赵。”
看着对面贾少爷主仆二人阴沉的脸色,胡一画也不恨傻儿子傻了,又跳上去乘胜追击:“不过,还希望贾少爷能把这一个多月的食宿费给结清了。我们也不多要,她一共在我家住了四十三天,就算四十天。费用嘛,就按照县城最低的食宿标准,您看如何?”
徐文若点点头:“合情合理。”
贾贵强被气成了河豚,鼓着脸,说不出话。
还是贾管家撑得住:“大人,我家少爷以为,白家就算是捡到了我家的婢女,那也应该为她找寻主家,而不是私藏在家一个半月,我们现在改为状告白俊私藏逃奴!”
这下子,胡一画顿时又蔫儿了,她缩到白银身后,紧紧抓住白银的胳膊:“这下怎么办?”
这时候当然该白玉兰上场了,之前她就跟白杨讨论过这个事情,早就预料到了,今日是上午升堂,不然,她是想让白杨露一把脸的。
现在只好自己上了,白玉兰上前几步,将白银他们母子三人挡在身后,开口道:“大人,我朝律令规定,明知逃奴而不报官,进而私藏为己有的,才构成原告的主张。但是,您也看见了,以我堂哥的智商,他能像是能知道这些的人吗?”
贾管家忙反驳道:“就算他不知道,他,还有她”,他指着白银和胡一画说道,“他们俩可是正常人,肯定是知道的!不然,我家婢女的衣服谁给的?她和那傻子吃的饭是谁花钱买的菜做成的饭?”
白玉兰:“这你可说错了。我这位堂哥,上个月被我派去外地做买卖了,这个月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我家的花田里忙着撒驱虫药水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回过家。这些事情,都有同行的人可以做证。”
贾管家:“那还有那个女的呢,她可是傻子的娘,刚才也是她口口声声说要我家少爷支付四十天的食宿费呢!”
白银突然很后悔,刚才不该为了一时出气,没有拦住他娘,现在可怎么办?他连忙向白玉兰求救。
白玉兰不慌不忙地继续反驳:“贾管家,这您就强词夺理了吧?我请问你,我二伯娘如何能确定捡回来的人,是普通良民,还是别人家逃跑的奴婢啊?她一个乡下妇人,就算知道了是你家的婢女,那她也不知道有这条律法啊。二伯娘,我问你,你知道阿俊哥捡回来的人是逃婢吗?你知道收留逃婢会坐牢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胡一画觉得白玉兰这么机灵这么有本事是件好事,就是现在,她都没拿正眼瞧自己,自己都不在意:“我不知道她是逃婢,她根本没跟说,我也没问。我一个乡下女人,每天忙着伺候丈夫照顾孩子做家务,哪只知道什么律法规定,也没人给告诉我们啊!”
白玉兰:“你看,我们家没有人知道我堂哥捡来的女子是你家的逃婢,也都没有知道这条藏匿逃婢的律法规定,所以,县令大人,他们真的要承担罪责吗?”
徐文若这下是真的再一次相信了郝大人说的话是真的了,郝大人说:“你别看那白玉兰整天笑眯眯的,她不仅会赚钱,若是生成个男子,你我未必比得上她。”
现在既然她已经将原告怼得“心服口服”,他还犹豫什么呢,“啪~”地拍一下惊堂木,他就下了判决:“本官判令,白家将贾秋花还给贾家,无需赔偿,不构成私藏罪。”
“不!县令大人,我不要回去贾家!”
所有人都没想到,原告被告双方没意见了,当事人贾秋花却有意见了,她不愿意回贾家,这是怎么话说的?
本来就要一哄而散的人群,顿时都停下了脚步,等着看热闹。
贾少爷这下子终于炸了,大踏步上前,一脚就将那个贾秋花踹倒在地:“你个贱婢!你还不想回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边咒骂,他一边拳打脚踢,当众殴打婢女。
“不许你打秋秋!”白俊这个傻子,竟然一把拉住了贾贵强,他要保护他的秋秋。
“哟呵,你个傻子还想英雄救美?!”贾贵强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我连你一起打!”
猛地一个转身,他竟然从比他高大的白俊手里成功脱身,然后一个快步助跑,他竟然跳了起来,身体在半空中飘悬几秒后,狠狠跺在了白俊的身上。
接着,白俊打了好几个趔趄,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
白银气得要上去干仗,白银拦住了他:“阿银哥,别打了,这样就有办法花很少的钱,把那个秋秋留在家里了。”
于是,白俊又被那贾贵强拳打脚踢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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