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未亮透，张明义便醒了。
这自然不是原身的习惯——那位被娇宠的独子，向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身。
但现代初三生活的作息早已刻进骨子里：朝七晚六，雷打不动。即便穿越时空，这副身体依然在破晓时分自然苏醒。
春日的晨光透过窗棂，鸟鸣断续传来。外间隐约传来小二均匀的呼吸声——这仆人睡得正沉。因原身从不起夜，小二也养得踏实，全然不知里间的主人早已醒来。
张明义自行穿戴整齐，悄步走进书房。他打算趁着晨光，好好研读梦中见过的那些典籍。
然而刚翻开书页，他就愣住了。
——他竟一个字也不认识。
先前只当是原身字迹潦草，此刻才惊觉：这个世界的文字，与他认知中的汉字完全不同。昨日的雄心壮志，瞬间成了沉重的负担。
“这可如何是好？”他抚额轻叹，心头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他不知晓：原身何止是字迹难看，根本是半个字都不识得。那些所谓的“功课”，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的涂鸦。若他知道这个真相，或许就不会如此焦虑了。
至于天资——倒不必过分担忧。从梦中得知，张家子弟素来记忆力超群，张明义亦不例外。这也正是张父始终对儿子抱有信心的缘由。
正懊恼间，外间传来脚步声。
是小二醒了。
见到书房里的张明义，小二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发白，扑通跪地：“少爷恕罪！小的睡得太沉，竟不知少爷起身……”
少年仆从的声音带着颤。他比张明义年长不了几岁，此刻满心后怕：若主子不是来书房，而是夜间突发急症；若因此被赶出府去……想到一家老小将失去依靠，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明义本能地想要温言安抚，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尚未真正融入这个时代。
在这里，他是主子，小二的工作就是伺候他。若因他的“体贴”让仆人失了差事，那一大家子人恐怕就要陷入困顿。这份认知让他心头一凛——若不能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往后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
“起来吧。”最终，他学着记忆中原身的语气，淡淡道，“备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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