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裹挟着热浪扑进教室，温渡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用铅笔戳着橡皮屑。粉笔灰簌簌落在黑板上，数学老师的声音混着窗外老槐树的沙沙声，变成催眠的白噪音。
“温渡！”陆野突然捅了捅他的腰，“后门！”
少年猛地抬头，后窗处正立着一抹挺拔的身影。白色校服领口系得规整，银色钢笔随着手指轻敲窗框发出细微声响。温禾垂眸望向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浸着月光的湖水，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第七题。”老师的声音骤然逼近，温渡慌乱起身，却见课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小纸条，一行清秀的字迹——“用正弦定理”。他照着念出答案，在老师疑惑的眼神中坐下，后知后觉摸到课桌肚里温热的豆浆杯。
下课后，温渡一脸茫然问陆野：“诶陆爷，豆浆和纸条你传过来的？”
“对啊，不过有个学霸哥是真好，温禾他是真的温柔耐心负责任哈。”
放学铃一响，温渡立刻冲向八班。强基班的教室永远安静得可怕，他隔着玻璃看见温禾被同学围住讲题，修长手指在草稿纸上划出漂亮的辅助线。直到人群散尽，少年才抬起头，眼中的温柔愈发浓郁。
“等很久了？”温禾利落地收拾书包，顺手把温渡翘起的衣领抚平，温渡故意往他身上蹭：“哥，物理作业晚自习借我嘛~”
“自己写。”温禾躲过他的熊抱，却从课桌洞里掏出本错题集，“明天早读前抽背公式。”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渡偷偷踩住哥哥的影子，听着他无奈又纵容的叹息，心里甜得冒泡。
“哥你不能这样子啊。没了你的物理作业我怎么活啊啊啊。”温渡转身扑进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温禾耳尖泛红，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过几天不用上晚自习，寝室里呆着，教你立体几何。”
回到寝室——
“诶？温渡你们回来啦？快快快，趁这会还没熄灯，尝尝我妈给我带来的葡萄干！我姥姥亲自晒的！新疆原产地，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那种。”许多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包葡萄干。
四个人吃了一点东西后，准备洗漱睡觉。
第二天——
“太棒了，老师说今天不用上晚自习了！陆爷你知道这象征什么吗？”
“不是只能在学校里面？又不能回家又不能出校门。”
“这象征着我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语文英语有！救！了！”温渡一脸欣喜，每个月有一天不用上晚自习就象征着年级第一要给自己开小灶了。
“啧啧啧，你们寝室还缺人吗？”
“不缺。”
“你命真好。羡慕了。”
温禾的书桌永远整洁得像样板间，草稿纸叠得方方正正，连铅笔都按颜色深浅排列。温渡趴在旁边，眼睛却盯着哥哥垂落的睫毛：“哥，你说我能考上强基班吗？”
笔尖停顿了一瞬，温禾转头看他。窗外的月光爬上少年泛红的耳尖，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温渡也是这样仰着小脸，哭着要他帮忙拼被弄坏的乐高。
“想考就考。”温禾把橘子糖塞进他嘴里，“不过要先把这本习题集写完。”橘子的酸甜在舌尖炸开，温渡含糊不清地应着，悄悄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偷偷蹭了蹭哥哥的小腿。
后来，一个暴雨天，温渡抱着篮球冲进器材室躲雨，却看见温禾独自站在窗边。少年苍白着脸，额角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手里攥着的试卷被洇得模糊——那是张数学周练卷，鲜红的“109”刺得温渡眼眶发烫。
“哥？你怎么在器材室？你不是回家了吗？”他冲过去抓住温禾冰凉的手，“你怎么了？”记忆里永远从容的哥哥此刻浑身发抖，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我...我没解开最后一道大题…前面选填还有好多…阿渡我怎么办…”
那天温禾发了高烧。温渡请假守在床边，用湿毛巾一遍遍给他擦脸。滚烫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他突然发现哥哥也会脆弱，也会害怕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阿渡...”迷迷糊糊中，温禾抓住他的手腕，“别告诉爸妈...”温渡鼻子发酸，俯身轻轻吻了吻他发烫的额头：“我在呢，什么都不会说。”
第二天清晨，温渡顶着黑眼圈去上课。课间却在课桌里发现温禾的字迹：“谢谢。”旁边放着块草莓味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温渡开始主动泡在图书馆，草稿本上写满温禾标注的批注。强基班和普通班的距离好像不再遥远，就像温渡温禾从不远离。每当他遇到难题，总能在课桌肚里找到温禾留下的提示纸条。
校庆晚会那天，温渡瞒着温禾报名了歌唱比赛。当他抱着吉他走上舞台，在聚光灯下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温禾站在第一排，校服领口难得松开两颗纽扣，眼里盛着他从未见过的骄傲。
“这是我写给哥哥的歌。”温渡对着话筒轻笑，指尖拨动琴弦，“虽然他总嫌我笨，总让我写作业，但我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谁能想到军训时不通乐理五音不全的人，仅仅一年就可以自信地在舞台大放光彩。
台下爆发出惊呼，温渡看见温禾耳尖通红，却始终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歌声混着掌声回荡在礼堂，他突然明白，所谓成长，就是两个人在彼此的轨迹里，慢慢靠近，又各自发光。
高一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温渡和温禾并肩走在校园的梧桐道上。风卷起少年们的校服衣角，蝉鸣依旧热烈。温渡伸手勾住哥哥的小指，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个温暖的圆。
“走，回家。让沈妒姐给你做绿豆沙。”
不要再说温禾心理防线不堪一击了，因为作者也这样，谁能懂一个常年数学140 的人突然掉下来到不到110了？反正我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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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又想不出题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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