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撕开清晨的薄雾时，温渡正站在实验中学的银杏大道上仰头张望。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他校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高一（7）班温渡"的字样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同学，请问强基班教室往哪边走？”清甜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望去，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抱着一摞教材，发梢还沾着晨露。温渡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这栋楼一楼的高中（8）班就是。”带着凉意的声音掠过耳畔，温渡下意识侧头，正撞上温禾垂落的校服领带。哥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腕间还搭着深灰色校服外套，整个人像刚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哥~你来啦？先别走先别走，我去教室里给你拿点吃的！等下哈！”
“那你快点，我要给老师送教材去。”
“不愧是我哥！开学没多久就深受老师信任！”
“其实你可以回寝室给我啊。”
“就是想现在给，等着。”
三分钟后——
“谢谢啊，那我先走了？”温禾右手单手抱着一摞厚厚的教材，挥挥手道别。
温渡盯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看着他在拐角处被几个同学围住要微信。明明昨晚还说最讨厌麻烦，现在却耐心地给人指路，连皱眉都带着矜贵。他踢开脚边的石子，嘟囔着往教室座位走，熊猫挂件随着步伐晃得厉害。
教室后门被推开时，温渡正趴在桌上数窗外的麻雀。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是来借读的陆野，体育生。温渡，你们坐同桌。”少年抱着篮球从他身边掠过，发梢还沾着操场的草屑：“兄弟，借根笔？”
陆野的出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午休时他带着温渡去买奶茶；晚自习偷偷用手机看篮球赛，在温渡因为劝说别看球赛被班主任盯上时，举起课本挡住自己的脸。
“你哥真的是强基班的？”某天晚自习，陆野转着笔挑眉，“我上次看见他在图书馆做题，周围围了一圈女生，跟众星捧月似的。”温渡写作业的手顿了顿。
“那是，我哥从小优秀到大，人美心善成绩优异，小说男主代表人物好吗？”
“话说你们一家子长得各有千秋啊，不过都是很受欢迎的类型！”陆野说道，“不过前几天我听很多女生说了你没你哥受欢迎的原因，你猜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温渡一脸茫然。
“你哥那叫一个温瑞如玉翩翩公子，安静话少如同天上谪仙不可玷污，清冷出尘！”
“我呢？”
“长得挺好就是话太多了。影响形象。不过也有不少人挺喜欢你的。”
强基班的晚自习比普通班晚半小时。温渡趴在7班教室窗台上，看着8班的灯一盏盏熄灭。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竞赛书走出来，路灯在他睫毛下投下温柔的阴影。
“等很久了？”温禾把校服外套披在弟弟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发烫的耳垂。温渡往旁边挪了挪，故意拉开距离：“才没有，我在看星星。”哥哥轻笑出声，伸手擦掉他嘴角沾着的薯片碎屑：“晚自习又吃零食了？”温渡笑嘻嘻的：“嘿嘿，我这里还有一点，哥你要吗？”
“算了吧。回寝室，走。”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月考。温渡盯着自己刚及格的英语卷子发呆时，陆野凑过来：“晚上去网吧开黑？”他犹豫了一下，手机突然震动——是温禾发来的消息：“今晚提早放学别走，我在图书馆等你。”
推开图书馆的门，暖黄色的灯光里，温禾正低头整理错题本。听见脚步声，他推过来一叠资料：“这是我整理的英语时态的关键词，形式和一些固定搭配。文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背，一点单词词组都不背学不好的。”
“哥~你对我真好！”温渡感动jpg.
“少贫，这几天晚自习好好上，写完作业就看看英语，你看看你这英语！刚及格。”
后来爸妈出去旅游，两人周五回到家温禾就因为班主任有事被约了出去。
那晚温渡跟着陆野去了游戏厅。霓虹灯闪烁中，他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的角色不断倒下又复活。直到凌晨，陆野拽住他的手腕：“够了，你哥找你找疯了。”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最新的一条是凌晨两点：“阿渡，回家好不好？”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亮着。温禾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摊着没写完的辅导资料，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定位界面。温渡轻手轻脚想回房间，却听见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长大了翅膀硬了十点钟都不回家了是不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都要报警了知道吗？！”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温禾放下笔，伸手想碰弟弟泛红的眼眶，却被一把拍开。温渡转身跑回卧室，眼泪砸在地板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没看见身后温禾攥紧又松开的手，指节泛白得可怕。
“因为我讨厌你！”积压的情绪突然爆发，温渡转身喊道，“讨厌你永远完美，讨厌你总是对我这么好，讨厌......”话音未落，他被拉入一个带着清苦茶香的怀抱。温禾的下巴抵在他耳侧，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没有想过你什么感受…”
这是温渡第一次说讨厌他，现在想想温渡当时也是有点冲动，当时就是赌气。
那天晚上，温禾第一次说起初中时被保送竞赛班的事。"其实我很害怕，怕自己不够好，怕你觉得我只顾学习不理你。"他摸着弟弟柔软的头发，"你永远是我最爱的阿渡。”
晨光再次照进教室时，温渡在课桌里发现一盒巧克力牛奶，旁边压着张便签：“放学一起去吃章鱼小丸子？我请你。——你哥”他抬头望向窗外，正看见温禾站在银杏树下对他笑，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洒下一片金色的网。
第三次月考放榜那天，温渡在普通班的榜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前进了四十五名。他攥着成绩单冲向强基班，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透过窗户，他看见温禾正在给几个同学讲题，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那模样让温渡想起小时候，温禾也是这样耐心地教他搭积木。
细致，耐心，温和。
“看什么呢？”陆野不知从哪冒出来，“哟，进步不小啊！晚上我请你喝奶茶！”温渡笑着推开他，转身时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考得不错。”温禾晃了晃手里的奶茶，“珍珠奶茶加双倍芋泥，没记错吧？”他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不过下次记得检查答题卡，数学最后一道题你把答案填错行了。”
温渡愣住，随即笑出声：“哥，你连这个都知道？”
“分答题卡的时候看到了。”温禾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挠在温渡心上。
夕阳西下，兄弟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温渡说着班里的趣事，温禾偶尔插两句，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风掠过树梢，带起少年们的衣角，远处的天空被染成温柔的粉紫色。
这里是亲情！亲情！温渡还没有开始图谋不轨觊觎温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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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中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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