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已是藏历的除夕,班智达终于与阔端达成了协议:吐蕃归附蒙古,成为蒙古国的属地。原藏地各级首领经蒙古汗廷委任后,可保有原来的地位,并向汗廷呈报户口,征税纳贡,遵循蒙古国统一的法度。
西凉本就生活着不少的藏人,除夕的当晚,藏人们在城中跳起了锅庄舞,准备迎接藏历新年的到来。同时数百封由班智达署名的《萨迦班智达致番人书》由西凉王府发出,送往藏地各教派首领处。
“蒙古国武力强盛,金国、西夏、花剌子模均已成其辖地,顺其者与其共苦共乐,逆其者因而覆亡。畏兀尔归附,则未遭涂炭,财富皆归自有。”
“各教首领须编制土地名册,人口清单,送至萨迦转交汗廷。”
“蒙古尊重宗教,重修毁于战火的佛寺,免除僧侣的赋税。”
......
班智达泣血写成的话句与锅庄的歌声一同回荡在凉州的夜空。
凉州城的中心广场上聚集了好多藏人,人们围着火堆跳着锅庄。小恰那身着崭新的深红色藏袍,手里拿着铜盆一边敲着,一边与众人一起大声喊着“哟——哟——”,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一旁坐着的八思巴、子聪、辛远、唐霜霜也都被他无忧无虑的笑声感染。
八思巴在凉州已有段时间,子聪经常来找他探讨佛法,两人都被对方的才学所折服,也相互打消了芥蒂,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唐霜霜每日跟随八思巴一同诵经,也已记了不少佛经,心境日渐平和,虽然日常还是冷面臭脸,但熟悉的人问话,十句也能答上五句。
辛远对佛经不感兴趣,本无事可做,日常无意间见到西凉王外出围猎,竟极为感兴趣,阔端只当他是八思巴的朋友也乐得带他一起。
恰那笑着跑过来,他的微卷的长发飘动,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天真无邪。他远远的就喊:“哥哥姐姐一起来跳啊。”
八思巴笑着起身,伸出手递向唐霜霜,唐霜霜犹豫一下,正要去拉八思巴,却被跑过来的恰那一手一个拉进人群。
跳累了,恰那喘着气,拉着八思巴和唐霜霜的手还是不放开,用力摇着他们的手,大声说:“扎西德勒”。八思巴笑着回应:“扎西德勒”,唐霜霜没有说话,八思巴和恰那都知道唐霜霜的脾性,也不以为意,只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唐霜霜在他们转身后也悄悄的说了声:“扎西德勒”。
人群散尽,火光映红了他们几人的脸,他们都没有说话,却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许在思考将来吧,也许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享受这样简单纯粹的快乐时光。
子聪看着夜空幽幽的道:“八思巴,你说我们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八思巴道:“为了普度众生,解人间疾苦。”
子聪握紧拳头道:“佛家弘扬佛法,可人间依旧苦;你吐蕃信徒众多,却沦为他人附庸;佛说众生平等,可是在这里,人却被划分为九等。”
“我等佛门中人不能终日吃斋念佛自我修行,眼下民不聊生,皆因战乱频仍,若能结束战乱,重归大一统,则百姓才能生活安定。”
八思巴想了想,道:“子聪兄大慈悲,真乃天下苍生之福。他日若有用到八思巴之处,我必当全力以赴。”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辛远突然插嘴道:“不如我们一同去投大宋军吧,终有一日朝廷会收复故土的。”
子聪哈哈笑道:“从宋廷南渡到现在一百多年了,我祖父在辽国为官,到我父亲这里又为金人效力,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自己是宋人了。况且我观天下大势,南方一派衰败之气,而北方却有一股龙气正在上升。我明日就会北上,但求能为天下万民尽些绵薄之力吧。只是不知今生何时才能与几位再见了。”
几人听了都沉默。
木柴在火中发出“毕波”声,子聪心念一动,拿出随身带的木鱼,和着节奏,敲击歌唱起来,八思巴以藏地六弦琴弹和。
“风吹云翻涌,四时皆寒冬。
何日雪消融,何日郁葱葱,何日把歌颂,
心事谁人懂?
力若能引弓,何叹太匆匆。
愿纵马分鬃,愿苍天开瞳,愿奋余生勇,
壮志在我胸!”
子聪歌声嘹亮高亢,似在诉说他的志存高远,不甘平凡;八思巴琴声苍凉悠扬,似在倾诉他的不舍和不变的信念。
一曲唱罢,子聪将手中的木鱼用力甩出,长啸一声,道:“痛快!我有生之年都会记得今日,都会记得你们。”
“临行前,我送几位一个字,你们将来的一生都会与这个字息息相关。”
“那就是一个‘元’字。”此时的他们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并不知道子聪的俗家名字叫做刘秉忠,而日后大元朝的国名,就是他取自从《易经》的开篇第一句“大哉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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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藏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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