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贵人,贺喜贵人。”婢女捂嘴笑道。
姜蔓枝捂着头,看着着自己浑身的打扮坐起身瞪大眼睛:“恭喜什么?喜从何来啊?”
“贵人要被我家公子相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福气。”
另一个婢女冷着脸:“装什么,魅惑主子倒是有一套。”
“绿衣,你少说两句,皇······黄公子带人回来是好事啊。”身着桃粉色衣裳的婢女道。
姜蔓枝皱着眉头,理着来龙去脉,自己不是应该在山崖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黄公子又是谁?相中她又是什么情况?不过此番她从江州一路跋山涉水,就是为了入京,这辆马车也是要入京,何不顺势而为。
“离京城还要多久?”姜蔓枝道。
“回姑娘,还要一个时辰。”“
“两位姐姐,其实我不认识什么黄公子,你们恐怕是弄错人了。”姜蔓枝带着笑容道。
马车已经驶入京城。
两位婢女面色一紧:“姑娘莫要折煞我们啊,这怎么会搞错。”
“说不定真的是小六那家伙搞错了,春桃,我可从来没见过主子带姑娘回来过,小六办事向来鲁莽,说不定是会错了主子的意思。”绿衣边说边向姜蔓枝翻了个白眼。
姜蔓枝:·······看来这位绿衣姑娘很是不喜欢她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之前有人给主子床上送姑娘,被牵连到的所有奴才都被赐死了,我们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春桃叹了口气。
“那又怎样,我从小服侍主子,主子肯定不会杀我的。”绿衣扬了扬脸。
“可我又不是······对了,那不如这样······”春桃在绿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便下了马车。
马车调了方向,车上只留绿衣和车外的马夫,姜蔓枝觉得有些不对劲:“绿衣姑娘,你现在这是要带我去哪?”
绿衣轻轻笑了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股异香闯入鼻腔,姜蔓枝暗道不妙赶忙捂住口鼻,绿衣皱了皱眉:“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被药晕呢?”
姜蔓枝掀开马车帘子就要往外闯,绿衣力气极大将她拉扯回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就不怕我大喊大叫求救吗?”姜蔓枝狠掐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绿衣道:“我若是怕早就堵上你的嘴了,哪个不长眼的敢管这个轿子里出事的人。”
“是吗?”
天空下起微雨似是前几日暴雨的接续,闷雷闪过,更添京城的波谲云诡,京城的街道上,两辆华贵的马车平行驶过,路人纷纷避让。
姜蔓枝猛地用身体撞向马车的一侧,撞破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伴随着自己声若洪钟般的大喊大叫:“有人要谋反!有人刺客入京!有人要谋害皇上!”
绿衣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像是没预料到这瘦弱女子胆子竟然这般大。
“停车!”不容置喙的一声穿过雨幕穿透众人的耳膜让在场所有人定在原地。
繁贵富丽的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掀起帘子,露出一张柔情万千却不失端庄华贵的脸。
“扣下他们。”此人正是当朝长公主李月情。
乾清宫内,李庭聿将奏折摔到宋玉身上,原本刚刚行完礼的人再一次跪下,头垂的极低。
“你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吧。”李庭聿冷着脸道。
李庭聿登基三年,起初谁也不把这个捡漏才登基的新皇放在眼里,直到登基大典的第一天他杀了三个以下犯上的庸臣,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悄无声息的剪除了这三人在朝堂上残余的党羽,人们才意识到这位新皇的雷霆手段。
宋玉打开折子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皇上,臣······臣绝对没有啊!”
“朕记得,你是裴相提拔上来的人,你与裴炎清走得近无可厚非。”李庭聿玩味的看着地上哆嗦着垂着头的人,暗笑一声脓包。
宋玉道:“昔臣特蒙先帝恩宠,夙夜所思皆为大周,所言所行皆遵国法君令,非公务不敢与同僚私交,绝无结党营私之实啊。”
李庭聿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清声道:“宋玉你是顺天的巡抚,曾有治水之功,进谏之劳。先帝仁慈圣明曾有意许你配享太庙,”李庭聿冷笑一声,跪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寒颤,“可是现在朝中上下参你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其中不乏你结交的‘好友’,这让朕很是为难,江州一代又发洪水,朕原本想启用你。”
宋玉抬起头,泛着干皮的嘴微张,神情复杂,他道:“微臣确实是由裴炎清提拔上来的不错,但绝对和裴大人没有私交,相反臣在朝中战战兢兢从不主动惹事,从不得罪任何官员,面对私下的交友贴,臣也大多赠礼回绝,可如今却变成了攻讦臣的证据。”此话真假参半,他的脸上已是冷汗淋漓。
李庭聿看了眼堆成小山的奏折,“朕对你是如何回绝朝臣的事情不感兴趣,因为事实结果就摆在那,圣祖爷曾立下律法,凡是作奸犯科,结党营私之人通通斩首以儆效尤。”
“陛下!”宋玉颤抖着声音叩拜。
李庭聿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的决策怎么会受旁人影响,所以······”李庭聿把那些“参”宋玉的折子全部推翻在地上,继续道:“江州水患,刻不容缓,朕命你即刻出发,将功折罪。”
宋玉的眉头皱成川字,眼中泛着泪花,叩谢圣恩。
宋玉退出大殿,左右伴随的小五小六看向李庭聿。
“想问什么就问吧。”李庭聿盘了盘手中的珠串。
小五看着桌上拟好的圣旨道:“陛下为何不惩治宋玉,反而升了他的官?还派他去治水,难道真的要让他将功折罪?”
李庭聿笑的意味深长。
*
李月情认出了绿衣将其单独关押在柴房,姜蔓枝则被带到了公主府的书房跪好,李月情不急着审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画起了前些日未完成的画,手腕轻悬,笔锋婉转。
太后的人这时来报,李月情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太后派来的是位掌事姑姑,她将这两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姜蔓枝跪了快一个时辰,思绪纷繁的想着如何脱身,却无意将朝廷勾心斗角的内容听了个十成十。
李月情像是完全将姜蔓枝忘记,掌事姑姑说罢,李月情对她道:“你会去告诉太后,本宫无意参政,让她以后不用派专人再递送这些消息了。”
掌事姑姑眼含深意的笑笑:“公主,太后也是希望您能辅佐陛下的。”
“陛下不喜后宫干政,更何况陛下早就已经长大了,我看不透陛下的想法。”李月情道。
姜蔓枝自知不能坐以待毙,她飞快组织接收到的信息而后深吸一口气来壮胆,开口道:“殿下!”
李月情和掌事姑姑都被吸引了目光,二人蹙着眉看着姜蔓枝,对这女子的插话似有不悦。
姜蔓枝如琉璃般透亮的瞳孔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直视公主的目光开口道:“春秋时期,有一位郑公自出生起便遭到母亲的厌弃,而弟弟却仗着母亲的溺爱多次提出逾矩的请求,郑公起初再三忍让,放纵亲弟,直到最后弟弟谋反,郑公将其一举拿下。”
李月情听着姜蔓枝为自己解惑,皱着的眉头被用新奇的目光所替代。
姜蔓枝说罢就垂下了头,但紧接着她又想起什么,便接着道:“至于陛下对待宋大人不罚反赏,小人读书少,但从前听先生讲过六国论,秦国以利诱之,分而化之,想必陛下也是如此。”
李月情有些惊讶于这个女子的胆大直言,碍于太后的人在场她呵道:“大胆!竟敢妄论朝政。”
姜蔓枝赶忙俯下身认罪,但她暗暗觉得十分不公平,她“妄论朝政”便是大胆,那公主打探朝政岂不算是造反了?
掌事姑姑看着姜蔓枝笑了笑:“公主府上何时添了这么个聪慧的丫头。”
待到掌事姑姑走后,李月情点了点姜蔓枝,颇有些无奈道:“你这个小丫头胆子真是不小!”
*
“所以陛下是想通过提拔宋玉来分化裴党的内部势力,来挑拨他们的关系。”小五道。
“原来是这样啊!陛下您真是英明神武,若是让奴才对付这个可恶的裴炎清,奴才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小六摸摸自己的脑袋。
“谁说你想不出来,你肯定能想出来如何正大光明的把裴炎清脑袋拧掉的办法。”小五道
“我明明是暗杀!”小六不服气道。
“你那点功夫去暗杀别人叫自尽。”小五道。
李庭聿开口道:“都闭嘴。”吵的他头疼,原也没想这群笨蛋能跟自己心有灵犀,如果他们能看得出来,自己的谋算岂不都白费了?裴炎清那老家伙就不一定,不过就算他看出来又怎样,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即便是野火也不能将其烧干净,春风也只能助长其势。
乾清宫的太监传话给小五,小五锁了锁眉,难得面露难色。
“说。”李庭聿没什么耐心道。
小五:“陛下,刚刚春桃来报,您要带回宫的内位姑娘好像丢了······”春桃本想先行回宫询问,但走到一半还是决定一起回去复命,便又折返回去,结果连人带马车没发现一点踪迹。
小六瞪圆眼睛,李庭聿手中的珠串脱手,小五赶忙捡起像是在安抚帝王紊乱的心绪,李庭聿神色有些僵硬:“朕什么时候让你们把她带回来了?”
小五小六愣住。
随后李庭聿的语气中带着薄怒道:“擅作主张,办事不力,每人去慎刑司领十板子。”
小六很久没被打过了,他赶忙为自己争取道:"陛下,您既然没这意思,那不是丢了正好,怎么还要打啊。"
“你打二十。”李庭聿指着他道。
小五道:“那人还找吗?”
李庭聿抿了口凉茶,听到小五的话把茶盏丢到桌面上,茶水摇晃着溅出来:“这是京城,不是屠宰场,朕是皇帝,不是屠夫,万一那女子丢了性命,朕岂不是成了随意杀人的昏君!”
小五小六:你们李家的工资我没有一分是白拿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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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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