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种血液里蕴含的信息素充斥在谢嗣寅的口腔，如同一道灼烧的火线深深席卷了他的食道和整个腹部，让谢嗣寅恍惚间回到了两个月前的分化期，那时的他也是如此，水液泛滥，无时无刻不乞求着夫主的气味。
但是当他用力摸向四周却只能摸到一手冰冷时他才突然明白过来，他是一个没有夫主的青种。
没有了夫主，青种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分化期他都要一个人渡过。
他的小厮在他独自挨过分化期之后抹着发红的眼睛说心疼他，又小声埋怨余家侍卫太过无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则效少爷。
谢嗣寅听完只是笑笑，他倒是没有觉得分化期难过，因为这是每一个青种都要渡过的阶段，他只是比其他青种再稍微痛苦一点。
至于夫主，他跟对方从出生之后就已经分别，不知道声音也不清楚模样。谢嗣寅依然会默默守在夫主府邸等对方回来，这是他身为奴妻应该做的，而其他的想法，谢嗣寅没有想过也没有这个资格想。
这些想法他在见到夫主之后都没有半点动摇过，生活在族中的这些年，他看过太多玄种青种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就清楚两者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合作者，好好将这道契约履行下去。
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谢嗣寅顺理成章地说服了自己，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则效的手背上，将血液吮完后重新注视着青年的脸庞：“夫主，奴帮您把分化期渡过去吧。”
大概是受分化期的影响，则效的脸有些泛红，青灰色的眼眸掠过一丝金色的流芒，他没有出声，周围弥漫起的信息素化成一股凛冽的寒风，往谢嗣寅方向直直刺去。
谢嗣寅心里陡然一惊，但他没躲，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青年，寒风从他耳边咆哮而过，在他左脸颊留下一道溢血的伤痕。
谢嗣寅只感觉到了一点细微的疼痛，即刻他的夫主把手指抽回，淡淡地看着他，有一瞬间谢嗣寅几乎要以为夫主已经看破他内心的想法，但是他只听到夫主说：“不是自愿的可以不来，我不强迫人。”
谢嗣寅顿了顿，条件反射般地开口：“我是自愿的……”
话还没说完，他不经意间看向夫主时，发现夫主正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着他，谢嗣寅有种难言的心虚，慌忙低头道：“夫主，夫主分化期，按规矩都是由奴妻来引导渡过的……”
“哦。”则效打断他，反正他已经给过对方机会了，是对方自己不珍惜，况且他目前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生死，“那按规矩来说，一般奴妻都是怎么做的?”
他边说着边伸手掐住了奴妻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同时，又用手指抹掉谢嗣寅脸上的血迹，让对方吐出舌头来舔干净。
谢嗣寅不知怎么心跳乱了几拍，舔舐夫主手指上的血液明明不是第一次做了，却莫名感觉到了羞耻。夫主触碰着的地方火热又滚烫，让他几乎整个身体都要烧着了，这种感觉很像是他分化时的状态，但又有所不同。
“首先，要冒犯夫主了……”他盯着夫主的脸，起身上床跪在青年身侧，手指撩开对方的衣摆。
口侍基本是奴妻奴妾的必备技能，像谢嗣寅这种从小定下亲事的奴妻就更是，几乎所有服侍人的规矩他都学了个遍，就是等着有一天夫主回来能够让他满意。
谢嗣寅来之前已经做好口腔清理，因为没有夫主，所以他以前根本没有见过实物，这次也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
“盯着看做什么，很满意?”
耳边响起了夫主的声音，内容听起来很像调笑，但夫主的语气却完全不是这样，谢嗣寅被他摸在后颈的手惊了一下，但很快按耐下自己的动作，低低唤了声。
“夫主。”
“继续。”则效说着，但他的手指却搭在谢嗣寅的后脖上不动了，可能连谢嗣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其实很是敏感，则效只是轻轻放在上面，他就开始微微颤抖了。
很有趣的反应。
他慢慢抚摸着谢嗣寅的后颈，手指沿着对方的衣服领口滑进去，摸到谢嗣寅凸起的后颈骨和陷下去的背脊线条。手下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则效知道他还能忍，所以动作更加无所顾忌。
奴妻没有拒绝夫主的权利，谢嗣寅忍受着被夫主抚摸过身体而颤栗的感觉，整个人更加柔顺地趴伏下去。
……
入夜，则效在一片静谧中清醒过来，原本应该躺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黑暗中他看不清四周，于是轻轻点亮床头的小灯。
他所谓的奴妻，那个看起来温柔恭顺的对象正蜷缩在他脚边，很不安稳地睡着。
则效盯着他看了会，随即翻身下床推开房门，外面不出所料地侯着两名侍从。
两位侍从看见则效，忙低头行礼，其中一名开口问他：“少爷，你怎么醒了，是夫人没有伺候好您吗？”
少爷？
则效心下有了判断，回道：“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他从发热到现在可是一口食物都没吃到。
“啊啊当然，当然可以!”那侍从明显不习惯则效的用词，他不觉得受到尊重，反而有些心惊胆战，“这就给少爷准备吃的，你，带少爷去餐厅稍等。”
“少爷。”那侍从转向他，又行了一礼，“您醒来的事我们需要禀告家主的。”
则效猜到了：“好的，我知道了。”
侍从们皆松了口气，少爷不是难伺候的人，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则效看这些侍从一个个唯恐怠慢自己的样儿，有种在玩过家家的味道，他觉得有趣，却也不打算捉弄这些可怜的家仆，于是很好说话地被另一位仆从带领着去了前厅。
他没等多久，穿墨色睡袍的中年男人和两辆餐车就同一时间到来。男人长相清俊，眼角的细纹并没有增添多少衰老的痕迹，而是让他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来自岁月的沉淀。
则效认得这个中年男人，男人自称是他亲叔叔，说他是他们余家流落在外的长孙，再然后他浑身发热，被这个男人带了回来。
“则效，身体好些了吗？”余望津看着自己的侄儿，略带懊恼地说，“都怪叔叔没想全面，忙其他的事忘记叫人给你准备吃食了。”
他不由分说拉住则效的手腕，摸到他的脉搏，则效有一瞬间紧绷，又很快让自己放弃抵抗：“观你脉象，倒是没什么大碍，分化已经成功了，可是分化期尚且没有渡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分化期？”
“是啊，你分化成玄种了，”余望津察觉出手底下的轻微僵直，他勾了勾唇，心道这小子跟他爹一样十成十的洁癖，不爱让别人碰，“你在外面也曾听说过的吧，玄青分化。”
他摆一摆手，让侍从把饭食都上上来，千万不能饿到他这个唯一的小侄子。
“听说过。每个人二十岁时都会经历一场分化，有些人的分化毫无变化，有些人却会分化出另一性征，即玄种与青种。”
“没错，其实自古就有与之相关的说法，比如以前的天乾地坤体系和西方的abo设定，都差不多是一个道理，只是我们天玄族更加讲求血脉的精纯和延续。”
“跟玄种结合的只会是青种，相对应的与青种配对的也只会是玄种，这才叫是嫡系。”余望津说完，看着认真听讲的侄子没忍住叫了一声，“则效啊。”
则效：“您说。”
“我的家主位子是继承自你的父亲，那时你父母在那场争夺战中身亡，你也不知所踪，万般无奈下我因此继位，当时我就在想，”
余望津说，他从来不怀疑这个孩子身上哥哥的血脉，因为实在是太过相像了，“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我就把这位子还给你，毕竟你才是哥哥的第一继承人，这家主位合该由你来做。”
则效听完，轻轻皱了皱眉：“可是……”
“当然我知道你现在不习惯，没关系的，你先好好享受享受余家少爷的生活，再学个三年五载我也好放心把余家交给你不是。”
余望津满心怜爱地看着自己犯起嘀咕的侄子，果然还是小孩儿，不懂得隐藏心情，什么都能从脸上看出来。他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侄子的脸，呦，二十岁小孩的脸果然嫩。
则效早知道他这位叔叔“为叔不尊”，但他确实没有跟亲人相处的经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叔叔。”
“抱歉抱歉，我太高兴了。”余望津意犹未尽地收回自己的手，“你不知道……我到底找了你多久啊则效……”
“叔叔不担心，我是冒牌货吗？”
“哈哈我的小可怜儿，你在怀疑叔叔会认错人吗？”余望津支起手肘，挑了挑眉，“不会有这个可能的，因为我们辨认血脉靠得不是皮囊长相这些虚无缥缈之物，有时候连DNA都不一定可靠，我们依靠的是刻在血液和基因里千万年都不会改变的东西——信息素。”
“余家发自木，长于林，因此我们的信息素类别多为木质香，则效，你来闻闻看。”
则效感觉到脸上拂过冰冷潮湿的细丝，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慢慢包围住他，温柔地将他浸在这一片湿润的芳香中。
“我的信息素是雨后的橡木林……则效，你不要怕，在你长大之前叔叔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正式继任家主之位叔叔也会继续辅佐你，就像辅佐你父亲一样。”
则效抿住唇，他睁开眼，那股味道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则效的信息素也是木质哦，只是因为你刚刚分化，信息素不够稳定，所以你闻不到罢了，以后这种冒牌货的话不许再说了。”
余望津揉揉侄子的头，说话不轻不重，“你是我们余家的嫡生少爷，认同你自己，以后有人在你面前说你不好，就来告诉叔叔，叔叔会让他们吃苦头的。”
则效没有再躲余望津的触摸，余望津干脆趁小孩感动之际又掐了两把光滑细腻的脸蛋，真好玩!
“叔叔，”则效艰难躲过余望津的掐脸，问道，“每个家族的信息素种类都不一样吗？”
“是啊，比如你的奴妻谢嗣寅，他们谢家就是草本制香，说起来，你在分化的时候没闻到吗？”
则效讪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余望津“啧”了一声，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出身谢家的青种会连夫主分化时释放安抚信息素都不懂？他进房间之前我还敲打过他，他是心有怨怼，敢在你这里放脸不成？”
则效仔细回想了下，倒并不觉得那位奴妻有摆脸之嫌，看对方那不甚熟练的样子，估计那天也是对方的初次。则效不是心眼小的人，他很清楚那位奴妻已经尽力按照规矩办事，也极尽所能让他舒服，至于到底出不出自真心实意，他们两个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则效并不想强人所难。
“则效，你跟叔叔说实话，那谢家小子到底有没有照顾好你，如若没有叔叔替你休了他，咱们再找一个听话懂事的青种。”
则效无奈叹气，他虽然家族的规矩还不太懂，但早就听说过玄种青种的地位差距，社会对青种的贞洁要求颇高，如若嫁人的青种被休弃，等待他的下场大概跟死没有两样。
对方虽然跟他没有夫妻之情，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则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休弃后磋磨致死。
“叔叔，他挺好的。”
余望津狐疑：“真的，你没有骗叔叔？”
“我为什么要骗叔叔？”则效反问，“我当然是实话实说。”
“而且我的奴妻，我相信我会管教好，不需要他人的帮助。”则效收起脸上的笑意，静静看向余望津，“叔叔，您说对吗？”
余望津这才转醒，他似乎误犯了玄种之间的大忌：每一个玄种的领地意识都很强，他这种想要代替则效行使权利的心思已经惹得小侄子不悦了。
这小子，才分化成玄种没多久，权利意识就这么强，余望津摸摸下巴，真是个担任家主的好苗子。
玄种——Alpha
青种——Omega
普通人——Beta
有四个受，都是青种，已经出场一个了
谢嗣寅一开始是害怕则效的，所以只是按照青种规矩，而不算自愿，则效也知道的，如果后面不是谢嗣寅自己开窍了，他跟则效就会一辈子“相敬如宾”下去
余望津也是玄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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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2 初次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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