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则效就跟着体内的生物钟清醒了。
他从小到大都少有睡懒觉的条件,久而久之就没有这一习惯。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时,不出所料的谢嗣寅就跪在门口。被谢嗣寅跪了这么些日子,则效很是习惯,已经到了面无表情看着对方下跪的程度了。
“早安,夫主。”
则效:“早。”
谢嗣寅在他的允许下起身,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的长袍,很称他的气质。
则效任由他靠近,让他仔细替自己整理衣服。其实没有什么好打理的,他习惯穿背心长裤,族里的服饰一时很难适应。
谢嗣寅控制自己不要碰到夫主的手臂肩背,但背心毕竟露出来的部分太多,还是有不小心的时候,他的手指擦过夫主的锁骨。
顿时谢嗣寅的后背就冒出一阵冷汗,但夫主好似没有察觉,他松了口气,打理平整夫主的着装。
“早上吃什么?”
听到夫主在问,谢嗣寅如实回答。来到别墅区居住后,按照奴妻守则规定,夫主以后的衣食都由奴妻准备,他为此认真学习过很长时间。
在平常菜肴里了解清楚夫主喜欢的吃食,也不是难事。
则效吃着碗里的小米粥,再次深觉谢嗣寅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妻子,他很会做饭,知道体贴人,自己还有点兴趣爱好,要是洗脑没那么严重就更好了。
不过人无完人,则效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强求对方,就算现在陡然一变成为了所谓天玄族的家主嫡系,他心里依然有种不适应感。
午后余望津来了消息,说是这几天家主府会准备他的欢迎宴,三日后开席。
则效:“这么早吗?”
余望津打个哈哈:“不早了,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方家?”
“不止……”余望津的语气里带上点玩味,“至少四大家都等不住了……流落在外的家主继承人……呵,谁都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则效:“来者不善。”
“相当不善,不过则效,你别担心,有叔叔我在……”
“叔叔。”则效打断他,“我不担心。”
“嗯?”
“没关系的,我没有怕。”
或者说是在兴奋?
毕竟这样的生活太无聊。
他过得腻味,对那些乐子有迫不及待的期望。
则效听到他血液里膨胀的轰鸣声,也许这就是他分化为玄种的原因,他是天生的掠食者,喜欢看到猎物绝望而颓然的眼神,那是刺激**最好的养料。
——
方家。
“……那位流落在外的余家少爷?”一只手拿着呈上来的照片,仔细翻看了番,“这就是我未来的夫主?长得真好看,我喜欢。”
“毕竟是家主大人亲自给您挑选的夫婿呀,乐施公子。”
“哼,偏偏被谢嗣寅那个家伙抢先一步。”那个声音愤愤不已,“也不知道余家少爷能不能忍得了那位的冰块脸,我就奇怪了他整日端着到底有什么乐趣。”
仆从一旁陪笑着,却不敢搭腔,那可是余家少爷的奴妻,乐施公子敢讲背后也是有家主撑腰,他们可没这个胆。
说着说着,那声音又叹了口气:“希望他是个好人,爷爷特意给我选的夫主想必也不会太差。”
听到这里,仆从忙道:“这公子就不用操心了,听说余家少爷对那位奴妻很好,从未打骂凌辱过呢。”
“那感情好!”声音又欢快起来,翘着两只脚摇了摇,将那张照片看了又看,“长得真好看呀……我决定了!”
一道身影从秋千上蹦下来,用力把皱巴巴的照片举到最高,阳光映照在照片背后,给照片上的那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圈。
“长得好,人又好,嘿嘿……我一定会让他喜欢我!”
他一早就知道的啦,嫁了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夫主的喜欢,夫主喜欢他才会有好日子过。
至于谢嗣寅?木了吧唧的人,让他把这人当成对手,他都嫌欺负小孩。
虽然,谢嗣寅比他大吧……那也是大了才几个月,谢嗣寅比他要老,没有竞争优势!
反正,这位夫主就是他方乐施的了!
方乐施叉着腰,气势如虹,夸下了这海口。
——
莫家。
“早说让你不要忙于锻炼,多学学青种有用的技艺,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长得像头牛一样,有哪个玄种敢要你!你,你都25岁了,莫汝钦!”
“……”
重重的拍桌声响起,那脆弱的柳丝木桌险些当场牺牲:“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这我不是现在回来找老公了吗,诶我看这位就不错。”那人随手扯了一张资料下来,“……这个模样,我以前没见过呢。”
“当然了,这是余家刚找回来的少爷,最近才分化成玄种的。”
“嗯……”那人端详了一会,最终决意拍板,自己将那照片折好塞入上衣口袋,“行吧,就他喽。”
“你,你怎可对你的亲事如此随意,你都没有了解过那少爷的秉性啊!”
“所以这场宴会我不是会去了解吗?”那人起身就走,长靴在地面上踏出有节奏的回音,“找个老公而已,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啊,爹。”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忙你那什么部队的事!”
“是异种督察,我还是里面的副队,真的很忙啊,回来还用了我的年假呢。”那人说,“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可不止一个天玄族……”
“但你是我莫家的青种,我莫诵生的子嗣,我不允许你败坏我莫家的名讳!寻常的未婚青种哪个像你这样在外抛头露面,这些年你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担任起你的职责了吧!”
“……”
“说话!”
“好好,我会按您说的,生个继承人给您,然后您不许再管我的事。”
“我最好没有你这个儿子!”
那人没有理会,他打开府邸大门,大门沙哑地吱叫着,最后痛苦地闭合在一起。
——
闻家。
“余家的少爷,被找回来了……”
“听说,那方家还要把嫡孙嫁给那少爷,真是不长记性啊。”
“方家和谢家都闹成这样子,还要嫁给同一个玄种,方家也真是有趣……”
“听说方家嫡孙性情乖戾,仗着家主恩宠为非作歹,那谢家小子以后怕是有苦头吃喽……”
“家主,那件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家知晓……”
“我知道。”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阿瞻,你也给我管好你的嘴,别多事。”
“哈哈哈哈哈家主……”这声音阴沉粘黏,像是某种沾满黏液的蛇类攀爬过身体,冰冷且让人窒息,“您说的,是哪件事儿啊?”
“……”
——
三日后,宴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则效正坐在化妆镜前,默默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一只涂着黑色指甲的手忽而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则效这张脸真是比望津要好看不少。”说话人是余望津的奴妻沈未,据说在外面是个圈子里有名的设计师。
“又在说我坏话。”
余望津挑开门帘,嘴角带着笑。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多大,则效多大。”沈未一边说话,一边用尾梳轻轻撩开则效额边的刘海,“家主大人,你现在可是个中年大叔了。”
余望津笑笑不说话,则效却是很想跑路。他在这里坐了大半个钟头,着实有点吃不消了。
世界上最累的活动要加上一个做造型,他一点都没夸张。
“哇哦,帅呆了。”余望津站在则效身后,挑眉看着自己好像变了个人的侄子,夸奖道,“则效不是我说,你这样出去外面那一圈青种都要给你迷死,沈大设计师,有点水平啊。”
“要你说。”
沈未正在整理东西,余光瞥见余望津立刻皱眉:“我不是昨天就跟你讲了这个领带不是这样系的啊,还演示系法给你看过。”
“哦哦。”
“真是的。”
他嘴上说着,身体还是靠过去给余望津重新系领带:“当了那么多年家主,怎么还是一点不靠谱。”
“嗯,”余望津放松身体,说,“我打电话给知惠了,他说赶不来及就先不回来了。”
“他在国外忙着就少折腾吧,还是说……”沈未眯了眯眼睛,“他陪你行,我就不行?”
余望津:“……沈未,你在小孩子面前吃啥飞醋?”
他都有些没脸去看他的侄子了,眼睛随便往四周转了一圈,没看到则效身影,余望津心下有数。
他这个侄子可真是上道啊。
余望津想着,突然伸手抱住奴妻,将头深深埋进沈未脖颈里:“小未……”
沈未被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耳根发热,险些维持不住这一身沈大设计师的脸面:“干嘛……”
“你想要个小孩儿不……”
“你不是嫌小孩麻烦,只想过三人世界吗?”
余望津也只是心血来潮,而且这个年纪他也不太想让奴妻承担生育风险,结果没承想沈未当真了。
他把余望津从怀里拉出来,认认真真地问他:“你真的要吗?”
“啊,不是……”
“到底要不要?”
“……不要了。”
沈未:“真的?”
“真的。”
他只是看到则效一时突发奇想,但年轻时说好的事怎么能到了现在再来反悔。
而且侄子不就是儿子吗,他跟则效有着血缘关系,谁说叔侄就不能算是父子了?
——
则效很有眼力见地在叔叔要说私房话的前一秒出了化妆室,他知道隔壁就是谢嗣寅在的房间。
谢嗣寅也是刚刚做完造型,镜子里的人他看着陌生极了,但这种感受他也是第一次。
“……嗣寅?”
谢嗣寅听见门被礼貌地敲了两下。
“夫主?”
“我可以进来吗?”
谢嗣寅起身,打开化妆室的门:“可以的,夫——”
“主”字被他含在嘴巴里,说不出来半点。
“怎么了?叔叔说我今天会迷倒很多青种,”则效眨眨眼睛,谢嗣寅这个样子他是第一次见,觉得有趣,“你也被我迷倒了吗?”
该怎么形容今天的夫主?
谢嗣寅自诩饱读诗书,此时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诗句能够形容此刻的夫主:他穿着一件白色缎面底衬外加紧身黑马甲,青年人的身形被修饰得修长挺拔;
沈未并没有给他大程度的妆造,只是打了个轻薄底妆,让他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那张脸的优势;
唯一值得细说的应该是他耳朵上的挂饰,为了增加整体的妆造空间,沈未特地给他加了一副黑耀晶的耳夹,最后垂落的流苏坠在耳根处。
沈未不愧是出名的设计师,谢嗣寅透过这些隐约窥见了一点余则效与众不同的另一面,让他惊诧又控制不住想看到更多。
“你今天也很好看。”则效上下打量了会,说。
谢嗣寅今天穿的是白西装,小巧思是袖口处镶嵌的银边。
“这个衣服本来是金镶边的,沈……沈老师说用银镶边跟我比较搭。”
“确实很配,只是还缺一点东西……”
他看向谢嗣寅空荡荡的耳垂。
“嗣寅。”
“夫主。”
“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很耐痛?”
“……”
“当然,这种事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则效说,他走到化妆桌旁边,从一排耳坠架子里挑了一只冰白色的长款流苏,在谢嗣寅耳朵上比划比划。
“很合适你,戴一只就够了。”
谢嗣寅抿唇:“谢谢夫主。”
他想拿过来自己戴好,被则效制止。
“等等。”则效的趣味心再一次涌了上来,“我帮你戴。”
谢嗣寅有种全身起热的感觉,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但他永远不会拒绝夫主。
他站在原地,顺从地将一边的耳垂亮出来,耳朵尖似乎感应到了夫主的温度,因此也开始发起了热。
“我会很小心,嗣寅你不要乱动。”夫主靠近他,谢嗣寅清楚地闻到了夫主身上的味道,是很淡的银杉信息素。
“你愿意为我忍一下痛吗?”
他听见夫主在问,夫主指尖的温度从耳朵传来,直到灼烧他的心口。
“跟守则无关,跟你是不是我的奴妻也无关,我是在问谢嗣寅,他愿意吗?”
谢嗣寅开始颤栗,他其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不是奴妻,如果不是因为守则,那么他的存在对夫主来说又算是什么……
但夫主想要这个答案。
就像那些日子一样,夫主想要,谢嗣寅有,所以他给出去了,从来没有想过得失。
这次,他依然会给。
“我愿意。”
夫主很满意,谢嗣寅知道,他得到了夫主赐予的清晰而绵长的隐痛,在耳朵上。
则效的四个奴妻都出现了,基本人设也都出现了
相对来说,则效目前打怪升级先遇到两位好对付的
谢嗣寅是新手村,然后方乐施是进阶版
接着是莫汝钦,最后的闻瞻最不好对付
同样的前两个年上,后两个年下。
(其实谢嗣寅也算是年下的,但是很明显他跟则效一起的剧情里,则效的主人感太强了,放在年上里也不违和……)
年纪小一点总归听话一点,后面两个真真非常有自己想法啊,则效一定要小心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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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6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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