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则效正在阅读一些关于天玄族的书籍，是余望津特别拎给他看的。原本他还想直接给则效请个老师，则效想了想，最后拒绝了。
距离他分化期结束已经是第五天了，而他被带回余家竟然也有大半个月，则效的视线离开书面，目光被打在地上的光斑吸引。
这几天他跟谢嗣寅相处得也不错。分化期结束后，余望津往他这边派了不少人过来照顾衣食起居，则效没有拒绝，只是要求他们除了饭点，其他时间都远离他的生活区域。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奴妻自从知道夫主不讨厌他之后，心态上就有很大的转变。在外人看来他依然是那个端庄贤淑的谢嗣寅，但在则效面前他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但他们依然每个晚上都分房睡，奴妻也很乖地每个晚上都忍耐住不找他，毕竟这是夫主亲自吩咐下的规矩。
则效不可置否，空闲时间他读那些余望津留下来的书，到现在他几乎读完了大部分重要的内容，大概吃透了天玄族80％。
卓有成效的数字。
总的来说，天玄族虽然有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好几个部族，但其中最有代表性和领导力的也就五家，除了余家，还有谢家、莫家、方家和闻家。
另外四家里，他最熟悉的是奴妻出生的家族——谢家。
据他了解，他的奴妻谢嗣寅是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子。天玄族的族人从出生就知道未来的分化类别，于是在则效出生几个月后，谢嗣寅半岁时，两大家族定下玄青婚约。
但这其中，有件趣事吸引了则效的注意。
即原来他的定亲对象其实应该是方家的嫡孙方乐施，换人的原因还出在则效自己身上：他百天宴的时候不小心亲了谢嗣寅一口。
则效：……
因为这个理由，他跟谢嗣寅订亲了。
然后就是他父母在族争之中丧生，他也因此流落在外，谢嗣寅苦等他二十年，连初次分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则效现在才知道没有玄种陪伴的青种分化是很痛苦的，又或者说，玄青两者的分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独自分化即意味着濒临死亡，谢嗣寅能自己苦熬下来已经是意志非常坚强的结果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夫主确实不够称职。
谢嗣寅因为他吃了不少苦头啊。
他也应该有点夫主的肚量，毕竟他的奴妻前二十年都自己孤零零守在家里等他，为奴妻规矩而生，为维持贞洁而死。
“夫主。”
则效回过神，他合上书本，门口正跪着他听话守规的奴妻，臀部坐在脚后跟上，脊背挺直，三点连成一线，只是眼神会落在他身上了。
“难受？”
则效拍了拍大腿外侧，示意让奴妻过来。
谢嗣寅没有戴束缚的项圈，微红着一张脸，膝行到则效大腿边，发热的脸蛋轻轻压在夫主的腿上。
“难受的，夫主。”谢嗣寅从来不会忘记回答则效提出的任何问题。
则效的手指抚摸上奴妻发烫的后脖颈。可能是玄青结合的后遗症，亦或是弥补了青种分化的延迟反应。
在则效分化期结束之后，他们第一次分房睡的那个晚上，谢嗣寅久违地发起了高热。
如果不是则效就睡在他隔壁，谢嗣寅高烧之后的青种信息素格外浓烈，好巧不巧被还没入睡的则效闻个正着，估计他这位奴妻能直接烧到第二天早上。
那会他已经懒得问谢嗣寅为什么发烧不告诉他这种问题。
因为他的奴妻一定会说“不能打扰夫主睡觉”。
前几日他虽然不再发烧，可时不时身体还会出现应激反应，则效要求他一旦不舒服就来找自己。
一开始奴妻还因为不想麻烦他所以拒绝。
则效：“你的发热估计是因为当时青种分化没有满足的缘故，所以还有我的原因。”
则效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这也是玄青结合如此重要的原因。玄青二种对彼此信息素的渴求程度并不是所谓的忍忍就能过去的，谢嗣寅分化时所缺少的玄种信息素势必会在他拥有夫主之后强势讨补回来。
但这番话在谢嗣寅心里太重了，他被奴妻守则规训过的脑子，早就深深烙印下“夫主是天，夫主不可能出错，一定是奴妻的错”类似这种话，一听则效的自省就完全不能接受。
则效没想吓唬他，只是问：“夫主没有错，夫主一定是对的，那听不听夫主的？”
“听的。”
则效就摸摸奴妻的后脖颈，他知道奴妻喜欢被摸这里，果然奴妻眯着眼睛，有点舒服却放不开享受的样子。
不麻烦我，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补偿你等了我足足二十年。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奴妻发热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发烧的次数也没有之前频繁了。
则效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奴妻的脖颈，肩膀，脊背，摸得奴妻抖出时不时的颤栗。
“我觉得你这两天好了很多。”则效说。
这两天谢嗣寅只是偶尔有些热度，不再发烧了。
“是的夫主。”谢嗣寅抬起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谢谢夫主。”
“没事。”则效说，他的抚摸停住，“照顾好自己。”
他知道谢嗣寅根本不会听，奴妻的核心守则是“夫主为先”，很多时候族中的规矩都比所谓的夫主重要，则效清楚，他也没有置喙的想法。
既然谢嗣寅二十年的生活都是这样过来的，那么他这个夫主很多时候毫无分量；谢嗣寅守规的对象从来不是他，而是奴妻规矩，很显然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夫主要用我吗？”谢嗣寅推销自己，夫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他了。
则效收回信息素，淡淡凝视跪在自己身边的奴妻，他足够温顺，足够包容，就算在这里被他掐住脖子也会对他微笑，下贱得可以。
“不用了，你下去吧。”
奴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则效打断：“你听话，嗣寅。”
这句话对谢嗣寅来说太有效果了，他听话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原来是他跟夫主的婚房。
夫主又对他好温柔，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他去找夫主时，夫主正在书房里看书。看见是他，就叫他进去让他跪在脚边。夫主的手指温凉，抚摸在他身上很舒服；夫主的信息素也很好闻，包裹在他身上的感觉让他安心，只是……
夫主不想使用他吗？
——
等到谢嗣寅的状态彻底平稳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则效联系了余望津表示事情已经得到解决。
当天下午，余望津就带着一组医疗团队来给则效测量分化等级，果然是最稀少的天阙级别。
则效已经知道现在玄青分化的等级排序，一共分为五等：天阙最优，其次地阙，再是合庸、次平，最末是下平。
他的奴妻谢嗣寅是地阙等级，已经算青种里很高的级别了，只可惜他的夫主是天阙。
玄种的五个等级中还有规定要娶的奴妻个数，天阙最少为四个，剩下的以此类推逐一减少。
最后的下平没资格娶，同样青种下平也没资格嫁，是被族群抛弃的等级，不过天玄族也很久没出现过这么低等级的性别了。
分化期顺利结束，又成功分化成最尊贵的等级天阙，余望津乐不开支，他越发觉得将家主之位传给侄子是个好选择，到时候他卸下重担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奴妻们游山玩水了。
于是他当即决定将家主府东面的整个别墅区都划给则效，在一天之内有了一大片宅基地的则效对叔叔道了谢，收拾好东西，带着奴妻毫不客气地住了进去。
则效挑了一套带花园的三层高小白楼，他自己住整个第三层，不由分说给谢嗣寅选了二楼的空卧室。
谢嗣寅没有意见，但他知道住在二楼就意味着离夫主更远了，比刚开始夫主住在他隔壁还远好多。
夫主让他熟悉新家，可他看了又看空旷的卧室，更加思念起以前的房间来。那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空间里一直充斥着夫主的味道，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闻不到了。
晚上，谢嗣寅按耐不住，在没有夫主召唤的情况下上了三楼，他敲开了夫主的门，在门边跪下，等夫主传侍的指令。
则效此时已经洗完澡，坐在桌边看一些余望津发给他的内容。谢嗣寅开门的时候他就听到动静，但他什么都没说，直到奴妻跪下，安静地等在那里。
“嗣寅，怎么了？”
则效正在看余望津给他发来的私信，被告知他这个等级的玄种至少要有四个奴妻，也就是说除了谢嗣寅以外，他还要最少再娶三位。
“则效也知道原先是方家跟你结亲，如今知道了你是天阙玄种，方家人就更有理由把嫡孙送过来了，而且会很快，方家那个嫡孙的初次分化就要到了……”
方家嫡孙……方乐施？
他在那些资料里见过这人的长相，模样确实不辜负天玄族“第一青种”的美名，但则效在他身上更多的看见了一种鲜活的媚。
他还记得那张照片里的方乐施，他坐在清澈的水塘岸边，笑意盈盈朝镜头泼水，水珠折射出的光束打在他白皙的脸上，波光粼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画面里的方乐施看上去就是一个被父母呵护养大的小少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长得好，嘴巴甜，又是父亲最受宠的奴妻所生的么子，连带讨了方家家主的欢心，从小到大都受尽宠爱，因此在他的婚事上，方家家主也格外用心。
这位嫡孙跟则效的亲事，也是方家家主仔细斟酌了好久才终于定下，亲自跑来余家给礼促成的。
结果被谢家捷足先登，夺走了他看好的孙夫婿。
方家家主很生气，当时还传闻，谢家不惜毁掉大公子的清白，也要跟余家结亲，只因当时的五大家里只有余家最有可能出现天阙玄种。谢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了先机，也不顾五大家族的脸面。
当然这也只是坊间传闻，只是方家似乎不这样认为，因此记恨上了谢家，到如今两家的相处还十分尴尬。
则效读完这段秘辛，对谢嗣寅在余家的地位就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有了这段前情往事，他的奴妻应该不仅在余家过不好，连谢家也没几个人愿意正眼看他，就算只是传言。
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方乐施那种少爷般的生活，谢嗣寅估计享受不到一天。
这样的经历铸就了如今的性格吗……
则效望向奴妻，他依然跪在原地，维持着半小时前的姿势，丝毫未动。
奴妻发觉夫主在看他，于是行礼，问道：“夫主，今天要用我吗？”
他又匆匆补上一句：“夫主已经八天没有用我了。”
奴妻要负责解决夫主的**，这也是奴妻守则所要求的。
他听见夫主低低笑了声，谢嗣寅听不明白那笑声里埋藏的东西。
“嗣寅，我问你，”夫主再次开口，“你把自己当奴还是妻？”
最后，夫主拒绝了他。
“你违背了奴妻守则，未等夫主传唤不得擅自打扰夫主，念在你是初犯，我不重罚，只罚你抄录一份守则给我。”
谢嗣寅动作一顿，则效笑道：“怎么了，我可听你的小仆说你的毛笔造诣颇深，夫主想要还得向你来讨吗？”
谢嗣寅哽了哽，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而他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完全不依照奴妻守则的想法——他想亲一亲夫主。
亲哪里都好，眼睛，鼻子，甚至嘴角，夫主的嘴唇那不是他应该触碰的地方。
谢嗣寅回房时，他的小仆长信正在门口等他。
“公子，是大人让我来跟着你。”长信说，把怀里的墨宝展示给谢嗣寅看，“这也是大人让我拿来的，他说他不知道公子会写字。”
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他，谢嗣寅有些恍惚，他抿住嘴唇，轻轻抚摸过他珍惜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在他成为奴妻之后就应该全部舍弃。
但夫主赏赐给了他。
“公子，”长信小声说，“大人很好。”
谢嗣寅挺直着腰板，却一个字都不敢开口，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夫主。他是奴妻，奴妻，敬夫主，尊夫主就好，其他的奴妻不该肖想，谢嗣寅怎该肖想。
接下来很快就要出场新受啦
谢嗣寅戏份会少
方乐施是那种：夫主爱我爱我爱我，我也好爱夫主呀
谢嗣寅是：我真的可以喜欢夫主吗，（意识到自己不勇上去夫主就要被抢走）夫主，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则效是：嗣寅挺好的，但是太乖了有时候有点无聊，他有点小性子才好玩；乐施，，他跟嗣寅一半一半的话，对谁都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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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5 怎该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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