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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小县城没有多丰富的夜生活,每天下了晚自习,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都拉上卷帘门,关掉霓虹灯牌歇业了。

好在路灯还算亮。

走进单元门,上楼的时候用力跺脚感应灯才会亮起昏黄的灯光,老式居民楼采光很差楼道昏暗,灯泡忽明忽暗感觉随时都会罢工。林知还抬起手腕,差三分钟九点半。

客厅里挂着父母的结婚照,母亲的眉又细又挑穿着粉色缎面的婚纱带着大大的珍珠耳环,父亲没有戴眼镜,两个人看着镜头笑。

小学的时候,林知还还会带同学来家里玩,小朋友看到照片问,这是你爸爸妈妈吗?我怎么没见过,林知还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同学走后她把照片用布蒙起来了。

后来也是她悄悄把蒙在上面的布拿下来的。

书包里是下午刚到的快递,厚重的牛皮纸袋,里面是褚屹寄来的省城一中的练习册。

“我觉得很有用。”两天前他给自己发短信的时候说。

有时候林知还会想,栾思申在做什么呢?

栾思申家离学校那么近,自己到家洗漱完,他早已经睡着了吧。

新学期开学,林知还仍旧没有选择住校,而是搬回了从前的家,卡西欧手表留在了那间卧室的衣柜里。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盒子里面放着一张手写贺卡,上面写着“17岁生日快乐。”

上一次见面是离开那天,八月中旬正值盛夏,去的时候一只半空的行李箱,一个书包。

要走了才发现这几年新添了那么多东西,来时的那一只行李箱已经装不下。

她借用了褚屹的行李箱,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进去。

褚屹叫了车,和司机一起把箱子抬进后备箱。车子拐了个弯驶离小区,门口大树底下坐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乘凉。

天气闷热,司机摇下车窗跟两个人聊天,褚屹跟林知还坐在后排,林知还头发长到肩膀了,风一吹乱糟糟的挂在脸上,褚屹伸手帮她捋到耳后。

车子驶上小区外的马路,林知还目光对上路边的一个人,一张脸没什么表情,高瘦的个子穿了一身黑衣,手里提着肯德基打包的袋子,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在脑后很随意的扎了个丸子,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来,长度到眼角,落拓又漂亮。

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还是林知还先移开了目光。

“不打个声招呼吗?”褚屹轻声问。

林知还摇摇头,别过脸。

栾思申看着越来越近的淡绿色出租车,车速很慢,慢到时间似乎都凝固在这一瞬,自成永恒。

也很快,快到一眨眼,女孩侧过脸,车子飞速驶离,消失在街角。

他好像也没什么借口能留下她了。

蒋爱文葬礼已经过去半个月,从那以后栾思申就不知所踪。

葬礼结束后的那个相互抗衡的夜晚,最后还是林知还妥协了,多少天了,没睡过一个好觉,医院走廊的躺椅坐着并不舒服。

她突然就倦了,疲惫涌上来,她说“我先睡了,很累。”

*

林知还把习题册放到桌子上,揉了揉眉心。

晚自习的时候张佳手肘戳了戳她,小声说“窗外那个老师好像在看你。”

林知还望过去37班班主任站在走廊朝她招手,这个老师姓王,教语文,鹅蛋脸个子很高身材瘦削,总爱穿长裙,每周一升国旗的时候,站在一群挺着肚子的中年男老师里,显得鹤立鸡群气度不凡。

那是晚自习最后一节自习课,很多老师都已经走了,办公室空荡荡的。

王玉娥从抽屉里找出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热水。

“坐。”她指指一旁的小板凳。

“栾思申的妈妈,开学的时候专门找过我跟你们班主任邱老师,把你们家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让我们帮帮忙保守秘密,小孩子都八卦,嘴上容易不饶人,怕伤害到你们的自尊心。”

“过去一年偶尔我会跟邱老师聊聊你们两个的成绩,都很好,是好孩子。你们家的事开学前我们几个老师就知道了,那会我还以为你们会住校。其实我早想跟你聊聊了,邱老师是男老师,你要是觉得跟他有代沟,以后遇到什么心事都可以来这件办公室找我,晚自习我基本都在。”

“好。”

王玉娥顿了顿“这些天晚上回家有没有不适应?”

“谢谢老师。”林知还低着头,目光始终盯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

“还好,和以前,没多大区别。”

“分别,是人一生都需要修习的课题,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同时人也是有韧性的,没有什么风浪与磋磨是真正过不去的。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栾思申成绩在班里一直数一数二,高二是关键期,消沉一段时间,还是得继续生活,你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知道了老师,您是想拜托我什么事吗?”林知还垂着脑袋问。

“前几天我去你们家家访,敲了半天门都没开,我以为屋里没有人,问了问邻居,说见过他回家。既然在家开学一个多月,他怎么就来上了两天课,你回家劝劝他好不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这道坎你们要一起携手度过去呀。”

林知还愣住了。

她跟栾思申在学校里很少见面,偶尔在食堂或者走廊匆匆瞥见了也总是绕开对方。自己家在学校东边,栾思申家在学校西边,出校门后林知还有几次习惯性右拐,快到小区门口了才反应过来掉头往回走。所以这么长时间她没有见到他也只觉得对方在刻意躲着自己。

但她没想过栾思申会不上学。

林知还掏出手机给栾思申打了个电话,关机。

算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走进厕所拧开花洒,水流打在脊背上,上次搬东西的时候,钥匙随手放进了书包,总该把钥匙还给他。

再说了是王玉娥拜托她去的。

时钟指向10:00,林知还下楼。裹紧身上的外套,今夜没有乌云,明月高悬,抬头可以清晰看见月球表面的纹路。

环安小区到自己家步行要三十分钟,如果在小区外面打不到车,就不去了。

可是出租车也很快就打到了,司机油门踩到飞起,十分钟就给她送到了。

小区门口的大树下,几个老头支了张桌子打牌,其中就有对门的爷爷,看到林知还下车跟她打招呼“放学了?”

林知还点点头,怕他多问连忙闪进小区。

五楼的窗子黑漆漆的,阁楼的小窗透出微弱的光。

应该是在家的。

林知还拧开锁,屋里一股浓重的烟味,茶几上放了几个外卖盒,其中一个里面泡满烟头,两三只打火机散在地上。

林知还直接登上阁楼,栾思申背对着她,坐在一张软沙发上,啤酒瓶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桌子上一个烟灰缸,已经堆满烟头。

他听见了声音,但并没有回头,屋里酒气熏天。

林知还看到他对面的画架上架一幅画,是当年那副紫藤。

年轻的蒋爱文站在画面中央,背景是一片静谧的湖。

林知还走到他身边低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头发扎在脑后,额前零碎的几缕垂下来长度已经遮住了眼睛,胡子看起来很久没刮了,下巴一圈黑刺刺的胡茬,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衬得五官更加锋利深邃。一个多月不见好像老了十岁。

栾思申手里握着一瓶易拉罐,抬眼看看林知还,拉了拉林知还的手,栾思申手心滚烫,手腕一用力,林知还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身体更是滚烫。

林知还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响亮清脆。

栾思申挨了打有一瞬间的愣神,抬手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眯起眼睛歪嘴笑了一下,不管不顾继续蛮横的把林知还往自己怀里摁。

“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干嘛不去上学?”林知还问。

“不想去。”栾思申嘟囔一声。

“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每天就是这么过的?”

“不可以吗?”

“不可以。”

“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管了?”

“谁稀得管你,你班主任让我来的。”

“你倒是听她的话,我的话你怎么不听?为什么要搬走?”

“留下照顾酒鬼吗?”

“为什么要搬走?”栾思申固执的又问一遍。

“你不回家,也不管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我讨厌你。”

栾思申不说话了,趴在林知还肩头哼唧了两声,林知还没听清,把他推起来。

“你为什么要逃课啊?”

“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我来还钥匙。”

“我不想上课。”

栾思申推开她,站起身从墙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只黑色的包扔给林知还。

“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林知还拉开拉链里面是厚厚好几沓钱。

“拿走。”栾思申挥挥手像是在赶人。

“你哪来这么多钱?”

“都亏我那个好妈,死的早,再说了你交的医药费本来就没花多少。”

“我说的不是这个,那时候你就把钱还给我了。”

“哦,你说的这个啊。”栾思申低头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炽热滚烫、带着酒气。

栾思申喉结动了动“我去找了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威胁他半个月,要把他不规范经营谋财害命的事捅出去,他为了息事宁人给了我一大笔钱。”

“怎么样,我厉害吧?用自己亲妈的命换回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你是不是觉得这点钱不够?”栾思申回到卧室,拖出一只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捆捆现金,扔在她脚下“给你。”

“欠你的。”

“都给你。”

“全都给你。”

林知还上去用力扯住他的胳膊“不是,我不是要这个,栾思申。”

“栾思申,你记得小时候你跟蒋阿姨去接我的时候吗?”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又有家了。

蒋阿姨很好,你也很好。”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学会哄人了,小骗子。”栾思申抬起手抚摸她的后脑勺,新剪的头发后脖子发茬摸起来刺刺的。

“我没有胡说八道。”

栾思申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你哥哥?你在外面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认识我。”

“你想做我哥哥吗?”

栾思申垂头望着她的眼睛,目光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栾思申喉结动了动吞了吞口水。

“叫声‘思申哥哥’听听。”

林知还乖巧的说“思申哥哥。”

栾思申愣了愣,耳根一下就红了。

林知还觉得有意思,追着他叫“思申哥哥”

“思申哥哥”

“思申哥哥”

栾思申往角落里躲。

林知还是真没想到栾思申喝了酒这么不禁逗。

她追过去,把脸凑近了,贴在他的耳边继续喊“思申哥哥”。

下一秒,栾思申伸出手卡住她的下巴,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酒精混杂着淡淡的烟味,栾思申的唇滚烫,这个吻生涩、毫无技巧,只是唇瓣间的轻轻碰撞。

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林知还面红心跳,一把将他推开,“你跟李钰分手了吗?就亲我。”

栾思申摇摇晃晃躺到床上,闭上眼。

林知还戳了他几下,见他真睡过去了,给他盖了床薄毯子然后开始收拾屋子。

烟头酒瓶打火机,还有半盒没抽完的烟,淡绿色的香烟盒子上写着大观园三个字。林知还抽出一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点上,吸了一小口被呛的咳嗽。她连烟带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扭头看见脑袋碎掉一半的莫里哀的石膏像静静立在角落。

她下楼到厕所拿出拖把准备拖地,客厅的时钟指向23:30。

她想了想,又把拖把扔回厕所,钻进自己的卧室,躺到床上开始补觉。

第二天是周末,林知还早起习惯了,尽管睡得比从前晚,生物钟依旧让她在清晨六点五十准时睁开了眼。

她下楼买早餐,一楼的爷爷卖的豆浆油条还有馅饼,打包回家。

坐在客厅吃到一半栾思申才睡醒下楼。

“你怎么来了?”他摸着后脑勺的头发问。

“什么时候来的?”

林知还皱着眉看了他一会,然后淡淡地说“早上。”

“来干什么?不是搬走了吗?”

林知还这下确定了,这傻逼昨晚喝断片了,她冷笑一声“来看你死没死。”

勺子扔在桌子上,林知还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你大清早的跑来就为了给我买份豆浆然后骂我一句?”栾思申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林知还一脸莫名其妙。

“王玉娥昨晚找我谈话了,让我来喊你去上学。”

“她让你来你就来,你这么听老师话吗?”

林知还身子顿了顿,没理他走的时候重重摔了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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