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楼道空旷寂静,只有傅西禾自己的脚步声敲打着地面,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荡开又消散。
行至楼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花坛——那捧曾嚣张跋扈的弗洛伊德玫瑰,如今只零落剩下几片残破的深红花瓣,在微风中瑟缩着,傅西禾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指尖在背包带上轻叩两下,转身朝图书馆走去。明天要去黄州做项目,这是研二第一次跟着导师还有同门师兄弟出差,他必须全力以赴。
午后的阳光把 “花开花落” 花店染成暖融融的金色,向日葵高昂着花盘,玫瑰在玻璃柜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花香。
院子虞穿着件沾了泥印的宽松白 T 恤,嘴里含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蹲在一盆千年木旁,手里的营养液滴管被他心不在焉地戳着盆里的土,眼神放空,焦点不知落在何处。
几个妆容精致、打扮入时的女孩推门进来,瞬间被满室争奇斗艳的花草惊艳,发出低低的赞叹。院子虞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那些能给他带来真金白银的娇客,还不如他手底下这盆千年木一片被虫子咬了个小缺口的叶子重要。
他的心思,全被今天早上那个清冷决绝的身影塞满了。傅西禾。
“啧……” 他烦躁地低咒一声,手里的滴管狠狠戳向千年木根部坚硬的土壤,动作粗暴。千年木宽大的叶片猛地晃了晃,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抗议这无妄之灾。“怎么才能撬开你这蚌壳呢……” 他对着空气,更像是对着想象中那张冷硬的脸,咬牙切齿地咕哝。
“一捧百合。”
一道男声打破了角落的低气压。
院子虞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哦,是昨晚和傅西禾一起去“春风”的那个人。名字……叫什么来着?
“就你这养法儿,” 时韦抱着手臂,目光扫过那盆被“虐待”的千年木,又落回院子虞那张写满烦躁的俊脸上,压低声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花儿都得让你整自闭了。”
“傅西禾的朋友。”
时韦没拆穿他显然忘了自己名字的事实,好整以暇地自我介绍:“时韦。准确来说,是傅西禾的师兄。”
“师兄啊——” 院子虞立刻站起身,把嘴里的棒棒糖丢掉,脸上瞬间堆起热络得近乎谄媚的笑容,“百合是吧?要哪种?我给你挑最好的!”
“你看着弄吧。” 时韦语气平淡。
院子虞一边动作麻利地挑选、修剪着纯白的百合花枝,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今晚有空没?叫上傅西禾,来‘春风’玩啊,我请你们喝酒。”
“恐怕不行。” 时韦接过他递来的花枝,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马上就得出发去黄州做项目。”
“做项目?” 院子虞包扎花束的手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变得有些严肃,“什么时候走?”
“周三。” 时韦回答得干脆利落。
院子虞咯噔一下,那不就是明天!
做个项目,十天半个月都是短的,要是运气不好拖上一个月……万一在这期间,半路杀出个什么程咬金,把他这好不容易才锁定的人生目标给拐跑了怎么办?
“你们去多久?住哪家酒店?” 他语速飞快,一连串问题炮弹似的砸过去,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前倾,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急切。
时韦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没回答,只是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只沾着点泥土和植物汁液的手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小。
院子虞的目光如炬,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直直撞进时韦带着审视的眼睛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追傅西禾,是认真的。”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花香浓郁得让人有些窒息。
时韦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炽热和固执,几秒后,手腕微动,巧妙地挣脱了那只带着泥土气息的手,没再说什么,只是完成了扫码支付。他拿起那束包扎好的素雅百合,转身推开玻璃门。
午后的阳光瞬间涌入,店里的花香突然变得浓稠,空气仿佛都绷紧了。院子虞手里的包装纸被揉成一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人生大事必须主动出击。
“傅西禾……”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那笑容不再是平日里那种阳光灿烂的明朗,而是渐渐沉淀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势在必得。
目光扫过满店花草,最后落在操作台上那支被挑剩下的百合上。他走过去拈起那支百合,凑到鼻尖轻嗅。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指尖猛地用力,娇嫩的花瓣被捏出深刻的折痕,清液染上指腹。
“傅西禾,黄州见。” 他对着空气轻声宣告,声音里裹着势不可挡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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